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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世今生

狄云之所以有这样的‘自负’,原因是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著居民。如果这样说的话,也不完全对,严格的说来,指的是他的灵魂。

狄云也不是他的本名,他来自一个蔚蓝色的星球,那个世界里没有斗气,有的只有繁衍至极的科学文明。

一年前,在那个世界,狄云只是一个出身于中医学世家的普通人。虽然他的曾祖父,祖父都是颇为知名的中医人士,然而他和父亲却走了不同的道路。

照例说,当时上大学的他不可能过着如今的生活,更不可能和这个世界牵扯上关系。然而,事与愿违,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未来并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就像他一样。

那是一年前的夏天发生的事情,现在每每想来,狄云有时候还在怀疑,那一切是不是自己做过的一个非常真实,足以以假乱真的梦,否则的话,原本死去的自己为何还活着,自己为何又有着那样古怪的梦。

要说是梦的话那也太过细腻,太过真实了。

他直到现在仍然清楚记得在那个蔚蓝星球上生活过的往事,那个世界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自己曾经的理想。

可是,那也都是往事了。

一年前,狄云是一名知名大学的一年级新生,事情就发生在那个热死人不偿命的暑假。

狄云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那一切的开端就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妹妹。

那一天,狄云和往日一般,躲在空调满转的房间内看小说,因为实在太热了,这一阵子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然而,那天一大早,狄云便被还在读高中的妹妹骚扰个不停。理由是,这阵子整天都呆在家里太无聊了。妹妹要求他带她出去玩,狄云因此很郁闷。兄妹两年龄相差不大,从小关系就很好,说两人的关系像兄妹,倒不如说像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或朋友。

这个妹妹从小就很黏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到了他们这样的年龄,都处于青春期,就算是兄妹,往常也会不经意的彼此疏远。狄云知道,自己不少朋友的家庭就是这样。像是自己的好友,家庭和自己类似,那个好友的妹妹就是典型的例子。

狄云听过那个朋友不止一次向他诉过苦了,像是在家的时候,洗衣服要分开洗,绝对不会搅在一起,有时候因为大意用错牙膏,拿错牙刷,绝对会被妹妹狠狠的敌视不少天。甚至洗完澡的时候,多看了其几眼,都被当成变态色狼。在家里是这样,更不要说一起出去玩之类的。

诸如这样,数不胜数。

狄云听后也只能苦笑,他也多少能了解,这大概就是青春期少女的过度洁癖作怪吧。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家从来就不会这样。

不会更好,免得徒增烦恼,狄云也曾这样庆幸过。

那一天,狄云不曾打算出门,然而最终还是架不住妹妹的软磨硬泡出门了。

事后想来,那一天真该看看爷爷书房内那本古朴陈旧的老黄历啊。

狄云兄妹商量一阵后,决定去郊外的那座水库游泳,因此二人还特意去买了泳装。

事情就是发生在水库下游的河里面的,兄妹二人和乐融融的泡在水里,一下子就被清凉的河水洗涤了心灵。

然而,兄妹两人也太大意了,丝毫没有发现,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气,住在这附近的居民都不来游泳,他们似乎也是被炎热弄昏了头吧。

河水突然上涨,那是因为水库在放水,兄妹两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汹涌的水流一下子就冲散了二人,狄云因为水性比较好,急忙向着妹妹游过去,试图力挽狂澜,然而,一股更大的暗流下一刻就将他冲的失去了身形。

下一刻,他的视野里便失去了妹妹那焦急的向自己求救的身影。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狄云发现,一切都变了。

他以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的身体复活了,讽刺的是,他竟然还拥有这个孩子的经历和记忆。很长一段时间,狄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一个过度真实的梦?然而,不管他怎么为自己开脱,不能否认的是,他最终还是承认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的灵魂在异界借体复活了,他成为了一个名叫狄云的少年,而且,这还是一个颠覆他一切思想的奇妙世界。

直到他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他茫茫然然的在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数月。

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有没获救,可他一想起那汹涌的水流,内心深处感到的只能是深深的悲哀。

