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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6)

于是,千里的路上,妻儿老小披麻戴孝,举办丧事。

送信人一看这家有丧事,连问也没问,就将这一消息传来传去,很真诚地传到儿子的耳朵里。儿子哭哭啼啼赶回家,才发现家中大小安好。

这事情怪谁?

责怪和埋怨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你要让时光倒流?唯独,思前想后,发现自己的鲁莽和无知,改进就是了。

这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换来的一些经验。

我和丫头的很多关于连环错的故事没那么精彩,但发生了,对我来说,当时气得拍胸膛,事情过后,也就坦然了。

上次小说出版的时候,我向出版商按协议要了一两百本书,目的是签名后寄给一些需要的朋友。

当时,我每写好大概十本书的签名及简短的留言后,就把书交给丫头,她提到公司去发快递。签名内容中,都有对方的称呼,还有简短的话语,我担心丫头在跟快递公司交代的时候搞错,特意把张王李赵的名字都写好后贴到书的封面上了,结果,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天上午,丫头在公司很忙,然后就一二三地交代快递公司的人,可不能搞错了,交代完毕,就没有在公司包装,让快递公司的人把那十几本书带回公司封包、快递。

快递公司的小伙子可能当时头大了,他看着一样的书,根本没看书上面的名字,按打印出来的快递地址随机抓一本就塞进包装袋里……

想一下吧,可能带来的后果——

本来是北京的赵,却收到四川李的书,我热情洋溢地在扉页中回忆我们的历史,展望我们的将来;天津的王却收到北京赵的书,我在扉页上连同名字,连同某次见面后愉快的经历都写了上去……

十几本书,碰巧只对了两个人,其他全错。

那咋办?

人家花了钱买书,你总不能为了图自己省钱就不解决这事情了。

后来没办法,跟快递公司的商量,快递费用要他们负责,书费我再出一次,也就是说,我给那些寄错的十多个人,重新再寄了一次。

有的人碍于情面,把书给我通过几种方式寄回来了:邮局的、各个快递公司的……

别看只有十几本书,十几个人,可是这一连环错,让我大半个月没有安宁,有朋友们的电话询问我怎么搞错了,有快递公司的电话让我去拿快件……

当时很乱,给丫头稍微说了几句,她居然给我甩过来这么一句:

“从明天开始我不管你的书了,爱寄不寄,一本书360克,你让我提十几本书走那么远的路,你自己提提试试!”

最多一次,她提过18本,算一下,18本应该是6480克,13斤!

一愣。

我看到她眼睛快要冒汗的状况,再也不能多说一句了,要是被说哭了,阴转晴天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家乡有句俗话,大意是:“背时鬼掉进天花板,左踏左窟窿,右踏右窟窿。”想一下,这跟撒谎一个道理吧,最初的一个谎言,哪怕再微不足道,都有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连环错”。

早晨起来,一个不好的心情,也能导致一整天的“连环错”;外出旅游,坐错一班车,也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全盘泡汤;财务工作,漏掉一张单子,可能会导致月底的报表怎么也圆不了;哦,航天工作,搞错一个小数点的后果,大家都知道……

知道了事情的果,如果从源头上杜绝因,就方便多了。

菩萨畏因不畏果,而众生则畏果不畏因。为什么众生却反过来了呢?

好多人在种因的时候,不管好因坏因、善因恶因,都认为是“小事”,无伤大雅,随着性子任其发展,一点儿也不小心谨慎,什么因都种。当到结果时,就惊慌失措,所以佛教里也就有了一句“闲了不烧香,忙了抱佛教”的说法。换句话来说,临时抱佛教,仅仅是个心理安慰而已,你平时在干吗呢?

141梦里的台湾老公

丫头的老家在梅县,那里是根正苗红的客家人。

早年,受国内经济的影响,她们那边的客家人曾一度“客居”到印尼、美国、新、马、泰及香港、澳门、台湾等地。对她们老家的人来说,想扯扯关系,联系一下海外华侨,要比内地人容易得多。

丫头老家的好多水泥路,也都是当地的老华侨们捐资修建的。

每一条路,似乎都让老家的人自豪,要么是印尼的,要么是美国的、马来西亚的……即便是香港、台湾的同胞们捐资修建的一些庙宇,谈论起来,老家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觉察的陶醉感。

早些年,电视上一直说“血浓于水”,一直体会不到其中的“浓”,一旦到了这些个客家人聚居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很明显了。丫头的三个表姑,很有代表性,老大嫁到了台湾,老二嫁到了香港,还有一个在澳门。

因着这个方便,她的表姑的父母亲要是去港澳台旅游,就像串门一样方便……

在丫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几个表姑就撺掇丫头的父母,要嫁给香港人?澳门人还是台湾人呢?最终,他们一厢情愿地觉得台湾还是好一点。

于是,在丫头多年的梦里,一直觉得,自己的老公可能就是个台湾佬。

她大表姑的生活可能就是未来她的生活:自己开车上下班,几年回来一次,给家里寄钱时,一次就好几万……

很多事情的发展,可真应了那句俗话“有心插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荫”,丫头阴差阳错地跟了我这么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

要不是今年经济危机,丫头可能还会嘟囔:“哼,要是你不好好对我,我就去找个台湾老公!”

今年她就不再说这话了,据说台湾人的日子在经济危机的影响下也好不到哪儿去,至于以前描述的有私家车一说,我倒没觉得那是生活富裕的标志。大陆要是人口不多,就房地产的“繁荣”景象来说,只要允许,私人买火车开都不是问题。

只是经济发展到那个份儿上,地广人稀了,搞辆汽车开开,也就跟大陆的摩托车一样,人手一辆,那是生活必需品了,没什么羡慕不羡慕的。换一个角度,要是大陆不限制汽车的价格,就像推广家电产品下乡一样,极力推广小汽车,估计国道上的速度可能连10公里每小时都不到,人山人海,那怎么玩儿?

