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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古越往事(下)

疼,无边的疼痛。男孩紧紧咬住口中被塞上的折成几层的白布,汗如雨下,但他怒瞪着那个一脸癫狂的男人,一刻也不移开,他要把这份恨意铭刻到骨髓里,他不容许自己死掉,他要复仇,他要复仇!

直到疼的眼前发黑,直到疼的失去知觉。感觉,灵魂像是被撕裂成一片片的,破碎开,重组。被撕裂,再重组。

就好像,死去,又活来。

最初,男孩每一天都要注射一丁点的药液,持续经历这种非人的痛苦。后来,随着男孩的承受力越来越强,剂量加大,日子间隔也就越来越长。

直到有一天。男人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声,抚摸着被捆绑在手术床上的男孩,“小越啊,我的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知道吗?啊哈哈哈……”

“听话,孩子,你得乖乖的去参加训练,不然,我怎么会让你见到你的妈妈呢?”男人温柔的声音,却透着彻骨的阴寒和威胁。

男孩被领走了,他去了一个封闭的训练营,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足可以让许多东西物是人非。

随着这次加诸在男孩身上的实验大获成功,越来越多通过非正常途径收集到的男孩女孩被送进了实验室。然而,在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的情况下,实验室里,不知道又葬送了多少孩子鲜活的生命。

十年后,男孩成长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同时有着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代号,Z。

他是第一个异能药剂实验成功体,同时也是第一个获得各种训练测试A级成绩的异能者,他就是个神话。他是国家的隐形机器,他的代号叫做Z。

尽管他从未忘记自己的名字叫做古越。尽管“古”是一个令他憎恨的姓氏。

然而,他的优秀让人忌惮。他的能力让人感到恐惧。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人们利用它,却又害怕它的锋利伤害到自己,所以聪明的人类发明了刀鞘。而初期的古越,也一直是重点观察对象,身边总是重兵监视,上层针对他下达的命令就是:一有不对,就地击杀。

这,就是他可悲又身不由己的命运。

隐忍,长成少年的古越聪明无比。他知道如何做对自己最为有利。而某些高层,也很是满意他的识趣。开始给他派遣任务。并且给予着丰厚的奖励。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他真正的获得了自由。那个人复姓封人,一位高权重的军部老将军。

初次得知这场不为人知的异能实验,为人耿直义气的封人将军赫然震怒,立刻着人封锁了实验室。

但是,这场实验暗藏多年,已经发展成熟,而支持实验的背后某高层也是狡猾如狐狸一般的人物。早已命令实验室主力带着资料撤离。

封人将军人老成精,如何猜不出这是一场策划了多年的计划,暗中有不少手眼通天的人物授意。遭殃的只有平民家的孩子。他除了大发一通火,竟然找不到任何证据和线索。他便出头,动用自己在军界的影响力,硬生生的将异能组这个几乎被黑暗所吞噬的利器,挪到了自己名下。

就像一道曙光,他给予了他所能做到的救赎。

然而事经多年,几乎尘埃落定。他解救了异能者们表面上的自由,却不知道有多少异能实验体,或被亲人的生死所威胁着,或被某些东西所牵制、笼络,亦不乏某些被非人的能量成就了野心的家伙。真正能听命于封人将军并获得庇佑的异能者,又有多少个人?

何况,封人家族,也并不是铁桶一块。

被解禁的古越第一时间着手调查自己母亲的去向。捏着手中的资料,常年一张脸上面目表情的他,睚眦欲裂。他的母亲,那个世上最爱他最疼他的,美丽温柔却又柔弱的母亲,竟然被那个畜生送进了疯人院,在经历了几年非人折磨后,不堪忍受,坠楼而死。

资料瞬间在他颤抖的指尖纷飞成碎片。他笑了,笑的温柔无比,俊逸的面庞显得格外迷人,让人看不到他那汹涌澎湃的杀机。

古建业,让你痛快死了真的是太便宜你了呢。

古越看着自己的父亲,亲手给他注射药剂,只有一点点就够了。

实验室里立刻传来古建业凄惨的嚎叫声,他青筋暴凸,妄图蜷缩身体,但是结实的绷带紧紧的将他的身体捆绑在手术床上。没有人来救他,他那群穿着白大褂的助手们都毫无生机的倒在血泊里。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疼痛中,他甚至咬掉了自己的舌尖,满口鲜血,鲜血倒灌进口中,连嘶哑的惨嚎发声都被阻。

那是一张何等狰狞扭曲的面容呵。

古越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对方疼晕过去。对方此时所忍受的,他都曾承受过。

他知道,这个药成人是无法注射的。结局只有一个字,死。而且是活活疼死。

反反复复的,他如同一个冰冷的刽子手,一点点残忍的,无情的折磨着对方。听着那凄惨的嚎叫声,他的心却越发悲凉。

直到对方冰冷的尸体静静的躺在眼前,没有一丝声息的时候,古越的心,也跟着彻底冰冷起来。

高兴吗?没有,他没有一点高兴。他竟然没有感觉。仿佛心是死的一般。一潭死水,平静无波。

如果说他内心最后还有一处温暖,那么就是记忆里他不敢碰触的地方。那里是他,这个鲜血沾满双手的刽子手不敢去揭开的宝藏,他害怕,一旦触碰了,那唯一的美好也会化为乌有,因为,老天对他,向来不慈。那是一块圣洁无染的地方,他要深深将之埋藏在内心最深处。

不要去,打扰她平凡的生活罢。

这是古越一直以来的想法,他甚至假装忘记了一切,从来都不曾调查过关于她的一丝一毫。

不要有一点交集。古越想着。

然而,末世突然爆发了。

这个世界乱了。她,还好吗?

明知道封人将军年迈,家中子弟趁机夺权,政府高层内斗的暗潮汹涌。这种时候,有人借机将他这把封人家族的利剑调离首都,只为削除封人家的力量。或许这次任务会让他一去不回。

但是他却义无反顾的来了。只是为了她,而已。做任务什么的,才真的是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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