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交集2
“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告诉你。”
“这样呀，我叫方扬，你叫什么？”
“我叫杨洁。”
“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她笑笑说：“恩，她很漂亮。”
他也跟着笑了，“我那时候就听别人说起过，早知道就追她了。”
她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两个人又同时大笑起来，然后碰了一下酒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吧。”
“不用了。”
“反正也没什么人了。”她没再推脱，她总是希望有一份温暖，两个人一起出了酒吧，外面有点冷，还好路不是很长。
到了旅店门口，她说：“我到了。”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家不是这里的呀？”
她笑着说：“我说过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呀，是你没听仔细。”
他也笑了：“我还以为你说。”他指指自己酒吧的那个方向。
“要不上去坐坐吧？”她问完，便转身向里走去，他也跟着进去。在微弱的灯光下，两个人抱在了一起。她抬头吻她，他回应着，越来越佣劲，嘴巴里有血腥味。她掏出钥匙开门，开灯，他抱着她向床边走去，很熟练地脱了她的衣服，亲吻她，正要进一步的时候，她突然说：“等等。”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避孕套，他勉强笑笑，没想到她自己带了这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看着床上的那一片红色，看着旁边的那个依旧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什么都是脏的，她起床洗澡，他睁开眼，被那片红刺痛了眼，她还是第一次，他有些不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但又是那样的顺其自然，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但他还是笑笑，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和不同的女人，在不同的床上，做着同一件事。他掏出一根烟点上。第二根快抽完的时候，她从里面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和昨晚判若两人，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两千块，你拿去，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他看着她，觉得很可笑，以前这些动作，这个表情，这句话都是自己说给别人听的，而今天他却变成了听者。他扔掉手中的烟头，拿衣服穿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向门口走去。
“等等。”她叫住他。“钱你可以不要，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帮我。”
他转身看着她：“我凭什么帮你做。”
“因为你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这个可以交换了吗？”窗帘把房间遮的严严的，外面没有一点阳光可以照进来。
“那是你犯贱，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然送给我都不要，我嫌脏。”
“你又不吃亏，我送你一个礼物。”她说的很镇定，“就是李小佳，很漂亮的。”他已经把昨晚的话都差不多忘记了，她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只要追上她就行了，其余的事我就不管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设计的？昨晚你也是故意引我上来的？”
“那是你自己心里痒，其实我本来没打算这样的，可是你刚好帮了我大忙，我也省心了。”“我要是不帮你呢？”
“那我可以告你，我想到时你是有口也没法了，别忘了，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怕小小的年纪，心计却如此重。
“把她电话给我。”他不想招惹这种人，她把电话好吗给他，他走到床边，拿着床上的那张卡，头也不回的走了。
2005年夏我大概就是从遇上杨洁的那晚开始，变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自己了，以前总觉得玩玩就结束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却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妓女一样站在我的面前，肮脏的。我拿起那张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看着手机里的那个陌生号码，不知不觉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了一个阴谋里。而那时的我，还完全不知道，正值青春年少的我们，已经在岁月里，被伤得体无完肤。而那一切，只关于爱。方扬。
