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大陆的修士,修身伐道的最终目的,祖训记载,是打破六道轮回劫,开启轮回大阵,重返轮回星。
白战周守两人以此为谈论基础,探讨了一些关于轮回大陆眼下的形势,最后都认为,覆巢之下必无完卵,有不安的势力或人,欲凝聚更强的力量,在第三次灭世大劫之中贪生。
“非常之地,非常之时,总有非常之人,做非人之事,形势越来越急迫了。”周守叹了一句,道:“老兄,你何时启程回修士界?”
白战想了想,道:“毒眼三狼此行主要是抓仑回,看来这小子还没死,我等他回来再走吧。”
“你还真想带那小子一起走?”周守看着他,提醒道:“不是我说你,那小子即便再天资卓绝,也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有所作为,你忘了轮回大陆历吗?八千六百九十三年了,还差三百零几年就到九千年了!更何况毒一狼、三狼都逃走了,仑回说不定会死于非命。”
“我没打算带仑回走,我也知道时间不多。”白战摇了摇头,道:“但是,你忘了仑回游街之时的场景吗?那一阵吹起漫天沙尘的狂风,凭劲道巅峰怕是办不到吧!说不定那小子已经有了惊人的奇遇。如果他真的死在那两只狼妖之手,就当我白等了吧。”
周守听了他的话,思索了一阵,觉得也不无可能,又问道:“你既不带仑回跟你走,又说要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白战眼中闪着精光,道:“嘿嘿,我想让他去参加一年之后举办的,最后一场种子选拔战!”
“哦!?”周守大感吃惊,道:“种子选拔战何其残酷,最后淌过尸山血海,脱颖而出的能有几人?仑回尚无修道根基,你不怕他丢了小命。”
“极端的环境才能压榨潜力嘛,至于他到底是人中之龙,还是虫,只能靠他自己了。”说到这,白战笑了起来:“呵呵,更何况,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不做出点成绩怎么行!”
“什么大礼?说来听听。”
“既然仑文也消失了,我就招他入赘,做上门女婿呗!谁让我那不争气的闺女为了他,成天忧心忡忡的,我这个以前不称职的父亲,自然要做点事情弥补她。”
周守闻言,像被踩中了狗尾巴,跳脚怒骂道:“吗的,你忘恩负义!想当初为了帮你和黄烨舒搞在一起,老子流了几大缸汗,飙了几桶子血!?你现在倒安逸了,过河拆桥!说好的娃娃亲呢,说好的指腹为婚呢,你让我儿子咋办?”
“好办,让你儿子靠边站!”白战很不厚道的说,见周守气得额冒青筋,即将暴走,他才灿灿道:“这不是我闺女自己非得惦记着那小子嘛,再说了,贵公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啊!我怕闺女受委屈。”
周守愤恨难平,但想起那不争气的儿子,他只能狠狠道:“急什么,老子回去修理他几年就是了。”
也不知是白战被周守十足的严父模样感动了,还是处于良心发现,他妥协道:“这样吧,以后他们年轻人的选择,我们不干预,行不?”
“哼!”周守冷哼一声,算是同意,刚才也只是气白战厚颜无耻,卸磨杀驴罢了,而且他俩都互相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几乎不会干预后辈。
周守像是替他儿子抱不平,说了一句:“真不知道,你这么帮仑回,以后能图到啥。”
白战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回味往昔之色,他笑了笑,道:“我看这小子顺眼而已,他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而这小子一贯纨绔刁钻,其实用四个字足以诠释,装得真像!”
