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二七,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卢正楠。
拥有卢正楠这个身份,九五二七就应该能够顺利的潜伏进这个星球的社会,来弄清楚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九五二七思维核心中储存的记忆清晰的记得,他应该是在战斗中负伤才导致昏迷的,按照正常情况,像他这样的伤员应该按照程序被战地随军的医务兵送上登陆舰队里的医疗船。
也就是说,他醒来的时候,应该看到的是自己像个美人鱼一样被关在透明的医疗舱里,无聊的吐着泡泡,而不是被人当做练习用的尸体摆上了手术台。那里的感觉虽然真的也不怎么美妙,没有士兵喜欢那里。但是无论如何,一个联邦军人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会被原始文明俘获,连身体代理都被原始人们放在手术台上成为解剖的练习道具吧!
这真他*妈的真是一种侮辱,是原始人对高贵的联邦人的一种彻底的亵渎,想起刚才自己突然见到的那种处境,亲眼看到自己的肝脏和胃脏的那种古怪的感觉,九五二七立刻便忍不住自己满腔的愤怒!
这是犯罪,这是严重的渎职犯罪!整个联邦舰队数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想想看,一个高贵的联邦士兵的身体代理,竟然被原始人拿来做解剖用,肆无忌惮的剖开这具身体,随心所欲的研究了解一个联邦人最深处的秘密。
那种**裸赤身裸体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让九五二七直到现在还感觉到一阵阵忍不住的颤栗和屈辱!
按说联邦士兵伤员不可能会被掌握空天一体化作战优势的联邦舰队所抛弃的,除非舰队被全歼,所有的人都成为原始人的俘虏,可是那又怎么可能。银河系三大势力之一的主力联邦舰队,纵横银河系数百年不败,面对一个小小尚处于行星时代的土著文明,被击败且被全歼,这怎么可能?
简直是扯蛋!
可是这样想的话,现下九五二七所处的处境就非常的诡异了,联邦舰队不可能被全歼,那么他这样的陆战队士兵,穿着陆战装甲,外套外骨骼,又怎么可能会土著人从中剥离出来,被放上了手术台了呢?
他的陆战装甲在哪儿,外骨骼在哪儿,他存放在登陆舰黑匣子里的本体现在又在哪儿?
他现在究竟是在哪个星球,这个星球的土著文明又处于什么时代?为什么这个星球土著人的形态看起来那么像是联邦人的祖先地球人!问题的关键是失去了联邦舰队的战友们支援,他一个没有载装任何战斗模块,没有任何外部支持的战斗人员又该怎么在这个星球上生存?
联邦陆战队员九五二七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
滴滴,滴滴,滴滴!身体代理里能源管理单元的警报器不停的响着,提醒着九五二七他现在需要大量的能源补充。
山路漫长,九五二七孤单的行走在山路上,距离刚刚逃出的那个原始人军事基地已经很远很远,这个原始人的基地设在大山里面,也有利于九五二七的逃跑。是,的确是逃跑,虽然九五二七很不愿意面对这样令人丧气的形容词汇。
但他现在需要的是快点找到补给点,尽快补充能量,山里面的食物虽然有,但是富集度实在是太低,一些虫子和植物根茎,极少量的几只小动物,很难满足他的需求,他现在需要的的是大量的能源,高密度的能量源,来修补他的身体,满足他已经干涸了太久的生命源。
到了这个时候,九五二七突然间又庆幸他选择了这具最适宜潜伏在原始人社会中的身体代理了,真是一种了不起的预见,他想。
这具身体可以模拟原始人的一切生活形态,以原始人级别的低消耗功率生存,甚至是按照原始人方式以进食来补充能量源,也毫无破绽。否则若是换了联邦人那些哪怕是最普通类型的身体代理,光是维持那巨大的能源消耗就能让他这个流落到原始星球的联邦人崩溃。
而且更重要的是,像他这具身体,几乎可以无缝的混入到原始人社会里采取动作,就像是那些联邦的潜伏者们一样,就连被放在手术台上解剖,那群原始人应该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来!
但随即,他就又意识到了什么,该死的,怎么又想起来那个手术台了,他忍不住的为自己哀叹!看来,这次的经历,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思维核心的记忆深处里了,这叫什么,难道这就是那该死的劳什子心理创伤综合症?
呃!真是一群原始到肆无忌惮的野蛮人啊!他不由的为自己所受到的遭遇而悲哀!就在这一刻他发誓,如果能够回到自己的登陆舰,他甚至愿意冒着接受联邦最严重惩罚的危险,操纵轨道炮对这个原始人星球来上几发!送他们集体升天!
