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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贺新郎·梦绕神州路

张元干

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聚万落千村狐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更南浦,送君去。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

【赏析】

上篇开头说我辈灵魂都离不开未复的中原。“怅秋风”三句写值此金秋,在萧萧的风声之中,一方面号角之声连绵不断,似乎武备军容,十分雄武,而一方面想起故都汴州已是一片荒凉。此句将南宋局势,缩摄于尺幅之中,并由此发出强烈的质问之声,绝似屈原《天问》之风格。

下句化用杜少陵句“天意高难问,人情老易悲”,言天高难问,人间又无知己,只得胡公者一人,同在福州,而今胡公又离然分别,悲可知矣!上片一气写成,全为逼出“更南浦,送君去”两句,其苍劲有力,字字沉实,作掷地金石之响。

下片预想别后情景,饯别是在水畔,征帆既去,但不忍离去,伫立到江边以致柳枝随风吹飘起,产生一丝凉气。天上的星儿一眨一眨地出现。“耿斜河”三句,亦如孟襄阳、苏东坡,写“微云渡河汉”,写“疏星渡河汉”、“金波淡,玉绳低转”,为什么情调如此相似?而对于芦川,悲愤激昂之余,此二句更显示出了深挚的感情。

下言写此别之后,不知胡公流落之地,在何所,想像也感到困难。语云雁之南飞,不逾衡阳,而今新州距离衡阳几许?宾鸿不至,书信将凭谁寄付?不但问天之意直连上片,而且痛别之情古今所罕。用此方法关心国家、社会,纵怀今古,沉思宇宙人生;所关切者绝非个人命运得失穷达,又岂肯谈个人琐事。情怀既然这样,何以作词?所谓辞意俱尽,遽尔引杯长吸,且听笙歌。以此豪迈之言借以打发心头之痛,作者用笔如夭矫之龙,不以陈言落套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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