方扬回到房子里，那是他一个人的房子，这几年自己挣钱买的，两室一厅，不大，但他很喜欢，他从来没有带过一个女孩回来过，他一直都确信这个家是以后和自己相爱的人住的。他走进浴室，把水龙头开得很大，他不想去想昨晚发生的一切，那个女子，那些话，还有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在他的脑袋里不停地放映着。他想起另一个女孩，是什么样的女孩，让杨洁如此做贱自己。他擦干身上的水，躺在床上，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多么美好的阳光，他拿起手机翻找这那个电话号码。他拨过去，又挂掉，反复几次，终于拨通。
“喂。”慵懒的声音，好像还没睡醒。“喂，请问你找谁？”她又说了一遍。
“你好，我找李小佳。”他鼓足了勇气。
“哦，我就是，有事么？”
“没事。”
“哦，那我挂了。”然后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他放下电话，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他继续睡觉。
杨洁离开的那天，庄小刀正好也去了那个旅店，她是来看李小佳的，说是要体验生活，第一次一个人住旅馆。
“老板，有空房么？”
“你可真幸运，刚才才有一个退房的，还真巧，她也和你年纪差不多呢，很漂亮的一个丫头。”小刀边登记，边听着老板说，眼睛看到上面的退房记录，是杨洁的名字，可能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她把登记册递过去，笑着接过钥匙：“那我上去了。”她推门进去，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她躺在床上给小佳发短信：“你猜我在哪儿？”小佳回了一连串的问号。“告诉你，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不过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了，一会出去约你。”两个人都拿着电话傻笑，她想这样的朋友一辈子只能遇到一个。她想，即使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他，她也未曾想要离开她。
庄小刀走在陌生的路上边走边想，杨洁也来这里了，她来干什么？她给小佳打电话，约她出来。几分钟后，小佳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她还在想那件事。小佳从后面抱住她，她哆嗦了一下，显然是被吓到了。
“你这死丫头，你吓死我了。”
“庄小刀，你大白天的都被吓呀？老实交代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我在想你从什么地方出来呗。”李小佳咯咯的笑。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进一家冰激凌店，两个人一人要了一个，坐在路边的小亭里就大口吃起来。“你干嘛不住我家呀？”
“我是来体验生活的，去你家日子太好了，我怕到时候不想走了。”
“不想走就不走了，刚好我有伴了。”庄小刀只是笑笑，沉默着吃着。李小佳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小刀，心里也全是疑问。“小刀，你没事吧？今天怪怪的。”
“我能有什么事呀？对了，除了我，还有人来看过你吗？”
“没有了哦。”庄小刀有些疑惑似的看着她，她耸耸肩。“你知道的，我换了电话，就只有你们三个知道我的号码。”庄小刀的心紧缩成一团，快要呼吸不了了。那她究竟来做什么呢？她在这边有亲人吗？如果有的话，怎么不住亲戚家呢？她越往下想，心里越害怕。
方扬抽着烟走在这个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街道上，在这样空寂的街上，他突然有些慌张。远远地看见连个女孩在亭子里吃着冰激凌，他感觉没见过这两个人，这里大部分的同龄人他都认识，而这两人。
“小佳，你还没吃完呀？”他听到一个女孩说道。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一起离开，又说有笑的，偶尔个子高的那个会把手搭在另一个肩膀上。两个人从他身边走过，他转过身轻轻叫了一句：“李小佳。”
两个人同时停住，向四处看看，才发现附近只有他一个人，“是你在叫我么？”他点点头，向她们走过去。
“我不认识你呢。”我笑着对他说。
“恩，我们初中时一个学校的，我比你高一届。”
“哦。”我点点头，对他还是没有一点印象。我努力的想关于那时候的事，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呢，你有事么？”
还没等他说话，小刀一下子就站到他的面前：“你不会是骗女人的狼吧，大白天的，你可别乱来，还有我在呢，小佳都说不认识你了，你快走吧，不然我要出手了。”然后她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方扬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笑着说：“我可不敢，我只是感觉看着她，有些怀恋以前上学的时候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些伤感。小刀依旧一副“谁信你”的表情，把他盯着。“你不信呀？”
庄小刀坚决的点点头，我拉拉她的衣服，“小刀，我们走吧。”便转身离开，小刀还时不时地转过头去，警告道：“不许跟来，要不有你好看。”
他笑笑，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又被杨洁的那张脸所覆盖，同是一样年轻的脸，同是一张漂亮的脸，差距却那么大。
