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高考
这一刻，她只想听到他肯定的答案，他默许的声音……
“嗯……”宇锋点了点头，小池含带着满面的笑容，向前迈进着。
她明白，此刻的幸福便在身边，她终于可以触碰到了……
终于，她可以安心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小池……”的确，她听到了他呼唤自己的声音，她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怀抱，安心到令她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了……
宇锋不断摇晃着昏倒的小池，却万般心痛地发觉到了，小池后背那满片的血迹……那么的鲜红，触目惊心，令他恐惧……
不！他不要小池像爸爸一样离开自己……
混乱中，只听到救护车“嘀嘟”的声音……
手术室外，林母与宇锋焦急地等待着。
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
宇锋恐惧地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为什么每当他认为自己可以触碰到幸福的时候，便意味着失去……
“小池……”心中一遍遍默念着她的名字。
想起她调皮时的样子，嘟嘴时的样子，生气时的样子，微笑时的样子，甜蜜时的样子，哀伤时的样子，哭泣时的样子，难过时的样子，快乐时的样子，幸福时的样子，无奈时的样子，深情时的样子，付出时的样子，眨眼时的样子，耍懒时的样子，心痛时的样子，开心时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也不断地提醒着他，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纯真善良的女孩，那么的真实，令他心痛……
为什么他刚刚明白这一切，上天便要跟他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呢？还是在惩罚他的悔悟太迟？以至于之前对小池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什么事情就报复到他自己的身上来吧……此刻，他只希望小池能够幸福……
“宇锋……你冷静点……小池……她会没事的……”林母安抚着自己的儿子。
“咚……”手术室的门开了。
宇锋慌乱地站直了身子，“医生……她……她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你……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后背大面积出血，神经受损，有可能……可能……”
“有可能怎样？”宇锋深吸了一口气。
“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医生残忍地宣布着这一噩耗。
“不……不……不可能的……医生，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宇锋用力拽紧了医生的领口。
“小峰……你冷静点！别这样……”林母拉开了宇锋，医生趁机灰溜溜地逃走了。
“小……池……”宇锋冲进了办公室。
林母也随后跟了进来。
小池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血色，那么残忍地紧闭着双眼……
“白桦池……”宇锋疯了般死命地摇晃着小池的手臂。
“小峰…你不要这样……”林母扶住宇锋颤抖的身体。
不错……他在害怕，害怕小池会像父亲一样突然离开自己。
他忘不了，也不曾忘记自己父亲死前便是这么安静地躺在这里，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摆放着令人心碎的可恶仪器……
然后，在一瞬间，仪器上呈现出一条直线，父亲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了……电击也无法挽回父亲的生命，他疯狂地抓住父亲的双手不断祈求着，可上天却连一丁点的机会也不愿给他……
植物人……他会有多么的憎恨这个词，父亲死前便是得了这种怪病，无论他怎么努力呼喊自己的父亲，也无济于事。最终，他还是离开了自己。
可为何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痛苦，却还是要不停地在他身上延续下去，上演着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心滴着血，一点一滴，都是那么的无助，恐慌，伤痛……
林母明白，儿子始终无法对父亲的死释然，终于，他认识了小池，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这个可爱善良的女孩一点一滴地改变着，她真的很欣慰，可上天却又一次将自己的儿子深深地打入了地狱，多么的残忍，令他措手不及……
空洞地凝视着小池那虚弱的脸庞，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小池……答应我……要快点醒过来……不要像父亲一样……离我而去……好吗？”
没有任何回应，原本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林母无法忍受地跑了出去，躲在走廊中无声的哭泣着……
宇锋默默地看着小池，回想着自己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白桦池，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厉害，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像你一样厚脸皮，不管我怎么打击，怎么骂你说你吼你……你都还是可以死死地缠住我不放，那时的我……就在想，这女孩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怎么别人说的话，她就是听不懂呢？后来……我才发觉，原来，我所讨厌的并不是你的接触，而是那种一点一滴被你所改变的感觉……你知道吗？我以前听人说，习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人一旦习惯上一种生活模式，便会产生依赖……而你……之于我，便渐渐地成为了我的习惯……以前的我，总是不敢也不愿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害怕温暖过后的失去……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要醒过来……我不想得到后又失去，小池，你能明白吗？”这是林宇峰第一次对小池说了这么多的话，可惜小池却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如果这一刻，她是醒着的，一定会很开心，很满足，甚至，感觉幸福的快要疯掉了吧……
怪只怪造物弄人……
“小池，从今天起，我会每天写一篇日记，告诉你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所以，你要记得快点醒来回应我，知道了吗？”宇锋对着小池幽幽开口。
“2009年4月1日，白桦池，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宇锋缓缓地继续念着自己的日记，“傻瓜……骗你的……今天是愚人节嘛！哈哈……”是啊……转眼间宇锋就这么守着小池快一个星期了，这期间白父、白母也来看过自己的女儿，痛苦着大叫着，“池儿啊……我的池儿……你怎么会……”
好不容易将小池的父母安顿好，今天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不错，他们便是苏靖寒和他的父亲。
