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突然闪现的几滴泪花,让凤来仪莫名的惊恐。
“琉璃,你,为何哭?”踌躇着,凤来仪终是开了口。
琉璃转身,她讷讷的抹去眼角的湿润,一时有些愣神,眸底却是深深的疑惑,“我怎么哭了?”
凤来仪此时早已敛了惯有的笑颜,他那浓浓的眉毛深深的纠结在一处,脸上的神情亦是十分的郑重,“琉璃,你对此处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琉璃只觉得此地像是她在梦中来过无数次的地方,似乎在这里有她的许多美好记忆,亦有她的许多悲伤落寞之情,那五味陈杂的酸甜苦辣,又岂是一句什么感觉能够形容的?
凤来仪眼见着琉璃那木讷的神情,心底不由一沉。他找了琉璃这许久的时间,期间不止一次的假设过琉璃现今的状况,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这琉璃居然还残留了一些前世的记忆,一想到他的小师妹经历过得那段苦痛,他都心疼的不能自己,如若是让琉璃忆起那段难以回首的过往,岂不是要让他的小师妹再痛上一次?
深深的忧愁涌上心头,凤来仪再顾不得琉璃是否还在生他的气,双手搭上琉璃的双肩,推着她便往前走,一边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走了,走了,一个破柱子有什么好研究的。”
琉璃被推着往前走,纷飞的思绪回笼的瞬间,便对上了满面怒容的锦瑟。
“仪哥哥,朝都隶属于西牛贺洲,你即便是要参加此次仙门的收徒大典,住的院落不该是西院么?你在东院晃荡什么劲?”锦瑟的一双眼眸几欲喷出火来,此时的她,恨不得能将琉璃直接焚烧殆尽。
凤来仪讪讪的收了手,又妖娆的捋了捋额前飘扬的红发,这才绽开他那抹招牌笑容来,“锦瑟,我是九皇子,我爱住哪便住哪,连父皇都不愿对我说个不字,怎么?你有这个胆说不?”
锦瑟的一腔怒火被凤来仪的那抹灿烂的笑颜生生憋回了肚子里,是呀,他的仪哥哥是天朝的九皇子,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子,更是身负偌大机缘之人,自小到大便因为他出生之时的祥瑞之兆,而被赋予了无上的荣耀和富贵。那样的一个仪哥哥,又岂会因为她的一个“不”字,而改了自己的意志?
锦瑟抿了抿唇,莹莹双目之中不禁含了水汽,却终究因为面前站着的琉璃,又强自忍了回去。
琉璃被夹在凤来仪与锦瑟的中间,也着实难受的紧,她悄悄退了两步,便想着就此遁走,谁知脚步一迈,却硬生生的又被倒着拉回了好几步。
“你这是往哪去?东院的教导师傅可在殿内等着呢!”凤来仪长手一伸,便将琉璃的后颈子拎了起来,像提小鸡一般,提在了手中。
琉璃乍然双脚离地,愤恨的双脚乱踹,“皇子了不起了?就能随便拽人家的后颈子了?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死妖男!”
“死妖男?”凤来仪不禁一脸黑线!还好,这地方一尧怕是进不来,否则那小子铁定还得再摔次。
“对,死妖男?是人哪能像你长得一头红发?是人哪能像你笑的那么邪?死妖男,死妖男,快放我下来!”琉璃不怕死的继续一通的乱踹,外加一通的大喊大叫。
凤来仪无语了,这是她的小师妹么?
锦瑟眼见着凤来仪与琉璃二人打打闹闹的往殿内行去,心中的那股无名火窜的更旺了。
原一直隐在锦瑟身后的灵寂撇了一眼因为愤怒而涨的满脸通红的锦瑟,轻声说道:“锦瑟,你别和一个要靠着玉才能活着的人置气,不值得,妹妹她也是个可怜人……”
说完,她这才冲着锦瑟福了福身子,追着琉璃往殿内去了。
……
此时东院的一层殿内早已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凤来仪拽着还在大呼小叫的琉璃踏进大殿之时,登时引来了一顿哄堂大笑。
琉璃声声句句的“死妖男”就像是魔音一般,引得大殿之内的众人笑的前俯后仰。
凤来仪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见到九皇子就是这般的规矩?这天朝国难道没有王法了?”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原来是小凤呀!”凤来仪话音落地的刹那,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便乍然响起。
琉璃听见这声音也不念叨了,拼命的想转头去瞧那说话之人。
凤来仪见琉璃不闹腾了,这才轻轻的将她放到了地上,却是冲着琉璃眨了眨眼,一脸的幸灾乐祸,“琉璃,你惨了,被老女人教导,可有的苦吃了!”
凤来仪的话说的不轻不重,却在这空旷的一层殿内荡起了一波波的回音,那“老女人”三个字,更是久久的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登时,众人立即噤若寒蝉,再不敢放肆的大笑,毕竟那九皇子嘲笑的可是他们这三个月的教导师傅,谁都惹不起的师傅!
正当众人翘首期待,以为教导师傅会严厉责骂一番那目中无人的九皇子,却看见一个身材火爆,面容姣好的美丽妇人,含着盈盈笑意的从大殿上空轻旋飘落,宛如秋日里的红枫,妖娆美艳的让人不敢直视。
“小凤,你的嘴还是那么臭。”那妇人双足点地,冲着凤来仪娇媚一笑。
凤来仪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直跳,忙冲着那妖娆的妇人摆了摆手,求饶道:“苏姨,你还是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琉璃看见凤来仪那般的表情,顿觉诧异,那死妖男不是很清高么?不是很拽么?不是很强悍么?怎么与这教导师傅一个照面,便讨饶了?
不只是琉璃一人,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方才还出言不逊的九皇子,何以瞬息之间便犹如换了个人一般?
苏姨见凤来仪学乖了,也没了心思逗她,收了她的“一笑销魂”,却是伸出芊芊玉手,点了点凤来仪的额头,嗔道:“好歹我是你的师叔,你小子就不知道尊老爱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