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的师父有训：天机不漏、地气不恶、人运不欺。
所谓的天机，就是天道、天意，有句古话叫：天意难违，所以不能泄漏天机去违背，否则恐有天谴。
所谓的地气，就是堪舆、风水，常言道：山不转水转，所以不能利用风水作恶，否则终会害人害己。
所谓的人运，就是人的命运，有句成语叫：命运多舛，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在世本就不易，所以不能谎言别人的命运。
“陈队长，你看看我，老老实实的一个人，胸膛里装的可都是良心，怎么会行骗呢。”秦凡将胸膛一挺，大有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他已经被审两个多小时了，一进来，陈倩先让他写了一份声明书，声明他从事的算命职业，秦凡照做了。
但现在陈倩又让他来写一份悔过书，内容要如实的交代，他是怎么胡言乱语，利用迷信手段谎言行骗的。
秦凡恪守师训，要说骗人，秦凡还真没在玄学上骗过人，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过，因为他根本就还没开过张。
“良心？”陈倩冷哼一声：“你们这些骗子，还讲良心？你都做过什么缺德事，赶紧招，否则别想我放过你。”
“陈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都不认识我，怎么就知道我做过缺德事？”秦凡被抓进来几次了，还是第一次碰到陈倩这样的，硬给人扣屎盆子。
“误会？去年年底，我亲身经历，一个五岁的小孩，原本只是发烧感冒，就是被你们这样的神棍给害死了，喝什么符水驱邪，加重病情连带中毒。你们这种人，为了敛财，胡言乱语，缺德事做尽，坑蒙拐骗，什么招都使，你赶紧招，还有你们一起的那些人，说说他们都做过什么害人的事，老实交代，我算你检举揭发。”
秦凡明白了，这是一个善良受过伤的女人，而且还嫉恶如仇，但这也太以偏概全了。
玄学行业的确存在很多败类，骗财骗色的，伤人害命的，新闻上报道的也屡见不鲜了，不过秦凡确实没骗过人，也没害过人。
至于和他一起摆摊的那些同行，秦凡与他们相处半年余，对他们也很清楚，虽然他们的确没真本事，但也只是骗点小钱，也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
可看这架势，陈倩先入为主的思想，认为他们这行业里，就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了，估计不管秦凡怎么说，她也是不信的。
“陈队长，你要这么说，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吧，没证据就别胡乱冤枉人，否则我告你诽谤。”秦凡也不客气了，对于陈倩这种钻了牛角尖的人，你越解释，她反而越没完没了。
啪……
陈倩猛的一拍桌子，愤然的怒道：“跟我讲法律？你很懂法吗？我告诉你，你们利用迷信手段，隐瞒实情，虚构事实，收取钱财，这就等同于诈骗，我现在是没有证据起诉你，但是你自己的良心过的去吗？”
“说我诈骗？那好，我就免费给你看一次相，如果不准，我任凭你处置。”
“你从小父母离异，不跟父母同住，由你祖辈抚养，现在你依然与父母少往来，一个人独居，而且是租房子，可对？”秦凡扫了一眼陈倩的面孔，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陈倩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惊诧，但马上她就意识到，一个小老百姓，怎么调查她，更何况她的家根本不在这，她是刚被分配过来的，她的情况也只有领导知道。
“你太高看我了，我怎么调查你？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秦凡轻笑一声。
“我告诉你的？怎么可能？”陈倩眉头一皱，她很确定，她和秦凡不认识，更没见过面。
“你父母宫低陷，日月角偏斜，天仓只眼盖丰润，可见你童年家庭不幸，缺少父母关爱，但你日月角又明亮红润，可见你双亲健在，所以我断你自小父母离异，受祖辈照顾。你田宅宫狭窄，可见你目前住所还无法安定。”
秦凡的语气极其自信，他没什么特长，唯有对玄学一途悟性极高，就连他师父生前，都对他赞许至极。
“你……你听谁说的这些？”陈倩的表情有些慌，她根本不信什么看相就能看出来人的过往、现在和未来，她料定秦凡知道她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告诉他的。
“陈队，秦凡确实有些真本事，他给咱们局里好几个同事看过，没有一个不准的。”老刘清咳了一声，在老刘看来，陈倩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就是摆摊算命的嘛，有必要这么较真，非得过不去吗。
“那只能说明，局里有人跟他私交不错，将局里很多人的事情告诉过他，这个人，不会是你吧？”陈倩冷叱一声说道。
噹噹噹……
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年轻的女警急冲冲的推门而入。
“陈队，局长叫你开会，有大案发生。”女警气喘吁吁的说道。