刚一进门，妈妈便从厨房出来。“小刀来了呀？你们先坐会，一会我们就开饭了哈。”
“小佳，我好羡慕你。”小刀有些难过的对我说。
“我还羡慕你呢，身材那么好。”两个人互相笑笑。爸爸也从房子里走出来，因为是周末，爸妈都没上班，爸爸总喜欢躺床上看报纸，他安静的坐在我们对面，对我说：“佳佳，怎么不带小刀到家里来住呀？”
我笑着对爸爸说：“她才不来呢，她要体验生活。”
小刀赶快反驳道：“叔叔，你不知道，是小佳睡觉不老实，我不敢和她睡。”
我举起手向她砸过去，爸爸也笑了，说：“你在这里就多住几天，你要是不来呀，这丫头连家门都不出的，这镇上好多人都还不知道我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呢。”平时不爱说笑的爸爸，今天也异常的开心，拿我开玩笑了。
“你们一大一小的就合起来欺负我。”
“谁欺负我女儿呀？”妈妈端着一盘菜出来。那天下午我们四个人有说有笑吃了一个多小时，又想起那次去小刀家的情景，只有她妈妈在家，吃饭的时候，小刀也没有问起过她爸爸的事，好像早已经习惯了。
2005年夏小刀，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希望你是我姐姐，我把我自己所得的爱分给你一点。我知道，你表面不拘小节，一直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寂寞，你需要一个人可以给你温暖。而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在你的身边，便可以给你想要的那些温暖，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就是因为有我在你的身边，你想要的那些，都失去了。而后来你在很多场合对别人说，我是你妹妹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开始剧烈的疼痛。李小佳。
任子浩反复的按着拨号键，手机里依然没什么反应，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站在绝望的边缘时的那种心情，害怕，难过，即使是和司迁在一起也是心不在焉，打球的时候司迁说了自己几次，还问他是不是出事了，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把她弄丢了吗？他只能强装作微笑，偶尔转移自己的思考路线，说高峰身上去。有时候司迁提起杨洁的时候，他也会假装没听见的样子，避开这个名字，司迁也不会刻意地问，因为他知道在子浩的心里装的只有另一个人。但是只要是在子浩身边，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会跟着他。任子浩努力不去想关于她的一切，但是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眼神，她都记得那么清楚，他开始懊恼，时间过得太快了，真希望再回去上一个高中，虽然也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她，但是知道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便会心安。而现在，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而电话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给司迁打电话，“喂。”
“喂。”
“你有什么事呀，我现在在外面呢。”
“你知道小佳的电话号码吗？新的那个。”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呀，庄小刀可能知道。”
“哦，那你知道她家的地址吗？”
司迁犹豫了一会，大声骂道：“任子浩，你脑子没问题吧，你不会想去找她吧？你和她这是什么跟什么阿？你替别人想想行不？”任子浩也沉默了，对呀，我和她是什么呢？他的心里疼痛起来。
“怎么了？”杨洁问司迁。他看着别的地方，不敢看她。
“没事，子浩说叫我过去打篮球，你说这么热的，我哪受得了。”
“你们是在说小佳吧，问她的电话号码？她没有告诉他吗？这两个人可真搞笑呢，虚伪。”她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
“你要干嘛？”司迁突然大声地说。杨洁显然被他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对她说话。“你叫什么呀，我只是想给子浩打个电话而已。”说完，她便拨了子浩的电话，好久都没人接，反复几次，关机。她嘴角扬起一个笑弧。“动作还真快呢。”她看着旁边帮她拿东西的司迁，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你咋就不是他呢。”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司迁听到却很刺耳，像要震破自己的耳膜，穿进自己的心脏，我怎么不是他呢，我是他的话，就会被你爱的死去活来的，我要是他的话，现在还会站在你的身边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杨洁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有种的话就自己来找我要。”司迁依旧不吭声，他总觉得就算自己说了，她也会听不到，因为他们之间的隔膜实在是太厚了，即使像现在这样只相差了一米的距离，他也靠近不了她，而她也会越走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