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以为当她把四人约会的计划告诉孙雯的时候她一定会高兴的——至少这才符合她的性格,但是她除了高兴之外,却还有点忧心忡忡的。王瑶说不准她在忧心什么,而且她也没有打算告诉王瑶。
“你不是答应了赵安琪和她一起吃饭吗?”孙雯说。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希望王瑶去赴这个约,而不是四人约会。
“我会和她说改期的。”王瑶解释道。她观察着孙雯的脸,想要从中找到点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希望我去参加四人约会。”
“没有。”孙雯慌张的说。她心神不宁的换着衣服。“我为什么不希望你参加呢?相反,我很高兴你能在我身边。”她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们吵架了吗?”王瑶猜度道。
“没有。”孙雯的口气听起来有些过于冷静了。“你觉得我穿这条裙子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
“非常漂亮。”王瑶没有穷追猛打的问下去。
王瑶约好了周晋,让他来接她。她一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就闻到了酒精味,虽然不浓烈,但是对她这种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却异常的明显。她能理解最近周晋心情不好,理解他借酒消愁,所以她并不打算说什么。
但是当她看向周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上布满了擦痕淤青。
“你的脸怎么了?”她紧张的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你和人打架了?”
周晋无所谓的把他的手推开,继续看着前方,他发动车,近乎有点冷漠的开着车。昨晚他喝醉了,压根不知道和人打架的事情,等到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脸上这些伤口。
王瑶没有说话,她很生气,她认定周晋这么样折磨自己只是为了让她伤心,让她内疚。
两个人都堵着气一路上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了。车终于停在了和赵安琪约好的餐厅前。王瑶生气的率先走下了车,她没有等周晋。
孙雯和付季桐是先到的,他们很热情的冲着他们两个人打招呼,而王瑶和周晋的态度却显得过于冷淡。不过有问题的不仅仅是他们这一对,付季桐和孙雯这一对虽然举止表现的亲密,但是眼神的交流却也很怪异。
不过王瑶现在可理会不了他们,她狂怒的眼神一直瞪着周晋,而周晋却泰然自若的一直喝着酒杯中的红酒,他的样子不像是来吃饭的,而是来买醉的。
“小雯去厕所很久没有回来了,我去看看她。”王瑶最终忍无可忍了,她无法接受周晋用这种自残的方式表达感情的。他的这种方法无疑最后只会让两个人两败俱伤。
她走进厕所内,对着梳妆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眼神却是如此的坚强。是的,这是她想要的王瑶,她希望自己继续保持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问问里面的孙雯怎么样了。“小雯你好了吗?我们都在等你了。”
她在内心给自己勇气,告诉自己坚守住自己的立场。
厕所里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有些疑惑了,转向厕所的隔间加大了音量。“孙雯你在吗?”
仍然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她隐约的能听到角落里的一个隔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扫了一眼其他的几间隔间,差不多都是开着的。她径自走向了最里面的那一间,敲了敲门。“小雯是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这次隔间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门的声音。王瑶吓了一跳。接着这种撞击声开始连续的传来,而且还伴随着含糊的词语。
“小雯,”王瑶开始担心了,她用力的连续的敲着门。大概十秒钟之后里面终于有一个人回答她了。“我没事。”声音疲惫而又含糊,就好像是一个得了重感冒的人。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王瑶在面前关切的问,她总觉得里面出什么事了。
“我很好,我马上就出来了。”孙雯回答道。“你不用等我了,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王瑶仍然不放心。“你确定吗?我可以留下来帮你的。”
“不用,我可以的。”孙雯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王瑶感觉到孙雯有点不对劲,但是她还是听从了孙雯的话先回来了,而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是周晋和付季桐正喝酒喝的欢呢,一个红酒的空瓶,一个香槟的空瓶已经摆在桌上了。
不过好在两个人看起来并没有醉。
王瑶叹了一口气,她都想逃离现场了。但是这并不是她和周晋的单独约会,她没理由耍这样的小性子。她硬着头皮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概一分钟之后孙雯从厕所回来了。她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疲惫和虚弱。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王瑶关切的问。
“没事。”孙雯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对着王瑶安抚的微微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了。你该担心的是他们。”
王瑶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坐在不远的方向的顾亦谦,他正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背对着她,所以她不能看清楚她的脸。
他怎么在这?自从那次从那名记者的出租屋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进展到底怎么样了。而且,似乎该为他热心的送餐激动表示一下感谢。
王瑶刚要起身去打招呼,一只手有力的握住了她左手的手腕。她扭过头,周晋正直勾勾的盯着她,而他的右手正死死的卡住她的左手的手腕。他眼中在说:不准去。
王瑶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如果她用力是可以挣脱的,但是她不想把事情弄的如何尴尬。“放开我。”她生气的命令道。
周晋仍然没有放手,他的眼角微微的往后看,正好能看到顾亦谦。“为什么非要是他?”周晋压低声音问。
“你想多了,我和他一直以来都只是朋友。”王瑶用整张脸表现自己现在的不满。周晋放开了她的手。
但是王瑶没有离开,她泰然的开始享用自己的食物,既然周晋不喜欢她见顾亦谦,那她就不在他的面前和他见面就是了。
顾亦谦观察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有一张漂亮而又成熟的脸蛋。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和自信。
“我终于记起来了,你曾经去孤儿院看过我。你每次都会给我带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那个时候,我每个礼拜都在期待着星期六,因为星期六是你到访的日子。我至今还能记起当时的那种兴奋的感觉。”
海容很高兴顾亦谦终于记起来她。“你记得了?”她高兴的笑了起来。“我第二个星期去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被人带走了。其实那时候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准备去国外留学。我在国外一待就是十年,十年之后我曾重新回到了这里。我才重新开始寻找你。”
“为什么?”顾亦谦不明白的盯着她。“为什么你这么在乎我,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你相信缘分吗?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和你特别的投缘,要不是当时我还只是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学生,我一定会收养你的。”
顾亦谦很感动她能这么说,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她真的只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好人吗?
“这么说,你不认识我的亲生父母?”他在引诱她的话。
海容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孤儿院了,我怎么会见过你的亲生父母呢?”
顾亦谦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我希望你知道吧。”他有些失落的低语道。
海容怜爱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你在夏家过的不开心吗?”
“不是夏家的问题,”他黯然的抖动着自己手中的水杯。
“亦谦,有些过去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吸引人,但是无论它的外表是怎样的,它都只属于过去,而你的生活属于今天属于未来。”海容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顾亦谦苦涩的笑了笑。“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我的出生,我的家庭就是属于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我无法知道,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海容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亦谦,”她充满感情的叫道。“你太执着了。”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看着顾亦谦。
顾亦谦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话。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王瑶离开的时候,她发现顾亦谦他们已经早就离开了。付季桐和孙雯坚持要自己打车回学校,而王瑶去取周晋的车了,周晋站在餐馆的门口等着她把车开过来。周晋有些微醉,他靠在一根路灯杆上休息。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年跑了过来递给了他一张字条。少年什么也没有说,把东西给了他,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周晋带着困惑打开了字条,当他看到字条上的署名时吓的酒立刻醒了一半,他没有再等王瑶,立刻快步的走向了街道的另一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