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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斋说缘

孙赟乘船在渤海上奇遇了杂志社编辑吉洪波,可谓编辑是伯乐,孙赟是刚出水之荷。当时他们只谈了文学创作,并没有论及儿女私情。诚然,孙赟也忽需向一个陌生男人吐露个人隐私和坦白他自己的婚姻情恋。然而,正是这一次奇遇,也引出了一段误会奇缘。

孙赟在烟台与吉洪波告别之后,就徒步走向青岛。沿途他穿越城乡、丘陵,路过果园、河流和田野,终于在十几天之后,来到了青岛。

这时,他随身带的书又都学完了。于是,他走进邮局,将书和信包装好,然后给周红寄去。从邮局出来,他打算再去买几本书来读,接着,他就走上大街找书店去了。

过了中午,他找到了一个挂着“文化书斋”牌匾的书店。看上面的经营项目有“经销各种图书”字样,便走了进去。当他走进书店,发现这是一个规模较大的文化综合服务场所。室内宽敞明亮,售书、读书,以及写字画画,各区域划分井然有条。孙赟直奔售书处,店内服务员走上前来问道:“请问您需要哪一类图书?我帮您介绍查找。”

孙赟边走边答道:“有关高考复习的书。”

“啊,高考一类的书在二楼,请跟我来。”说着她把孙赟带到二楼。等上了二楼,孙赟抬头看去,只见各类图书整齐陈列,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书的海洋,一个充满知识的世界!孙赟礼貌地对女售货员说道:“谢谢您的指引,现在我可以自己来慢慢地找了。”

“不客气!您请便。”女售货员又下楼去迎接其他顾客。

孙赟在高考类的图书柜前停下,开始寻找文科类的高考复习资料。刚找一会儿,店内的一个姑娘就走了过来,她用那温柔的语调问孙赟道:“您好,请问您要找什么书啊?”

“最新的高考复习资料。”孙赟没抬头,继续在寻找着。姑娘又走到孙赟的对面问:“文科的?理科的?”

“文科的,啊,我自己先看看。”孙赟被堵住了去路,只好停住脚步。他后退着一抬头,发现这姑娘正用端详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还在不停地打量着他的背包。姑娘面带微笑,而且笑得甜美。

孙赟一看,站在面前的这个姑娘身材和自己一般高,也是一米七五的个儿。她也穿一身警蓝色服装,但颜色要比孙赟身上穿的鲜艳得多。她体态匀称,腰肢苗条,孙赟刚一抬头看到她时,觉得她好像比自己还要高。

姑娘黑亮的长发衬托了她那张白净的脸,两道弯弯而又浓黑的眉毛,就像燕子的羽翼一样自由地舒展。一双和善慈祥的,如同杏核般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孙赟觉得她的美,就来自于她的这种眉目清秀。因为,那眼神,让人看过去,感觉既亲切又自然,而且还是那么的脉脉含情。她的牙齿洁白如玉,均匀整齐,而她那美丽的嘴角,也正充满着微笑。此时,她就这样动情地看着孙赟。

孙赟被这突然闯进自己视线中的美女搞得不知所措。因为他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纯属偶然的与姑娘对视中,感觉到了姑娘的目光是那么的有磁性。以至于使自己的目光似乎不自觉的产生了放电现象。他猛地一下把自己的目光“挣脱”出来转向一旁,心说:“真漂亮!她的美,怎么和周红那么相像?她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您是第一次来这儿吧?”姑娘又问。

孙赟又转回目光看了她一眼,从她胸前戴的那个胸卡上得知,她的名字叫“于丽”。然后孙赟回答她说:“嗯,是第一次,我正好路过这里。”

“您要买什么书啊?”姑娘继续问。

“高考文科最新版的书。”孙赟的目光又转向书柜。

“您看这本儿行吗?”姑娘指着一本语文复习资料问。

“我已看过了。”孙赟摇头说。

“这本儿呢?”姑娘又指着一本政治复习资料问。

“这本我也学过了。”孙赟又摇头说。

“这本是刚到的,您看行吗?”姑娘找出了一本最新版的政治复习资料问。

“啊,这本儿书行,这本儿书我买。”孙赟点头说。

就这样,挑了一会儿,孙赟选出四本书,最后他又看到书柜上有一本儿英语复习资料,也是最新版的,于是他对姑娘说:“还有这本儿,我也买了。”

“这本书不卖,现在就这一本,是样书。”姑娘很干脆地说。

孙赟拿着这本书爱不释手地翻看着,姑娘紧盯着他看,并在一旁琢磨着他的表情。然后她像似用商量的口吻说,“这样吧,如果您喜欢这本书,您可以每天来这儿读,另外选好的那几本呢,你买下来以后再看。”