“你们来干什么？都跟我滚出去！”宇锋暴怒。
“林宇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靖寒不知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只是直直地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的确，当他得知小池的病情后，就开始憎恨自己的父亲了，憎恨他的无情，竟会连一个小女孩也不肯放过，他心中的痛苦也是可想而知的。
从此以后，他开始把苏逸远当作是空气，不与他说一句话，今天要不是苏逸远百般要求，他一定不会答应带自己的父亲也来此。
可毕竟，他还是自己的父亲，即使他再怎么不对，他也无法磨灭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更无法实施行动去报复自己的父亲，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地与他冷战。
“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这里不欢迎你们，都跟我滚出去！出去！”林宇峰激动不已。
无奈之余，靖寒只得低头向小池鞠了个躬，缓缓地含泪苦笑着，“丫头……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幸福！这可是你对我的承诺……小花痴……你听到了吗？”
说罢，靖寒不舍地走出了病房，苏逸远也默默地跟着靖寒离开了医院。
小池，对不起，也许，我不该把你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真的……除了对不起……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和你说些什么了。
也许，林宇峰说的对，我关的住你的人，却永远也关不住你的心……
可是，现在的我，情愿你的心远远地离我而去，也不愿你如同瓷娃娃般久久地躺在那里，了无生气，令我心酸……
“2009年4月2日，小池，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暖暖的，就像是你带给我的感觉，真的……我这个大冰块都快被你融化了……你看看你，有多厉害啊？”叹了口气，宇锋继续，“你还记得那次你离开我家时，给我写的那一封信吗？信上说，你只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幸福，可是你却失败了，当时的我，却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明明已经被你改变了，但还是要爱面子地死撑……呵呵……现在好咯……我承认了，你真的很了不起，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快乐与温暖，所以……求求你了，快点醒过来吧……不要再装睡了，好吗？”
林母望着儿子整日整日地守在小池身边，一天比一天消瘦，心里就无比地心疼，偶尔小池的父母也会带着很多东西来看女儿，可惜女儿却无福消受这一切的关心与疼爱……
……
“2009年4月3日，天空中飘着小雨，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般阴暗潮湿……所以，白桦池，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用你身上的活力来温暖我日渐冰冷的内心。”说着，宇锋顿了顿，“还记得那天我害你掉进臭水沟吗？就是因为前晚下过雨，所以，水才会漫上路边，溅了你一身，最可笑的是，你竟然会卡在那里，多么滑稽啊……那时的你还说过，要把我碎尸万段……”宇锋握起小池的双手，贴近自己的脸庞，“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等着你来惩罚我，但是，请你不要这么睡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地来折磨我，好吗？”
……
“2009年5月6日，现在是你昏迷的第一个月零20天，4小时30分零5秒，时间如隔世般漫长地令我心酸，小池，什么时候你才会醒来，让我用一生的时间来补偿你，还是说，你是在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之前对你的所有冷漠与伤害？可是，小池，你又可否相信我……我真的已经明白了，我……真的……很喜欢……你……”
一滴泪从小池的眼角滑落，双眼却依旧紧闭着……
宇锋轻轻地擦拭着小池的泪水，“你也听到了，对不对？你也知道我在等你，对不对？”
“那……小池……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还是那种死寂般的沉默，宇锋的心中只剩一片凄凉……
“2009年6月1日。唉……时间缓缓地又这么过去了一个月，你还是那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吝啬地不愿给我任何的笑容。小池，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想用一切来换回你对我的浅浅一笑。以前的我，真的是很愚蠢，不懂得珍惜，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你总是会在我身边对着我微笑，而我却残忍地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你的心，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你的在乎，可是，上天却不肯给我任何一次悔过的机会，让我继续持有那份有你的温暖……难道你也要和上天一样，让我心碎吗？不！小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善良的女孩，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一个这么爱她的男孩呢？所以，你一定要快点睁开眼睛，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伤心了……”宇锋将手举至头顶，好似发誓般地坚定，“哦……忘了……今天可是儿童节，虽然，你已经过了12岁了，但是，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孩子，惹人疼爱的孩子……”
“2009年6月7日，唉……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有些紧张……不过，小池肯定希望我能考出最好的成绩，对不对？只可惜……你不能陪我一同参加，但你放心，我会连同你的那一份努力，一并挥洒在考场的，所以……你要保佑我哦……”宇锋轻轻地吻了吻小池的额头，“那我先去考试了，晚上再来看你……”
PS：考场。
紧张的气氛，让每一个考生都无比激动，这也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刻……
所以，宇锋想要全心全意地努力一次。的确，他要替小池营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因此，只要他考上重点学府，便离成功更近一步了……
安静的考场，只听得见笔尖“刷刷”的声响……
宇锋完成的很顺利，满意地舒了口气，终于，第一场考试圆满结束。
下午的数学，因为天气的炎热，而令考生异常的烦躁。
但是，宇锋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
终于，他完成了一天的考试。
满意地挎上背包，宇锋离开了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