不知道,当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尸体被打捞到的时候,当自己的家人发现自己兄妹的尸体的时候,他们会作何感想,然而,一切的一切,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在这个世界复活的同时,何曾不是被这个世界所囚禁,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忘掉过去,生活还要往前走,他也是无可奈何。

而到了现在,距离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整整一年了。

他成为了斗师的后备修行力量,如今正要向着斗师的世界冲刺。

他很庆幸,虽然自己上大学没有去上医科系,但直到高考前夕,碍于在家里生活,以及爷爷的苦口婆心及逼迫,他还是掌握了许许多多的中医学知识。而,人体脉络是中医精髓,他更是花了无数的心血来学习,虽然是被迫的。但学过就是学过,不管方式如何,得到了就是你的,这是无可否认的事情。

这《斗气入门》的小册子,其中那些裸体人像中的线条,虽然和自己曾经学到过的有些许差异,可是在听了小荷详细的讲解之后,他已经完全弄清了其中的差异所在,没有花费多余的经历,这入门的修行他就已经在理论上掌握了。

之前师姐说过,斗师入门,为了打通遍及周身的孔窍,便必须借助这绵掌的内在法门,其实说白点,也就是借助原始气丝,配合绵掌的套路,以运动的‘势’,加上气丝的配合,逐渐冲击周身孔窍,以一一打开。

而想要配合套路运作产生的‘势’,运行原始气丝,那首要便是准确的理解周身的脉络分布,然而,周身脉络何其繁多,想要全部掌握,先不说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就算是成年人,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而他狄云,自小便侵淫其中,对这脉络分布,以及各自司官其职都在熟悉不过了。

他如今要做的便是,按照这册子中的修炼法门做就是,一切在简单不过,所以他说自己太过作弊,原因就在这里。

总之,斗师入门修行,这第一,是对身体资质的要求,第二,便是对一个人聪明才智的挑选,如不是这两兼得,就算成为了斗师,其能达到的高度也是可想而知。

看来,不管是做什么事,这都要看人,一来看天分,二来看努力的程度,放眼天下,都是至理名言。

师姐的入门教学暂时告一段落,天色渐晚,入山修行的弟子也快回来了。

小荷这时候提到了让他入住这里的事情,但狄云却面露难色。

“怎么,你不想住在这里,那你之后的修行怎么办,要知道,住在这里,在修行上遇到什么不懂得,不仅能和师兄弟们互相商量,而且,我也好,师傅也好,你都能随时请教,这样不好吗?”小荷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理解的说道,按理说,在她心中,这少年是绝顶聪明,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孩子,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认为,他是不需要请教别人的。

成为一名斗师是如何困难,小荷修行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突破雾斗境,她深深的了解其中的艰难,就算是狄云这样的少年,她也不认为,独自一人便能轻轻松松的修行起来。

不然的话,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狄云看了一眼师姐责难的样子,心里便大概有了眉目,这师姐大概误解了自己的想法了。诚然,狄云认为,之后的修行,他即使不去请教别人,恐怕也能顺利练好吧,可是,在这之后的修行,他却不知道,也不敢打包票。

他从来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也不会刻意做出那种让人讨厌的自负行为。他之所以拒绝住在这里,倒不是因为修行的原因。

其实,那只是他自己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坚持和心结。

自己占据了这少年的身躯,这少年的灵魂便消失了,也就等于自己杀了这名少年。这少年同样有父母,想起在那个世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自己的父母,狄云就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起码要好好的对待这少年的父母,他要将这少年的父母当做自己的一样。

不然的话,他就真的畜生不如了。

看到师姐的误解,狄云内心叹了一口气,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便苦笑道:“师姐,我想你真的有天大的误解啊!”

“什么误解,你说说看!”小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狄云这么说,心下微微松了口气,面上神情却不变,带着责难之意,但是已经没有先前的那份氛围了,一看就是纸老虎一只。

狄云继续苦笑叹道:“我的大师姐啊,我要想请教的话随时便过来了,我家就在山脚下,几步路的距离而已,成为斗师,我们最终会离开村子,离开家人吧,在离开村子之前,我想尽量待在父母的身边,在我是斗师的前提下,我首先是人家的儿子吧,师姐,你不这样觉得吗?”

