“找出那些老家伙。。。”莫天飞刚想说什么。
“然后天罚死他们，以报他们害死茜的仇。这和婷浩现在利用定罪系统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与野心有什么区别。。。你是想这么说吗？”吴婷微笑着以极其熟练的态度接下莫天飞的话语。
“没有到那么过。”莫天飞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你的目的与婷浩的做法有无相似点我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想这么做而已。因为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岛的变革。。。”
吴婷愣了一下，几乎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傻傻的表情，然后突然狂笑出声。吴婷那曾经被称为大岛军校的精神系攻击的天籁之音此时此刻完全被毁。慵懒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背上，莫天飞静观吴婷的疯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吴婷的笑声渐渐止住，重新将双手放在身前优雅叠起，嘴上再次挂起了淑女的微笑，看来吴婷身上那人格开关不知被谁按动了。
“这就是你的复仇？”吴婷的笑容让莫天飞感到背后一麻。
明明自己的语言中没有半分这方面的意思，但吴婷那精准而自信十足的回答却显示出她超人一等的智慧与敏锐。
“你一直都是那么直白地到达真相。。。”莫天飞苦笑着。
“哈。我达到的真相只是现实去除了假象而已。”吴婷嘴角的弧度凝固得完美而自然，但她的眼神却真诚无比，“而你看的却一直是比真相更远的东西。”
终于是不愿意继续这个颇有深意但却毫无深度的话题，莫天飞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然而吴婷却没有让安静和沉闷回到这个空间内。
“那么就让我再告诉莫天飞同学一个非常重要的现实~”吴婷就像是电视机里常常出现的那种过了时的综艺节目主持人会使用的语气一样过度地夸张上调，明知道莫天飞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却自顾自地竖起了右手的食指。
“能不能去除覆盖在这个现实之上的假象，还必须要依靠天飞你的帮助。至于你在去除了假象后的真相更远处发现什么，那就不是我能保证得了。”吴婷的语气此时已经充满神秘。
不出她的所料，莫天飞的兴趣果然被这份神秘钓了起来。他默默地睁开双眼，笔直地注视着吴婷的眼眸。
四目相对，莫天飞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假象？”
没有任何反论，莫天飞已经默认了吴婷先前对他的形容。
随着吴婷的停顿，两人所在的飞行机已经渐渐被嘈杂声包围，虽然整个飞行机都是密闭的，舱门也早就关了起来，但那渐渐加大的声音却无孔不入，终究扰乱了说话的气氛。吴婷身后的窗户中也不断出现各种人影，密密麻麻地向飞行机包围而来。
毫无疑问，现在出现的观众都是来看飞行第一人将要驾驶的飞行机的，因为个人飞行秀就快要开始了。
莫天飞略有些恼怒地瞟了一眼那些不断向这里张望的人群，虽然这架飞行机足够高，不会有人爬上来，但为了以防有人用望远镜看到吴婷的身影，莫天飞还是一把将吴婷向自己身后拉去，让她站在阴暗处。
“后面有可以翻下的座椅，系上安全带，到天上再说。”莫天飞头也不回地向吴婷吩咐道，然后开始轻车熟路地操作起操作板上的各种按钮，通知工作人员疏散人群。
吴婷看着莫天飞忙碌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复杂的念头。
不知当年的婷可茜，有没有像这样坐在莫天飞背后，静静地看着他帅气的背影，无比娴熟地将这大铁鸟送上天呢？
“好了，你说吧。什么现实？”
体感时间真的非常短暂，没有颠簸，没有眩晕，没有耳鸣，吴婷以极其舒适的感觉飞上了蓝天，而且还是飞在被视为十死无生的不归海万米水柱范围内。
“一心二用没问题？”吴婷问道。
其实莫天飞现在根本就不止二用，他需要驾驶飞行机，需要注意万米水柱的动向，需要关注飞在他头顶上的学生的安慰，还要听吴婷的话，根本就是四用。不过对于莫天飞来说，驾驶飞行机和注意万米水柱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条件反射，真的不需要用什么精力来应对，所以吴婷才只算了后两用而已。
“你说呢？”以非常优雅而平稳的动作躲过有一道从不归海海面上喷射而出的水柱，莫天飞扭过整个身子，探着脖子看向吴婷，以完全背对操作板的姿势显示着他的能力。
“当然是没问题的啦~”吴婷非常配合。
“好了，说正事。”配合过后吴婷再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或者说，帮这个世界做一件事。只有这件事完成过后，我们才能达到真实。”
“你继续，但我希望你能说的直白一点。”莫天飞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情感，就是吴婷也无法预测此时莫天飞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我希望你再回一次中心起源岛。”与语调的平缓不同，吴婷的心脏跳动略有加快。如果莫天飞此时再转过头看向吴婷的话，就能看到那个吴婷紧张到抓紧了衣角的双手。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我又不是从那里来的。”莫天飞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静。