“这样,行吗?”孙赟难为情地问。

“我就当您是买书的,这事儿,您我知道就行。”姑娘压低声音说。

“那,太谢谢您了,我现在就开始读!”孙赟万分感激。

姑娘拉过一把椅子微笑着让道:“您坐着慢慢看。”说完,她又忙别的去了。整个一下午,这个姑娘只要一有闲空,她就美滋滋地呆在一旁,偷偷地欣赏这个外来的书生。

傍晚,书店快要下班关门的时候,孙赟将选好的四本书,付了款,并把读了一下午的英语书交还于丽,用非常感谢的表情与于丽道别。

于丽眯起乌黑的大眼睛,微笑着向孙赟使个眼色,柔和地说:“欢迎您再来,明儿见!”然后还是以那特有磁性的目光送别他。

第二天,书店一开门,孙赟又走进这个书店,他和于丽打个招呼之后,就又开始读起那本英语复习资料了。按他的阅读速度,这本书,他还需要读上两三天。他坐在书店一角,全神贯注地阅读起来,有时还要作笔记。于丽和其他店员在整理书籍,接待着顾客,很快又是一天过去。

第三天的下午,当孙赟就要全部看完这本英语复习资料的时候,书店里来了一位外国小伙子。他楼下楼上地说:“TheAdventuresofHuckleberryFinn!”“TheAdventuresofHuckleberryFinn!”可就是没人听懂。他问这个店员,又问那个店员,可是哪个店员也不明白他要买什么,最后推到于丽这儿,可于丽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聪明的于丽马上想到外来的书生,急忙来叫孙赟。孙赟看书看得正入了神儿,他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于丽来找他干什么。他起身说:“行!我去听听他说的是什么。”然后,就随于丽来到这个外国小伙子跟前。开口问道:

“Hello!CanIhelpyou?”(您好,您需要什么?)

“Hello!DoyouhaveTheAdventuresofHuckleberryFinninEnglish?“(您好!有英文《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吗?)外国小伙子急着问。

孙赟面向于丽翻译说:“他问有英文版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吗?”“那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写的。”孙赟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说道。

于丽高兴地说:“有!有!跟我来。”说着把他带到外国文学类书柜,取出了英版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递给外国小伙子。

外国小伙子接过书,高兴地说“Thankyouverymuch。”

孙赟又翻译说:他说“非常感谢!”

于丽对外国小伙子微笑着说:“不客气。”然后她又对孙赟说:“这句我听懂了,哈,哈,哈!”

孙赟又对外国小伙子说道:“Youarewelcome。”

外国小伙子又对孙赟说:“Thankyouverymuch。I’lltakeit。”(非常感谢。这个我买了)。

孙赟又对于丽翻译说:“这本书他买了,带他去交款吧。”然后他又对外国小伙子说:“Iwashappytodoit。”(我很高兴这么做)。

外国小伙子高兴地向他摆手说:“Good-bye。”

“Good-bye。”孙赟也向他摆手道。接着于丽就带着他交款去了。孙赟回到墙角继续读那本没读完的书。

没多时,于丽回到二楼,她走到孙赟身边兴奋地赞叹道:“您真了不起,刚才都把我们急坏了。”

“有什么了不起,都是简单的对话。”孙赟谦虚说。

“还谦虚,看您英语说得那么好!以后我得拜您为师了,嗳!能给我签个名吗?”说着,于丽递给孙赟纸笔,请求道。

孙赟笑着说:“你就是想要知道我叫啥名吧?”

“对呀,怎么说,我对您也得有个正式的称呼啊!不能总是‘嗳、嗳!’的吧!”

“行,我写给您看!”于是孙赟把自己的名字写了出来。

于丽接过孙赟写下名字的本子惊喜地念道:“孙赟!啊,果然是您!我早就猜着是你,还真是你!”

孙赟反倒不解地问:“听你那意思,好像早就认识我似的。”

“您说对了,你看这是谁写的?”于丽拿出一本杂志在“天地人”的栏目里,找出笔名“周晋”写的题目为《海之晨》的那篇散文。她指给孙赟看,又说:“这不是你写的吗?”

孙赟也十分惊喜,然而他又莫明其妙。他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的笔名啊?”

“因为啊,吉洪波是我的姐夫!”

“噢,我明白了。所以你就从吉老师那儿知道了我的情况?”

“对啊,自从我听说天底下还有您这样一个人,我就一直在幻想,什么时候能够拜见您呢?没想到天意有缘,您从我这儿路过,被我给撞见了!”