听见狄云这样说,小荷也知道自己误解了,一下子尴尬的红了脸,随即有些不耐烦的冲着狄云道:“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我知道了,但别忘了经常来这里露露脸。”说完之后,便扬起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恩!”狄云非常老实的点了下头,随后向着师姐鞠了一躬,行了礼,便施施然离开了。

看着少年离去的地方,小荷不禁佩服的想到,那小子不仅资质过人,异常聪明,而且还那么有孝心,真难得啊!而按照那孩子的说法,那自己不就是一个不孝道的女儿了吗?

想到这里,小荷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父母那日复一日逐渐衰老的面容,心中不禁微微作酸,直感叹自己不孝的同时,也随即下定了决心,以后还是经常回家看看吧。

狄云的家就住在山脚下,就像他所说的一般,也就数百米的距离。

那是一栋木造的小阁楼,一楼是厨房,用餐的地方,兼父母的卧室,二楼是杂室,还有狄云的房间。

阁楼不大,但对于一家三口来说也足够了。

回到家,推开门,油灯照亮了昏暗的室内,父亲狄叶正扑哧扑哧的吸着一个纸卷的烟卷,四周烟雾缭绕。母亲李氏正在厨房操劳,准备着晚饭。

“回来了!”见儿子踏进家门,狄叶将嘴边的烟卷夹离,徐徐的吐出了口中的烟雾,这才说道。

“恩!”狄云乖巧的点了下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坐到了父亲附近的凳子上。

在这个家里,狄云并不多话,他只是努力的,根据记忆中的经历,默默的扮演者曾经的,已经消失的这个孩子,试图不让这个家里产生混乱和疑惑。

父亲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之后也不再说话,父子二人,两个闷葫芦,一个天生,一个装的,就这样处在了这里。但也并不会尴尬,父亲抽他的卷烟,狄云想着他的心事,倒也安然处之。

不久后,厨房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面相温和的女子,正是狄云的母亲。

“去去去,两个闷葫芦,小的是,大的也是,去洗手吧,马上开饭!”李氏走过来,催促着二人,对于这两父子的性格之像,她往来只有叹气的份。

父子二人起身,洗手之后,一家子就着餐桌坐在了一起。

看着桌上‘自己’爱吃的排骨肉,以及酱牛肉和辣子鸡,还有不少其他做起来非常繁复的菜色,狄云不禁瞪大了眼睛。同时,内心深处也浮现一阵哀伤,这些菜,虽然他不讨厌,但也不是他最喜爱的菜色,看得出来,显然是做给那个叫做‘狄云’的少年。

是为了给那个已经不在的少年成为斗师一员的庆贺!

一顿饭吃的有声有味,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和乐融融的聊着天。期间也不乏褒奖狄云的话语。

总之一句话,吃的很融洽,很快乐。

吃完饭之后,母亲收拾餐桌,狄云便和父亲去了后屋,那里是全家洗澡的地方。

狄云先一步洗好了身子,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夜晚渐渐的深了,天也慢慢的变凉了。

这时候,狄云躺在床上已经很久了,虽然身子有些劳累,可不知道为何,他心里乱糟糟的,就是睡不着。

抬起眼,从半开的窗户眺望出去,群山黑乎乎的,夜空璀璨,那高悬与遥远天际的白银圆盘,和自己曾经站在蔚蓝星球上看到的何其相似,尽管相似,但狄云深深的明白,这里也不是。

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是不是也有人像自己这样遥望苍穹呢?

自己真正的家人这时候是不是也在仰望明月呢?他们会不会想起自己时便黯然泪下呢?

这时候,一股微凉的夜风顺着窗户跑了进来,吹乱了狄云额前的一缕发丝,也何尝不是搅乱了他那思乡的池水!

此时此刻,他不由的响起了曾经的那首脍炙人口,千年流传诗文,想着想着,他的口中不禁轻声的念了出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多好的诗啊!”许久之后,狄云不禁心思沉重的感叹道。

望着窗外那银色的天幕,以及遥远苍穹上的那轮白玉盘,他的心情更加的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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