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纠结
“还真有你的。”高峰说完也掏出手机按了关机。
“小佳，快点。”庄小刀催我。我耸耸肩，也掏出手机，停了几秒，还是按了关机，然后对她笑笑。
“太棒了，今天就让我们尽情地享受着美好的周末时光吧。”她兴奋地大叫起来，我和高峰只好对她笑着摇摇头，转头对上高峰的眼，我连忙把目光转向了小刀的方向。
“她也真是的，习惯了就好。”我说着向小刀走去。
“我喜欢你。”我听见高峰在我背后小声地说，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小刀就在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我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朝她走去。
小刀一把抱住我，然后大声地说：“我今天太开心了，我爱你们。”这次我听得更清楚了，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而我也回了一句：“小刀，我也爱你，一直。”然后我们抱着笑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那四个字一直跟在我的背后，而我面对你们却始终微笑。
高峰，你知道吗？那四个字，你不应该说给我的，因为就在你说这句话的前几分钟，有个女孩会为你不顾一切，那就是小刀，我多么爱她，又怎会让你为了这四个字伤害我最亲爱的小刀呢？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我只知道我突然很想念子浩，哪怕他不属于我，但我却无法停止自己对他的思念，几乎让我窒息了。我很想开机，看看有没有他的短信，有没有他的来电，但是我又害怕自己会失望。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小刀站在中间一手拉着高峰，一手拉着我。
她说：“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你们在身边，我就会觉得温暖。”说完，我感觉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看着高峰笑了，那是我看见小刀最美的一次笑容。而从那以后，我亲爱的小刀好像再也没在我面前如此笑过。
高峰的眼光掠过小刀看向我，只是那么几秒，但我明显小刀握着我的手凉了下去，而她的笑容也定格在了那几秒，然后消失。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我打破尴尬。
“恩，是呀，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小刀什么都没说，只是勉强对我们微笑，可是就是她的那一笑，就让我的心里更难过了。她安静的时候，心里一定不好受。但她不说，我也不问。我们三个就这样僵硬的牵着手，各怀心思的走在傍晚的大街上，每个人后面背负的都是满满的悲伤。
2005年夏小刀，如果我那天没有关机，如果不是你的自私，我以后的路会不会走得轻松些？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直到现在我还在对你不停地想念，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给我你给的那些温暖。李小佳高峰，如果那天我没有听见你对小佳的那句告白，如果我没有看见你时时放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我会不会还如此迷恋你，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愿意放开你。而就在那一天，我也为了你，毁了小佳的幸福。现在我才发现，我双手站满了血，沾满了我最在乎的人的血。我无法原谅自己。可是对你，我却始终放不下。那么深，那么痛，那么长的爱恋。庄小刀小佳，虽然时间无法回去，但是我还是想重复当时的那句话。“我喜欢你。”即使知道你还是不会回头，但是我只是想让你听见，我想你那天是听见的。如果那天一切都只是巧合该多好，我希望我们有个偶然相遇，可是一切都不是想象那么完美，我刻意地安排好一切，我知道子浩的生日是那天，我知道小刀的心思，我利用了她，只是为了能见到你。小佳，如果知道真相后，你会不会原谅我，原谅我破坏了我们一切的美好。如果没有那天，多年后的我会不会原谅自己，其实我伤害了我所有在乎的人。高峰。
高峰走后，我和小刀牵着手默默走着，虽然是星期天，宿舍楼下面人也很少，大家都在忙着复习吧。在拐角处有很多情侣在说着甜言蜜语，有的甚至在明目张胆地接吻。在即将结束的高中生活里，大家都在做着自己觉得值得留恋的事。
“天黑了，你上楼去吧。”任子浩小声地说。
“子浩你再陪我几分钟嘛，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杨洁有些撒娇。
“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为我庆祝生日呢。”子浩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就五分钟。”
“恩。”他终于点头，想赶快结束这一切，刚一转头便看见正准备回宿舍的李小佳和庄小刀，庄小刀的眼睛正对上同时望向这边的任子浩和杨洁。
任子浩正准备叫她们，杨洁突然抱着他的腰说：“子浩，我爱你。”