“有啥拜见的,我就是一个求学的流浪汉。”孙赟无所谓的样子。

“我就是想要见到您这个流浪汉,在我的内心里,我可是盼望已久了。你知道吗?人家早就想要见到你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于丽直言不讳。但毕竟是男女私情,她话一出口,马上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谁呀?”孙赟故意问。

“我不告诉你!”于丽两手用本卷着笔,神秘兮兮地微笑着。

姑娘的心思,孙赟有所察觉,他叉开话题,问:“吉老师他好吗,是不是他很忙?”

于丽微微点头,不敢正视孙赟,回答说:“姐夫随团到外地采风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他总夸您,让我向您学习。他和姐姐,还说……”于丽再不往下说了。

孙赟基本上猜到她不再往下说的内容,而同时他也意识到,可能那天吉编辑在和自己谈话时,把关键的一句话没有听清而产生了小误会。但他清楚自己和周红已是情定终生的恋人。他告诫自己,不能背信弃义,对待爱情要诚实守信,忠贞不逾。然而感情这东西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友爱的表现,无论哪一方都应该理智对待,万一处理不好就会产生误解或是伤着对方的心,甚至有的还会演变成为极端的仇恨。所谓“不是爱便是恨”就是对感情处理不当的结果。

那么,既然是友爱,即便彼此的感情不能上升为爱情,彼此也应当尊重这种友爱的原本情宜,应该正确面对,及早消除误会,妥善处理。双方要正视“因爱生情”的这种根本,不能恶意伤害这种原本是善意的感情而走向不“和谐”的边缘。总之,爱情是无辜的,但要合乎伦理。孙赟不会让于丽这颗无辜的爱心受到伤害,但他更要维护自己与周红那美好的纯真爱情。

事已至此,孙赟看着于丽,只好主动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说:“您是一个好姑娘,在您这儿学习心情真好,感谢您这几天对我的格外开恩,让我读完了这本书,谢谢您,于丽!”

“那您能留下来吗,那样也好让我有机会向您学习啊。”于丽抬起头请求说。此刻,她心情荡漾,眼睛盯着孙赟,面带幸福的微笑。

“这里是一所最好的大学,在这个知识的世界里,想学什么都有。真是一个求学的好地方。可是,很抱歉,于丽,我和我的女友有约,我要在来年高考之前,必须完成我的旅程。”孙赟以另一种方式向于丽表白自己和周红的爱情。

“女友?您是说,您有女朋友了?”于丽不敢相信。她睁大眼睛。

“是的。我们约定明年一起参加高考,考同一所学校。”孙赟毫不隐瞒地说。

“可是,听姐夫说,您是孤身一人啊?”于丽眨着眼睛不解地问。

“我已没有了父母,没了家,是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但吉老师并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从小就和我共患难的女朋友。”孙赟解释说。

“啊?怎么会是这样啊!这是真的?您说的是真的吗?”于丽有些怀疑地看着孙赟。

“没有半点虚假,我的女友在工厂上班,她利用工余时间复习,我采取流动维修方式复习,我们双方约定,来年一定要考上大学,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孙赟诚恳地坦白说。

于丽一听,非常失望地看着孙赟,她老半天无语。过了一会她叹道:

“唉!误会了!你的女友真有好姻缘,她真有福气,唉呀,你们都这么上进,那我可怎么办呢!”于丽不无遗憾地感叹说,她刚燃烧起的爱情火苗,一下子被熄灭。

“你是一个很有思想又天生丽质的姑娘,如果你在学业上能再获成功,定会找到更优秀的人生伴侣。”孙赟用希望的目光看着于丽。

于丽放下手中的本和笔,无可奈何地说:“您可真会劝人,上哪还能找到比你更优秀的人啊!”

“您这么夸我,我可真不敢当,不能把世界看小了,也不能把好人算少了,一旦我们走出个人的小圈子,谁都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不信您试试?”孙赟安慰她道。

“你是说,让我加入你们的计划,也去考大学?”于丽好像摆脱了伤感,略带惊喜似的说。

“真聪明!要是考大学,对于您来说,这里是多好的学习场所!这么好的条件,您要是横下心来,把握机遇,岂不是比我和我的女友更有希望!”

于丽歪头看着四壁摆满的书籍,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头坚定地对孙赟说:“好!我听您的,从现在开始,我就充分地利用我的这个优越条件,好好学习,刻苦钻研,努力争取来年和你们一起考上大学!”

“好!一言为定。那咱们就大学见!噢,天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再见!”孙赟要与于丽握手道别。

“怎么说走就走!不能再多呆会儿吗?”于丽有些不舍地和孙赟握着手挽留说。

“早晚都是要走的,还是走吧。”孙赟说。

“那您现在要往哪儿去啊?”于丽深情地望着孙赟。

“经徐州去合肥,然后直奔海南,好了,我预祝您成功,还拜托您,代我向吉编辑问个好,再见!”说着孙赟离开书店向市中心走去。于丽默默地目送他,眼里,悄悄地流出了同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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