“因为你把某样东西落在那里了。”吴婷道，“不仅是你，我们人类都有落在那里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天飞，我相信你应该没有真正了解大岛和巨陆这长达500年的战争的导火线吧。”霍地，吴婷转换了话题。
并没有思考多长时间，莫天飞将自己脑中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常识的知识说了出来，“不是说巨陆某领导休假去了一个无人岛，结果离奇死亡。巨陆说死因是我们偷袭，后来谈不合就开战了吗？”
“那只是历史书上写的历史而已，不是真相。”吴婷的语气中充满了神秘，“我们的日历，无论是大岛的大岛历，还是巨陆的巨陆历，虽然名称不同，但数字确一模一样。因为这两种日历都是从世界异变，燃尽高空和不归海形成那年开始计算的，也就是大岛历001年。”
“这个我知道。”莫天飞回道。
“那么，我的问题是，大岛历000年发生了什么呢？”吴婷再次拿出了那种过时的娱乐节目主持人腔调。
“嗯。。。”莫天飞明显发出了犹豫不定的哼声，“史前史倒是没有记载过这个。。。”
“记载过，只不过是以神话的形式。在史前史的传说中，中心起源岛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禁神之地，意思就是禁止神明入内的地方。很好笑吧，竟然会有连神明都禁止入内的地方。可就是这样的圣地却没能抵挡住人类的入侵。人类闯入了禁神之地，并从那里破坏了禁地的象征。”
缓慢而平稳，吴婷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动听，用来讲述这种有点脱离生活的话题给人一种遥远而飘渺的感觉，甚至有些神圣的意味。
“什么象征？那个源？”莫天飞立刻就联想到当时的他在中心起源岛上看到的那被中空建筑物包围着的，简直就像是世界的3D显示器一般的奇异景象。
“源？那是什么？”吴婷被莫天飞口中冒出的这个新词汇吸引，连忙问道。
可当莫天飞将那天他和婷可茜在中心起源岛中心看到的一切告诉吴婷后，吴婷却否认了莫天飞的猜测，“我指的不是这个，不过听了你的说法，我心中一直不解的一个点终于解开了。继续刚才的话，禁地之所以会成为禁地，就是因为它能防止不该进入的人进入，那禁地的象征当然就指的是这种能力了咯。结合那个在科学部内部的神秘人给我的情报，我猜那应该是。。。”
正在操纵着飞行机的莫天飞，虽然心神都放在与吴婷的对话上，但总还是四处观察着周围的，当他的目光从不归海的海面上扫过时，一个突然的念头闪进莫天飞的脑海。
“难道说是理想晶石？”莫天飞脱口而出，正巧与吴婷说的这四个字重叠在了一起。
“理想晶石。”吴婷说道。
莫天飞继续补充道：“我离开中心起源岛的时候，在海面上看到十个光点，将整个中心起源岛包围在内。十块理想晶石，十个光点。。。难道说，那十个光点本应是中心起源岛的围栏，或者牢笼？墙角菌，不，宇文晨说过理想晶石是出自中心起源岛的，难道理想晶石本应该是中心起源岛，禁神之地围栏的栏杆本身？”
“也许吧，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结局因为禁地的象征消失，导致了世界异变。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大岛历001年前，也就是000年了。”
“难道说是因为围栏本身被破坏，所以禁地不再能阻止神明的进入，可这又和不归海和燃尽高空的出现有什么关系？而且，这都是传说，有可信度吗？”
明知莫天飞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但吴婷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具体的关系是什么，但我是相信这个传说的真实性的。传说的传承的确是到此为止，但传说的结局中却并没有描写那些闯入禁神之地的人类的结局。如果按照禁神之地的象征是理想晶石这个猜测继续下去，那那些破坏了象征的人就应该是大岛人了。你上次在岛上见到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后代。。。”
“所以说呢？这些和大岛与巨陆之间的战争有什么关系吗？”总还是想起了他们最初的话题，莫天飞问道。
吴婷继续道：“天飞，你难道就一次都没有觉得奇怪过么？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中心起源岛的确离巨陆更近，但反而是大岛人先发现中心起源岛并在上面建设了研究基地。而且这么多年来巨陆甚至连它的存在都没有发现。就算无法登岛，但总该知道自己身侧有这么一个岛屿存在吧。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查阅了军部所有在巨陆上获得的情报，在巨陆的认知中，那个岛屿的所在是个空白，完全的空白。就算万米水柱再多，碰巧把所有接近那片海域，并飞在燃尽高空范围内的巨陆飞行机都打下来。。。这种巧合，怎么可能持续500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