他想推开她，可是杨洁的唇已经贴上他的唇。小刀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和旁边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的李小佳说着话。
任子浩推开杨洁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进了宿舍楼大门。他看着那个背影，眼睛涩得发疼，他努力抬起头，直接离开。
“子浩，子浩。”杨洁大声叫他，他依旧向前走着，决绝的，安静的，寂寞的，心里大片大片的疼痛全部散开。
“小佳，你回来了呀，今天你和小刀怎么没去呀？好热闹的，好多人呢。”刚进宿舍，王帆就对着我描绘一些场面。
“你在说什么哦，我都没搞清楚状况呢。”我茫然的看着正在傻笑的王帆，这是轮到她傻了。“你真的不知道么？今天是任子浩的生日呀，你不知道呀？”她又反问了一遍，我整个人愣在那儿。这时杨洁也推门进来。
“小佳不知道呀，我还以为庄小刀通知你了呢，子浩说给她讲过了呀，我还以为你们俩有约会所以才没来的呢，不过今天真的很开心呢。”她边说边回忆着。
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心里百感交集。小刀，你真的忘了通知我了吗？还是任子浩根本就没通知你？
“恩，是呢，我和小刀出去玩了。”我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转过头去，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很早就上床了，忘了洗脸，忘了换睡衣，忘了……都忘了，就这样睡过去吧。晚上很晚的时候还可以听见杨洁和王帆讨论的生日聚会，就好像我站在现场一样，可以亲眼目睹这一切。任子浩的身影，他吹蜡烛时的表情，他许愿时紧闭的眼。任子浩，只有我自己知道，此时的我是多么不愿意想起你，心里的难过，眼角的泪，你不会懂，而这些全是因为你。
任子浩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早已经亮起了，他掏出手机按了拨号键，传出关机的提示。他反复几遍都是这样。小佳，你今天去哪儿约会了，怎么会把我的生日忘了呢？还是你故意不来呢？在你的心里，我就那么不重要么？没有你在我的身边，突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子浩，你回来了呀，怎么这么晚，我们都准备好了。”他看着满桌的菜，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掉下来。“你这小子，多大的人了呀，还哭呢。”妈妈坐在他的对面，他擦擦眼角，然后笑着说：“爸妈，谢谢你们。”两个大人会心的笑了。吃完饭，他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日历，快乐，快乐，终于快结束这一切了。
小佳，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在下一个路口等你，只有你，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第二天，我和小刀便看见杨洁和任子浩站在我们班的门口。小刀向我挥挥手，便进了自己的教室，我深呼吸一下，面带笑容的向他们走去。
“你来了呀？吃早饭了么？”他关切的问道，这只是他习惯的打招呼方式吧，我笑笑：“恩，早呀。”
“她基本上不吃早饭的，你还不知道呀？”杨洁看着我也笑了。
“是么？那以后要记得吃哦，对身体好。”我几乎要相信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他牵起我的手，把一个面包放在我的手心里。
“恩。”我还是笑着点头。
“对了，昨天……”
还没等子浩说完，杨洁便插话了：“昨天，我和子浩去约会了，小佳也是去约会了吗？和小刀么？”
我看见任子浩的表情僵在那里。“是呀，我们是去约会了，怎么了？”我抬起头，看着杨洁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是跟小刀学的吧，可以隐藏自己的悲伤呢。这些尖锐的话，我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凄凉。对你的生日，我们都绝口不提，那么我们的故事会不会也不会泛起涟漪，它只是一片苍茫之荒，我带着自己的暗伤离开你的视线。
“小刀，突然好想你。”我给她发短信。庄小刀在几秒钟的时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丫头，我也想你了呢。”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吧，这样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了，看来以后不能对你太好了，免得你天天掉眼泪。”
我用手擦擦眼睛，对着她笑起来：“你回去上课吧。”她看了我几眼，然后笑着离开，小刀，有你在真好，眼看高中生活要结束了，我们以后要各奔东西么？真的好害怕，我好希望时间就停止了，以后，以后的以后，发生的一切都无关你我，我们不会离开彼此，我们不会寂寞，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可是，亲爱的小刀，时间没有因为我而停下。小刀，我好想记住你现在的样子，倔强的，骄傲的，我行我素。小刀，是因为有你的出现，才让我的生活有了颜色。所以，不管以后的我们，是相望还是相忘，你都是我心里那一片温暖。