周守想了想,也点头释然,这个狂夫当年也稀里糊涂的为情做出了轰轰烈烈的事。
此时,月光渐暗,天欲破晓。两人该谈的已经谈完,准备各自归家了。
临走之前,周守道:“既然你要等仑回,那我就先去天堃帝国联络接引神使,返回修士界了。”
“嗯,你先回吧,我也会尽快回去。”
×××××
赵天定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名取天下安定之意,在升阳城长大,自幼舞刀练剑,熟读经书。十五岁那年,南山传来军情告急,拉蒂国大举入侵,王阎要征兵御敌。
于是赵天定离开了父母的怀抱,披甲从戎,入伍南山。励志做一个能如他名字之意,为天下安定尽一份力的大英雄。
只是,南山地处山脉,虽有战事,但地理不佳,大多是几千人规模的小战,并没有拉蒂国大举入侵之实。不久之后,很多应召入伍的兵卒便察觉,大举入侵的急告,不过是南山王征兵、要粮的借口罢了。
赵天定是个有胆有识之人,看出了王阎屯田养兵,与邻国迂回战术,动机不纯。他虽奋力厮杀疆场,也在找机会离开这个有不臣之心的王爷,欲回升阳城告知父母后,带着二老归隐田园,享受合家之乐,也躲避祸端。
机会虽然来得慢,但到底还被他等来了。
王嵩受南山王之命,带着彩礼和人马进京,替他二弟向公主求亲。赵天定见此良机,主动向上级请缨,护送王嵩。由于他几年来表现不俗,颇得信任,便获得了上级批准。
赵天定一进升阳城之后,便告假与家人团聚,这些天一直陪在二老身边,也告诉了他们祸乱将至,并做好了随时搬家的准备。只是,“仑回事件”的败露,被王嵩封了城门,暂不能与家人离开。
今日,几个儿时的朋友听闻他回来之后,纷纷赶来叙旧,赵天定乐意奉陪,但如今城内生活拮据,只能摆上浊酒粗粮招待。用餐之时赵天定也告诫他们,如今大乱已至,应早做打算。近日来王嵩的歹毒,世人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的几位朋友也是性情中人,见赵天定念及旧情,不顾身份向他们吐露机密,几人感动。
于是,皆敞开心扉,畅聊天地,道古言今,说到世态多变、命运飘摇时,有人郁郁伤怀,有人悲切洒泪。直到月上三更,浊酒粗粮吃尽,才很七竖八,倚桌而卧。
赵天定没喝多少,不是他不能喝,而是如今升阳城不太平,这么多朋友在自己家,必须得有个清醒人。
他睡了没多久,天也没亮,但被秋夜的清凉冷醒了。他哆嗦着身体,找来几床棉袄,盖在了朋友们的身上。人有三急,喝了酒的为最,他也不例外,于是走出了家门。
赵天定在去厕所的路上,无意中从门缝里看了出去,见到了让他脸色剧变的一幕!
再说王嵩,白战与毒眼三狼酣战不休,皆未分心时,他趁机逃走。不顾一切的朝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欲冲进东门外那片古老幽暗的大森林。
被吓破胆的王嵩,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远离劲道巅峰的白战、恶贯满盈的毒眼三狼、远离心狠手辣的王阎、奸诈狡猾的仑回,远离恨他入骨的升阳国百姓,远离要和他做对的所有一切!但同时,他心中也埋下了一片无疆大恨!恨整个世界抛弃了他,让昔日呼风唤雨的他沦为了丧家之犬。
当他仓惶逃至城中心时,路过了一口大水井。王嵩停下脚步,摸出王阎让他自绝的剧毒盒子,盯着井口,眼神阴郁而恶毒,他缓缓走了过去,将盒子开打,扔了进去!
王嵩的脸色开始疯狂扭曲,狰狞道:“本公子活不了,也不让你们好活!”
正是这一幕,恰好被赵天定目睹!他见王嵩面目如此狰狞,猜测其投下井中的必是剧毒!
此井养育了上万条人命,赵天定惊怒了!他一个闪身冲出大门,到了王嵩身前,眼神冰冷得吓人。
王嵩本就惊魂未定,被赵天定的忽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当他看清来人只是手下的兵将后,便阴狠道:“赵天定!你竟敢吓本公子,找死!”
赵天定怒目相向,道:“王嵩!你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我誓要宰了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畜生!”说完,他便冲向王嵩,含恨出手。
“好,很好!一个四品劲道的蝼蚁而已,也敢威胁我!”
王嵩也暴怒了,抬手一掌,“碰”的一声,与赵天定对上。他接近于六品劲道,赵天定功力差之甚远,仅一击而已,赵天定的手臂就被生生打折。
“噗、、!”
一口鲜血喷出,赵天定脸色惨白,他却捂着断臂,咬紧牙关,努力的站直身体,不愿倒下。而且眼中恨意不减,杀气更甚,他脚步蹒跚杀向王嵩,不畏一死。
看着赵天定一瘸一拐的杀来,不屈不挠的纠缠,王嵩越发怒火中烧,他额头青筋暴起,含怒一掌,直击赵天定额头。
赵天定哪还有力气抵抗?
又听“碰”的一声,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远,跌落在地上,满口血流不止。
始终不曾痛呼一声的赵天定,仰面而倒,却再也站不起来。他双脸上混杂了血泪,眼神也开始涣散,却用后一丝力气,喃喃道:“爹娘,孩儿、再也不能、侍奉二老了、、、”
说完,他呼吸渐弱,意识不清。
王嵩在给赵天定这致命一击后,并未再看他一眼,不敢多留此地,转身急逃了。
不得不说,令人痛心疾首的祸害往往遗千年,但仔细一想,上天也公平,让人高歌敬慕的英雄也自古出少年。
王嵩怎么也想不到,他最后死在了一个被自己亲手所杀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