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台北小街3
七禾像是吃到蜜饯一样,内心一阵甜蜜。
“我怎么敢,夕哥的妹妹一般人不敢碰啊,也配不上啊。”阿俊也附和着。
“你这话说得,兄弟一场,要的话说声,我一定双手奉上,而且不用彩礼哦。”夕宸故意打趣说。
一旁的七禾瞪大双眼,一手也往夕宸身上拍去,“哥……”
“啊,那么暴力啊,看来白送我也不敢要了。”阿俊说。
七禾立马撅起嘴说,“阿俊你找死啊。”
此时珊玲也凑了过来,“原来七禾就是传说中的吉他手啊。”
七禾略是尴尬地笑了笑。
“她能上得了台吗?夕宸队长。”珊玲继续说,她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的,也不好说她有没有挖苦的意思。
夕宸正要打包票的时候珊玲后面又露出一张稚嫩的脸——范希音,她笑着说,“真的是七禾,太棒啦,我就知道你哥会带你来的,你吉他弹得那么棒。”
此时夕宸笑着耸了耸肩表示赞同,而珊玲也无话可说了。
走进房间后,夕宸便先跟七禾介绍了乐队的情况。她是要当吉他手兼伴唱;珊玲是主唱;范希音是键盘手;阿俊是鼓手;夕宸是贝司兼伴唱。
“哥,你不弹吉他啦?”开始前,七禾悄悄地问。
“也弹啊,但总得有一个人弹贝司吧,我不放心让你上。”夕宸挂上贝司后笑着说。
“你这是牺牲自我成全他人啊,真是蚂蝗教导下的好孩子啊。”七禾也笑着附和着。
夕宸也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递给她一张曲谱,“着几首歌都是珊玲写的,吉他谱是我编的,你先好好熟悉下,待会我们就开始排练。”
七禾努了下嘴便接了过来。她自己坐在一旁默默练习着,此刻她多么希望哪一天她也能跟夕宸一起合作写歌,然而珊玲却在她面前实现了,她知道自己不会嫉妒,但内心多少有点遗憾。
独自练习的时候,七禾偶尔抬头看了看他们。只是发现珊玲唱歌时眼神频频与夕宸交汇,亮丽中流露出一股别样的温柔,真的像是一对恋人。虽然这可以说是配合中的默契,但在七禾心里,这跟暗送秋波没有区别……
一个小时下来七禾差不多把和弦谱练熟了,接下来就是跟他们配合了。正要休息会时转头看见夕宸远远地送来一杯果汁,她幸福地笑了笑。
可正当她起身迎上去时却发现夕宸把果汁递给了珊玲。
七禾脸上刚荡漾起的笑容顿时熄灭。
“辛苦啦,喝杯水解解渴吧。”夕宸笑着对珊玲说。
七禾直接呆住了,她简直无法接受如此有讽刺意味的事实,可她如今也是“哑巴吃黄连”,这份“酸苦”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此时范希音按了几下琴键,“队长,你可以不能偏心啊,光照顾女朋友也不看看这还有学妹,何况你的妹妹也在这呢。”
夕宸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了下七禾,她那望眼欲穿的眼神油然生出咫尺天涯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好很是内疚,一开始他只是觉得珊玲唱歌很卖力,而且是摇滚歌曲,会口渴,他并没有多想。可是如今夹在中间他该怎么给七禾解释这些呢?
“七妹,你口渴了吗?我给你倒水去。”虽然是迟了点,但他还是弥补了下。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倒来了……”阿俊说完便递了一杯果汁给七禾。
夕宸似乎有点怒了,“阿俊你什么意思。”
火药味似乎出来了……
“没什么意思,你给你女朋友倒水,我就不能给七禾倒水了吗?”阿俊的语气似乎很坚决。
范希音都懵了,她搞不懂谁喜欢谁了,乱七八糟的。
“好了,排练吧,不就一杯果汁吗,至于吗?”珊玲大吼着。
夕宸也心平气和地说,“号了,大家快点排练吧,要不回去晚了。”
乐队演唱的歌曲都是原创的,七禾忽然觉得珊玲的歌声嘹亮且带有城市的浮华,只不过她与夕宸眼神交流中流露出来的融洽气息,在七禾心里仿佛一片默哑的墓地。
分神那一刹那,七禾突然弹错弦了。
“停……”夕宸大声喊着,“七妹你怎么啦,今天最后一次排练你还出错,不是让你好好练习,不熟就……”
他还没说完七禾的眼泪就扑哧地掉落下来。那么多年了,这是七禾第一次听到夕宸那么严厉地对她,而且还是因为珊玲,往日那个孑然傲立于窗风的哥哥哪里去了呢?她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委屈。
夕宸立马就后悔刚才的举措了,正要道歉的时候一旁的阿俊走了过去直接拉起七禾的手,“今天就到这,七禾我们走吧。”
七禾踟蹰了下便跟阿俊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夕宸内心仿佛台风里的海岸线,瞬间崩溃,然而他也只能看着他们离开,甚至祝福他们能幸福。
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交给最好的兄弟,这又会是怎样的残忍,然而他任命了,因为他也不想让七禾背负一个“乱伦”的枷锁继续残酷的人生。
走出珊玲家的时候,七禾多么希望夕宸能阻止他们离开,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甚至现在连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信都没有。手机一直躺在裤袋里,那是去年生日夕宸送的生日礼物。
摩托车驶过黄昏时的稻田总是扬起一阵风,七禾突然觉得身体有点冷,她双手伸过去紧紧搂住阿俊。
此时七禾发觉阿俊的后背很结实,像是榕树树干一样任凭风吹雨打也毅然不倒。她心忖着:或许一开始不顾一切地去爱夕宸便是一种错误,注定伤痕累累,自己原本是残缺之躯,怎么能……
也许,七禾认为也许在心底为夕宸守候一块净土便是最圣洁的爱……
回到家中,阿俊正要发动摩托车离开时七禾突然问,“阿俊,我们在一起好吗?”