“小佳，你真的不回家吗？”庄小刀很严肃地问道。
“恩。”我也很严肃的回答。
“那你去我家吧，我们一起复习。”
“我不去了，寝室不是还有王帆在吗？我走了，她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她想了很久：“那好吧，我会带好吃的来看你们的。不过你们呆在宿舍可要安分守己哈。”她露出奸笑，我举起拳头向她砸去。
司迁看着杨洁给自己发的短信，一个人坐在房子里发呆，爸爸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
“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自己要处理好。”爸爸的声音很沉重。
司迁猛地抬起头：“哦，爸，你回来了呀。”他慌忙找出一张卷子放在自己的面前。爸爸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他又拿起手机。
“司迁，你帮我找下李小佳以前的学校档案，我想知道她的地址，过两天给你打电话。”她要李小佳的资料做什么？她在吗不亲口问她呢？不会是李小佳出了什么事吧？怎么自己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他看看手机，又看看卷子，还有几天了，几天以后，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吧？
任子浩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天快黑了，是该回家了吧？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高峰住的那里，好久没见他了，去看看吧。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这样，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高峰，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高峰都会安静的听着，他和司迁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司迁是张扬的，高峰却很安静，而过了三年，才发现，每个人都是会变的。唯一不变的是，我们依旧在青春期的美好年龄里，做着足够残忍的事。我们都变得自私，裹着外面厚厚的茧，拼命地想要保护自己。
他敲门，动作很轻，但是小巷里却传来很大的回声，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这小巷如此安静，连自己的呼吸都可以清晰地听见了。
“谁呀？”门缓缓地打开，高峰看着眼前的任子浩，“你呀，有事么？进来吧。”高峰拉了他一下，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
“我顺道来看看你。”
“哦。”
“生日那天怎么不来？”忍了好久还是问出来了。
“那天刚好有一个约会。”
“女朋友呀？”高峰轻轻地点点头。两个人又开始了很长的沉默，直到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到对方的脸上时，也只是尴尬地笑笑。
“那我走了吧。”
“恩。”任子浩走出几米远的地方，高峰小声地说道：“那个……加油。”
任子浩背对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微笑，回家了。
杨洁看着躺在床上听歌的李小佳，心里莫名的愤怒，是你吧？是你吧？为什么是你？她拿起手机给子浩发了一条短信：子浩，我爱你。然后关机睡觉，她知道任子浩是不会给自己回短信的，自己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任子浩，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会留在我身边的。
“小刀，出来吃饭了。”妈妈大声叫道。
小刀迅速跑出去：“妈，你又做那么多菜呀？”
“你不是要给小佳她们送去吗，我就多做了点。”妈妈温柔的说道。
“妈，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呀？”
“你这丫头，说什么话呢，我对你不好，会起来给你做饭呀？”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公司有事，可能还要有一阵子吧。”
“他好像一直都很忙呀，连回家都没时间了。”小刀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夹菜，爸爸好像一直都这样吧，有多久没见了，几年了吧？妈妈看见小刀在发呆，就给她夹菜放在碗里，小刀回过神来，看着妈妈，心疼的笑了。她夹起菜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脑袋里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不停地放映着，无休止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妈妈急了，连忙拿纸巾递给她。“你这孩子，今天是这么了，是不是快考试了，心情不好呀？”她把头低得很低，继续吃着，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