“好，我马上去。”陈倩起身说完，转头又对老刘说道：“你去申请手续，秦凡宣传封建迷信，屡教不改，妨碍执法，治安拘留二十天。”
治安拘留二十天？秦凡眼睛一瞪，这陈倩够狠的，治安拘留最多不能超过二十天，她就给秦凡来了个上限，这让秦凡不得不怀疑，上辈子他可能刨了她家的祖坟，这辈子她来报复的。
……
“秦凡，不是我说你，你就随便说说你怎么算命的，态度好点，也就把你放了，你非和她较劲，现在好了吧，你得在里面蹲二十天了。”老刘边押着秦凡去办手续，边说道。
“刘哥，我没骗过人，干嘛承认自己是骗子？”秦凡走在前面低着头，也是郁闷。
到了拐弯的地方，突然迎面快速走来一个人，秦凡低着头一个不留神，和那人结结实实的撞个正着。
秦凡好悬没被撞翻在地，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人得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板魁梧，只是那脸有点老，得五十出头的年纪了。
这人手里的档案袋被撞飞，里面的资料散落一地，在这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秦凡认识的人，正是刑侦大队的小毛。
“秦凡，你也不看着点。”小毛责怪了一声，然后赶紧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王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刘哈着腰蹲在地上，和小毛一边捡着资料，一边还抬头陪着笑脸道着歉。
王队皱着眉头沉着脸，看了秦凡一眼，并没说什么，也赶紧蹲下捡起了资料。
秦凡朝着地上散落的资料看去，有相片也有文笔记录，几张相片里的人物不同，但是都是死人，而且嘴都缠着胶带，还都是在树上吊着的。
一张文笔记录的资料，正好落在秦凡的脚边，秦凡低着头一看，几个关键的信息点，顿时映入了眼中。
‘柳树林’‘命案’‘五人吊在树上’‘表面暂无明确外伤，无中毒迹象，脖颈吊痕非致命关键。’‘五人口中含有异物’‘铁钉、木块、泥土、水袋、炭’
秦凡只看到这么多，一地的资料，便已经被三人快速的捡了起来。
“难道是……”秦凡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句。
“难道是什么？”王队盯着秦凡，眼冒精光，就如老鹰一般，虽然秦凡嘟囔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王队敏锐的耳朵听了去。
“噢，哦没什么，没什么。”秦凡愣了一下，然后干笑一声，很不自然的样子。
正巧这时，之前通知陈倩开会的那个女警，急冲冲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王队，快点，局长都急了，让我下来看看你回来没有，都等着你呢。”年轻的女警催促着。
王队带着小毛跟着女警匆匆的往楼上跑去，跑到楼梯上的时候，秦凡还隐隐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小毛，刚才那人你认识？’
‘王队，他叫秦凡，一个摆摊算命的。’
这一段小插曲，秦凡并没放在心上，但是刚才看到的那些资料，却让秦凡脑中无法安静下来。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秦凡的拘留手续就办好了，老刘押着秦凡往分局外面走去，到外面坐上免费的警车，很快就可以到拘留所，秦凡便可享有拘留所二十天的免费餐宿票。
刚走到分局门口，突然身后传来喊声。
“等等……等等……”
秦凡和老刘回头一看，只见小毛快速的跑了过来。
“老刘，把秦凡交给我，我们王队让我带他到会议室去。”小毛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说道。
“干什么？我们陈队让我押他去拘留所呢。”老刘不解的问道。
“哎呀，先别问了，来不及解释，我们王队等着呢。”小毛不由分说，抓住秦凡的胳膊，拽着秦凡就开跑。
干刑警的，跑的就是快，秦凡感觉被拖着根本停不下来，甚至来不及询问，就被拽到了三楼的会议室门口。
“报告。”小毛推开会议室的门，打了个敬礼。
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都集中了过来。
“秦凡？这是会议室，你押他到这来干什么。”陈倩厉声质问道。
“是我让小毛带他来的。”座位上的王队站了起来，朝着秦凡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向了王队。
“你之前在一楼撞到我之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王队站到秦凡的面前，盯着秦凡问道。
“什么话？”秦凡眨着眼睛，装着糊涂。
“你说‘难道是’，难道是什么？”王队问道。
“没什么，我说着玩的。”秦凡干笑着。
“我干了快三十年的刑侦，请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阅历。”王队眼中爆出精光，锐利的仿似能直入人心，让秦凡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好像都被王队看穿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