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德依旧是聪明的,他断不会冒着触怒王安府的险去动李桐儿,要让她永远地远离自己如坐针毡的视线,这个命令,只能由王钦若开口。
“相爷,山庄之中确有姿色较好,武功又高的人在。只是……”丞相府内,唐德远远躬着身子站在堂上,看着上面的身影,露出一****言又止的表情。
王钦若看着他的模样,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打算着主意,这样的伎俩还真是看的厌烦了。
唐德见王钦若不动声色,最终还是败下来,只能自行解围道:“小人身边的裘九衫,论武功、论办事能力都能担当重任。只是,若她一人,在偌大的王府,还是稍显力薄。只是另一人,另一人……”唐德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瞧着主子的脸色,最终下定了决心,“只是这另外一个较好的人选,却是小侯爷的心头好,送不得王府中去。”
这种时候这种情况,唐德把李桐儿说成了是‘武功和姿色’皆是上乘的人选,若是被李桐儿本人听见了,也不知她是该高兴,还是郁闷。
“哦?”这时王钦若的神情才显出一丝波动,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府儿他有了心头之好?”
王钦若的眼神毫无相信之意,眼角的纹理深的清晰可见。他的儿子,一向对女人同珍玩珠宝没什么区别,不过也是当成件玩物而已。如何会有心头之好?
丞相的表情唐德早就预料的到。莫说王钦若作为亲生父亲不相信,就是他自己,若非所见,那也必然是不信的。
“小侯爷他自然是不会轻易被迷惑,可这女人们的本事,咱们还真是不能小看哪。那女子定是使尽了解数迷惑小王爷,”唐德抬头看了一眼王钦若的神色,似乎并无不妥,更坚定了把李桐儿赶出山庄的打算:“所以,属下以为,为了小王爷,还是……把她送走为妙!”
一番话过后,便是长久的宁静。
女人的本事,咱们不能小看……
唐德的话,让王钦若的脸上出现裂痕,他想起了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要不是他,府儿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醉生梦死。
丞相还是久久没有发话,唐德止不住心虚地揣度王钦若的无数个可能的想法,身子都有些僵了,才听到头上传来一句声音:“你回去吧!”
“是。”到最后,王钦若依旧没给他明确的答复。唐德心里虽然着急,却不敢开口询问,只能犹豫着退下了。这李桐儿,倒底送是不送?
“王希,备车去侯爷府。”
若说王安府能被女色所迷,唐德的话王钦若还不屑相信,只是,每天在朝中繁忙,此时提到了,就想去看一看。
于是,在李桐儿捧着裘衣来到王安府门前时,就正正好好的看见了一位老者从颇具气势的轿子中缓缓走出。
这老者年逾四十,鹤发童颜,头西玉带,一袭藏青色的袍子,透着至冷的霸气,李桐儿心中咯噔一跳,便欲不动声色躲到一旁,可王钦若的眼睛十分犀利,一早已发现了角落里不起眼的她,不待李桐儿退避,冷冷出声:“你是何人?”
语气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凌厉,李桐儿下意识的老实回道:“我……属下、我来送衣服。”
脱口而出的‘我’换成了‘属下’,看来已经猜到了他是谁,可又即刻换回了‘我’,看来是不想被自己知道她的身份。
王钦若把她的心思尽数看在眼里,就大概已经知道了出现在此处的女人是谁。他打量着李桐儿,目光上下移动,模样算上清秀,没什么过人的美貌,举止鲁莽、这样的女人,会用上什么高明的心计?这样的女人,是怎么迷惑了府儿?
李桐儿被他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十分窘迫,唯一的心思就是想离开这个尴尬的境地,她想还是下次再来吧,刚要开口,却听王钦若道:“进来。”
见到了王安府,他们之间的情况也就一目了然了。
李桐儿却是没有来的紧张,心突突地跳,她对王钦若恭敬道:“这,属下还有要事,劳烦相爷交给王……侯爷!”说罢,不待王钦若开口,跌跌撞撞地把衣服交到他说上,飞也似的跑了。
看着那个背影,不过还是个孩子样。王钦若看了一会儿,目光移到手中的衣服,目光一冷,这是自己送给府儿的那件衣裳。
自己送给他的东西,府儿每次明里虽不言语,可他知道,他都是看得极为重要的。
“王希,叫唐德把名字加上吧。”
王钦若仿若无事地走进门,并没有通传,房中的身影一时都没来得及反应,还继续着原本的场景:两个柔若无骨的女子正伏在王安府身旁,轻轻挑弄着,两只手已经大胆地探入了他的衣襟,肆意触碰着敏感,而当事人,正倚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看不出是何神情。
“相爷!”
两个女人首先发现过来,看清了进来的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张脸又青又红,一边慌不迭地系着衣裳,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上。
王钦若目光丝毫没有停顿在她们身上,挥了挥手,两个女人如同得了特赦一般,急忙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王安府睁开了眼睛,整了整衣衫,嘴角挂上轻笑,从椅上站了起来,唤道:“父亲。”
“嗯。”
王钦若颔首,坐到他身旁的位子,将手里的衣裳扔了过去。
王安府随手把衣裳扔在一旁,坐回原处。
“怎么,前几日还见你穿在身上,这么快就入不了眼了?”
“脏了。”王安府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这么宝贵的衣裳都舍得送了,如今反过来嫌人家脏?”
王安府笑了一声,“这么宝贵的衣裳,就不该多出这许多庸脂俗粉的味道。”
王钦若听到这句话,脸色暗沉了一分,许久,忽然吐出一句:“为父已将她送给了青慕王府。”
听到送人,王安府的脸上有一丝微样,但很快便隐下去了,只是声音有些许的不耐:“父亲是怪我把衣裳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