阿俊愣了下不明白七禾说什么。“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不,我说的是我们谈恋爱。”七禾解释说。
“你没开玩笑吧!还是别吧。”
“难道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七禾略是伤心地问。
“不是的,我很喜欢你,但那不是爱。”阿俊说,可这句话他说得很是压抑,七禾怎么能明白他呢。
“是不是因为我哥。”七禾问。
阿俊内心砰然一动,却没法回答什么,正要按下按钮启动摩托车时。
“你是不是爱上我哥了!”七禾继续问。
阿俊惊呆了,内心猛然掀起一阵狂潮,手微微颤动着,然而他表情依然沉默着,这是他多年来的面具。
“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哥,因为你看他时流露出的眼神跟我一样,一样无辜。”
这一刻他们仿佛是惺惺相惜的人,在冷漠的世事面前,他们的呼吸是如此艰难无力。
阿俊能明白七禾的意思,他也能懂七禾内心复杂的心情以及遥不可及的爱恋。他转过头,内心无比纠结、矛盾,这是多少年来他第一次在世人面前表现出真正的自己,这该是幸福呢,还是悲剧?
他抬头望着单薄如纸的天空,望着飞扬而上的屋檐,还有瓦间漏下的残缺不全的夕阳,泪水禁不住掉了下来。
七禾伸手帮他擦干泪水,忽然发觉他原本阴鸷冷傲的面庞如石雕一般挂满世俗的苍凉。
七禾把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又是新的一天,七禾再次来到排练室,只不过这一次是阿俊载过来的。上楼的时候阿俊特地牵起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
此时,夕宸正在楼梯顶端等着她。相同的画面,只不过角色早已转变。
夕宸看到阿俊牵着七禾高兴地上楼时心都快碎了,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出这份复杂的心情,是该悲痛还是高兴,当初自己迟迟不肯表白如今成全了他们?
他内心痛苦地忖着:也许,应该祝福妹妹才是。
上楼梯时七禾抬头便望见夕宸,那双清澈的眼睛忧郁而漂亮,可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夕宸仍旧没有转头,他面不改色地望着前方。
七禾伤心至极,最开始她只是想刺激下夕宸,让他在乎下自己,可没想到夕宸是这般无动于衷,甚至是很高兴似的,难道他真的希望这个样子吗?
排练室很是安静,除了乐器和歌声。从一开始到即将结束,七禾没跟夕宸说过一句话,只剩珊玲的歌声回荡在他们无法逾越的围墙。七禾感觉她的歌喉虽然不是天生丽质,却也很是甜美,在散发着檀木香的房间里慷慨地滋养着腐朽的情感,不安的思绪也随着摇滚乐飘了起来。
七禾又失神了,虽说吉他能熟练地弹着,但是她却忘记了伴唱,几次下来珊玲直接火了。
“七禾你要是不想练了我不反对你直接滚蛋?整天心不在焉的,猴年马月我们才能演出啊。”
七禾猛地回过神来,此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劲的道歉。可珊玲似乎也“得理不饶人”,逮到机会就狠狠地批她。而在一旁的夕宸变得相当尴尬,要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七禾,但是今天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劝也不是,不劝又不忍心。
正当他相当为难的时候还是阿俊站了出来,他大声对珊玲喊着,“够了没有,再吼我们就真的走了。”
珊玲瞪了七禾一眼便放下话筒转头把“包袱”抛给夕宸,“你自己家的事,你看着办吧。商量好了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