该死的猴子!
愚蠢的猴子!
……
山下,临近夜晚,万籁俱静,只有习惯于夜间潜行的生物才会在这个时候格外的兴奋,
在山脚上蜿蜒前行的公路上,远远的驶来一辆帕萨特越野,车内上百千瓦功率的涡轮增压直喷汽油发动机的咆哮声音,在这山林里寂静的傍晚,远远的传扬开去。
小廖驾驶着自己的爱车,正经过卧虎山这一段的公路,他的目的地是要回到临近的古城市。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在这崎岖山林公路里开车,可不是什么轻松悠闲的事儿,他已经将车内的音响给关了,专心驾驶。唯恐一不小心,在这没有信号的山路上搞个翻车什么的,那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正小心的行驶着,小廖突然注意到前边路边好像有什么?有人?路边的旅人?小廖努力的向前凑了凑,想要再继续看清一点什么。
黯淡的傍晚的背景光下,小廖看清楚,果然是人,一个在路边默默走着的人,应该是古城市到卧虎山玩的驴客,小廖想。他忙减速行驶,缓缓到了驴客身边停下车,打开车窗,问道:
“嘿!哥们儿,到哪里去?要搭车么?”
那个驴客闻声转过头,让小廖很是皱了一下眉头。
到了近前,小廖才看清楚这货身上穿了一身军服,竟然是个士兵。可是这一身的军服脏的真是可以,古城市有个驻军基地,小廖见过不少的士兵,但从来没见过脏乱成这个样子的,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一点儿的干净么?
“哦,你想搭车么?我可以送送你。”小廖说,
士兵?回基地?这么晚了,应该也是想要搭车的吧!他想。
在小廖的注视下,清晰的看到那人的面容有着一种特殊的呆滞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儿,他张开嘴,突然说出一句小廖意想不到的话来,
“哦,你想搭车么?我可以送送你!”
这是和小廖刚才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什么,这是在干嘛?在那一刹那间小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是回想一下,不,不是自己听错了,这货的确刚才是在重复自己的话。而且这重复的腔调非常的奇怪,就像是,就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一般。一个蛇精病?有病!
摇摇头,小廖放弃了这种乱七八糟的联想,管他什么人,见了就搭一份,反正是陌生人,到了市里就离开了,怕个什么,尤其是这厮还是个士兵!他打开车门,
“快进来吧!”
他决定不跟这蛇精病的兵哥哥一般见识。
“快进来吧!”
这货显然看懂了小廖的意思,依言做了进来,只是这货的嘴巴里,又嘴贱的跟着学了一句。
小廖看着前方,摇摇头启动了车子,嗨!这世道儿还真他娘的是啥人都有。
“说,去哪儿,说个地方。”
小廖没有好气的问。
“说,去哪儿,说个地方。”
小廖毫不意外又听到了这么一句。
不过如果有人细心的听得话,就能够听得出来,这个人学这一句的时候,发音和腔调已经无限接近与小廖自己的声音了,这货是真的在学人说话!而且这学话的技巧简直是骇人听闻,仅仅是一,二,三,三句话,他就学的几乎和小廖自己一模一样。
这种频率和腔调无限接近自己说话的声音传到小廖的耳朵里,带给小廖大脑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刺激,一种时空错乱的违和感占据了他的大脑,就像是两个自己在同时对自己说话一样,这种错乱感冲击着他的记忆,让他脑袋发蒙,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屈辱,让他突然间莫名的烦躁!
“**的还有完没完了。”
小廖觉得自己个儿已经算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了,但是也难以承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戏弄,他忍不住骂道。
“**的还有完没完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货依然是面无表情,认真的重复他的这一句。而且这货学人说话时候,还用那种特僵硬的面部表情,特认真的盯着你。让小廖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人围观的感觉。
冰冷,冷漠!
小廖回头看了这货一眼,又受惊一样猛地抖了一下,转回了头。好了好了,算爷们儿我怕了你了好不好。不过这话,他当然是没有说出口。
小廖无奈的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儿,他嘴巴紧闭着,再不想和这个人哪怕说上任何一个字。对面的这人,蛇精病到了这种程度,那真的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样的人,又有这样执着的精神,小廖表示,在这样的人面前,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败退!你无敌了!他狠狠的想,他对这蛇精病的兵哥哥竖起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