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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苏清雅大小姐刁蛮任性,骄纵无比的声名在外,这荣宝斋的伙计自然也是知道的,更何况,苏清雅还是这荣宝斋的常客,这伙计自然也不会不认识。

因此看到这位姑奶奶前来,那伙计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欢喜的是,这苏清雅每次来荣宝斋,若是遇上可心的首饰,从来不会吝啬那点银子,甚至可以说是一掷千金都不为过。

而担忧的是,这苏清雅每每前来,少不得都要闹出些事情来方才罢休。

就像这次这般,苏清雅强买人家看中的首饰也不是一回两回,荣宝斋生意廖落,少东家不善经营固然是一个方面,但苏清雅几次三番在荣宝斋强买首饰,致使荣宝斋信誉渐失,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偏偏明知如此,那伙计却也是拿苏清雅没办法,谁叫人家的爹是义江县有名的大茶商,甚至还在宫中挂了牌子,是正正经经的皇商,而苏家也与众多官员往来密切,苏清雅还有一个姐姐苏明雅更被小选入宫,后被赐予三皇子为侍妾。

因此,苏家在义江县,少有人能够得罪得起。

那伙计知道,而经由小宝调查过的白锦葵自然更加知道苏家的势力如何。

白锦葵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同这位大茶商之女争执起来,怕是即使争胜了一时之气,到头来恐怕还是自己知亏,甚至可能连累到自己的三个哥哥。

特别是白锦书即将面临院试,白锦葵可不想白锦书出什么意外。

只是,要让她就这么简单的让出这对镯子,白锦葵又颇为不甘心,因此她看了苏清雅一眼,而后淡淡的道:“这对镯子我已经付了银子了。”

白锦葵这么说,只是单纯的在提醒苏清雅,不过听在苏清雅的耳朵中,却是更像在挑衅。

“那又如何,本小姐看中的东西,还没有人敢跟本小姐争!”苏清雅不屑的撇了白锦葵一眼,而后便对着那伙计道:“我出五百两,你将银子退给她,卖给我!”

“这……”那伙计听了,不禁有些为难,荣宝斋的信誉本就被这苏清雅败坏得差不多了,若是今儿个再来这么一出,荣宝斋的名声怕是在行内彻底臭了,以后要做生意怕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这苏清雅,他却也的确是得罪不起。

那伙计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对不起,苏小姐,这位小公子已经付了银子,这镯子便不再属于小店了,若是苏小姐实在喜欢,不如将银子给那位小小姐,请她割爱吧。”

听到这伙计的话,白锦葵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这伙计一声狡猾,不过却是对这伙计的品性表示认可,毕竟这伙计这样说,也是冒着得罪苏清雅的危险的。

苏清雅没有想到那伙计会拒绝送上门的银子,心中不由得十分生气,正想发火,却被站在她身旁的丫鬟红霞给扯了下衣袖。

苏清雅转过头,看到红袖朝着她暗自摇头,这才回过神,微微平复了心中的怒火,转身看向白锦葵。

苏清雅之所以听红霞的话,倒不是因为她倒红霞这么一个丫鬟,实在是她今天本是因闯了祸,被其父禁足在家的,只是她带着红霞偷偷跑了出来而已,若是自己再在外面闹事,恐怕再想偷跑出来,就并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因此苏清雅虽然心有不甘,却仍旧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朝着白锦葵道:“我给你五百两,你将那对镯子给我!”

态度倨傲,不可一世的口气让白锦葵听了直皱眉。

白锦墨更是生气,正想开口,却是被白锦葵一把拦住,然后只听白锦葵轻轻一笑:“既然苏小姐这般喜欢这对镯子,也罢,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说着,便对白锦墨道:“二哥,就把镯子让给她吧,我另选便是了。”

“小妹……”白锦墨听了,不由得皱眉,但看到白锦葵暗中朝他使着眼色,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那对镯子递给了红霞,然后接过了红霞递过来的五百两银票。

看到镯子到手,苏清雅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冷哼一声,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白锦葵看着苏清雅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对白锦墨道:“二哥,我们也走吧。”

“嗯。”白锦墨心中也是老大不爽,好容易自家小妹看中一对镯子,居然还让人给强买了去。这让白锦墨对苏清雅感到厌恶的同时对荣宝斋也产生了一丝反感。

而那伙计看到白锦墨明显皱起的眉头,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却也是不好说什么了。

“且慢!”而就在白锦葵和白锦墨两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却唤住了两人。

白锦葵和白锦墨听到声音,不由得转过身来,却看到一个年轻公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少东家!”那伙计看到那年轻公子,不由得开口唤道。

“齐叔。”那年轻公子看了那伙计一眼,淡淡的唤了一声,然后便朝着白锦葵和白锦墨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将那对芙蓉翡翠缠丝金镯拿出来,算是我给这位姑娘的赔礼。”

“少东家!”被唤作“齐叔”的伙计听到那年轻公子的话,不由得惊呼,“那镯子可是……”

“无妨。”那年轻公子却是打断了齐叔的话,“我将爹留下给我的荣宝斋弄得败落到这等田地,已经是颇为不孝,若是再让其声名受损,将来便是死了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双亲,如今能挽回一些便是一些吧。”

“唉,”听到那年轻公子的话,齐叔不由得低低的叹了一声,只得转身去取来了那年轻公子所说的芙蓉翡翠缠丝金镯。

而当齐叔将镯子取来,打开来一看,便是前世见过不少精美珠宝的白锦葵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所以的芙蓉翡翠并不是指的芙蓉种翡翠,而是将一整块翡翠雕成了并蒂芙蓉,而这翡翠也并非是极常见的绿色,而是紫色,并且是最为罕见的玻璃种,也就是俗称的“紫眼睛”,而这样的一块紫眼睛翡翠,若是在前世,能拍卖出天价来。

而这还并不是这对镯子真正难得的地方,最难得的是这由紫眼睛雕琢而的并蒂芙蓉并不是以镶嵌的方式镶在这对镯子上的,镯子的主体仍旧是采用了类似于虾须镯的工艺,用金丝编织起来,但是其做工却更复杂,因为这对镯子使用的金丝更加的细,只比头发丝粗上些许,称得上是真正的虾须了,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不仅如此,镯子的表面还被编织出来荷叶的图案,并在一些部位串上了一粒粒细小的白水晶,就仿佛是荷叶上的露珠,晶宝剔透。

总之,不管是做工还是到样式,这对镯子都给人一种美轮美奂的感觉,让人一看就难以移开目光。

“这,这太名贵了,公子还是收回去吧,小女子可是生受不起。”白锦葵看到这对镯子,心中虽然感到十分喜欢,但是却也知道这对镯子怕是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不为过,于是忙拒绝道。

“姑娘不必推却,今日之事本就是小店的不是,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姑娘生生失了心爱之物,这对镯子还请姑娘收下吧。”那年轻公子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若是姑娘不收,那便是有意让小店失信于人了。”

“这……”听到这年轻公子如此说,白锦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最后还是白锦墨将才得了五百两银子塞到了齐叔的手中,道:“公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对镯子实在是太过名贵,就这般生受了却是让我们折煞了,这样吧,这五百两,权当是我们买下了这对镯子,只是让公子吃亏了。”

“这……”那年轻公子显然没有想到白锦墨会有这般举动,最后只得低低一叹,道:“也罢,就如此办吧。”

说着,那年轻公子便让齐叔将芙蓉翡翠缠丝金镯给白锦葵包好。

得了镯子,白锦葵和白锦墨便离开了荣宝斋,只不过,在踏出荣宝斋的一瞬间,白锦葵的心中却是凭空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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