我们不可能拒绝任何一个人去做梦。

丫头的梦还在延续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些关于台湾香港的难以接受的消息。比如某明星花千万买的别墅,到大陆也就一两百万搞定,而且建筑面积可能要超过香港的两倍;再比如,台湾人吃一顿面的成本可能在大陆要吃一顿海鲜等等。

后来我问丫头:

“你羡慕朱××还是羡慕郭××?”

“都羡慕。”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朱××给某富豪家生了三个儿子,到了50岁后,飞出豪门,去跟罗××续写另一段爱情。豪门深似海啊,鸟儿也需要自由——至于郭××,我都不想说什么了,感觉那个豪门公子哥更多的是在表演,并且沉浸在那样的表演里,郭只是个玩物。”

“郭××不是和田×吗?”丫头问我。

“那只是个传说,其实和那个豪门公子哥,也只是个传说……”我仰躺在靠背椅上,叹了一口气回答。

“哦,可惜了那对金童玉女,那个豪门公子哥是个第三者!”丫头愤然。

“他是太多人的第三者了,有钱人嘛,你没听说过一个黑老外在中国的三四个城市都有一个女大学生老婆吗?人啊……”我继续叹息。

“罗××为爱放弃了政坛的发展,换了你,你肯定做不到。”丫头这样反驳我。

“你要是香港小姐,看我能不能做得到!别说是政坛,就是奥巴马的宝座,大爷未必能瞧得上不是?”

“老娘要是香港小姐,还在你这里睡掉色的床单呀?真是的!”

再说下去就吵架了,掉色的床单又不是我买的,你自己图便宜买了两套,还要埋怨我,说是给我省钱,岂有此理。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当朱××不再被金钱困扰时,她就渴望爱情的真谛了,那种被困豪门的无奈,外人可能永远也想象不到,锦衣玉食虽然华美,鸟笼子里看到的天空虽大,天天吃不也腻味了?天空再大,不能翱翔,翅膀用来干吗!

再华美的生活,要是波澜不惊地享受个十年八年,天堂又能怎样?人都羡慕粗衣粗粮的简单生活,只要我自由,只要我开心,不是吗?

豪门,只能是小青年们做梦时幻想的对象,进去了,就跟皇宫一样,甘苦自知吧!

要是豪门就是天堂,朱××也不会在众多媒体的“监视”下,大大咧咧地离开豪门,去跟罗××再趟一次爱河。

142越自信,命越好

“自信”是个好词,可有些人愣是把这个好词给用过头了。自信过头,就是固执了,本来你吃不了三碗饭,你却吃了四碗,那就有可能暴毙;本来你干不了这事,你却答应下来了……凡此种种,最后只能落得个笑名。别人还能找你吗?

丫头从中专毕业后出来打工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算起来也能说是个老江湖,到今天,可以说只换过一次工作。

说起她原来跳槽的经历,我听着都有些惋惜。

那是一家台资企业,管理很严,等级制度也很严,整个财务部,好几个人,她算是后去的新人。但这新人各方面表现不卑不亢,很快就引起了管理层的注意,升级速度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这时候,有一位资格老一点的会计就坐不住了,她到处捕风捉影,散播这样那样的谣言,而且,作为单位的会计主管,她根本就不配合丫头的工作,处处设置障碍……

丫头总是那样默默无闻,没有一句多话,甚至连多余的微笑都没有。

她后来告诉我:“只要我坚持,那个主管肯定走人,留下来的一定是我!”

“那你为什么不坚持?”我问她。

“后来,那个做饭的阿姨告诉我,她在公司混得很不好了,到处给人留小辫子,闲话也很多,我要是跟那样一个人相处下去,觉得憋气、郁闷,不如早点离开。”说这话的时候,她真的像一个老江湖一样,很快便进入状态,在给我讲起道理来了,“后来,据说台湾老板还在打听我的下落,我才不走回头路,有些人,只碰到一次就足够了,我去了,她肯定走人,谁出来混一碗饭容易?”

“那也是,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就算丢了现在的工作,以你的资历,再找一份工作倒真的不难,要是不想干了,咱就到青海生娃去吧?”我试探她的想法。

“不行,打死不去,那地方都没法洗澡,你想让我死啊。”

对于去不去青海的问题,丫头始终斩钉截铁,估计以后的生活好一点了,可能会有所改变吧。

在这一点上,她始终为以后孩子的教育着想,倒也不是固执,我从来没坚持过以后孩子生在哪儿,怎么抚育的问题。

前几天,她和会计学校的几个同学一起出去,又碰到一个小女生,说话办事窝窝囊囊,把她气得不行。

“吃顿饭吧,本来就是轮流请客,她一看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出去了,怕让她请客,她说自己带了吃的,结果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她在吃米粉。”

“听说那孩子工资2000多,但她买的衣服怎么全是地摊货,那样别人瞧不起啊!”

“我本来打算把那件没穿的衣服送她的,后来想想算了,我不待见她,她还不待见我呢,我就瞧不得她那德性,总是那么敏感,几个人在一起,每人说一句话她都要往自己身上揽,老是叹气!”

我听完她的牢骚,感觉对方是个很不自信的小女生。

人一旦不自信起来,就会变得敏感,变得处处提防,长期下去,那表情都是萎缩的。罗兰说过这样一句话:“在舞会上、在职场中,甚至在马路上,一个没有自信的女孩永远不会具有吸引人的外貌。我无法确切告诉你原因何在,但事实确实如此。对一个希望自己漂亮的女孩来说是这样,对一个企图领导别人的政治家亦然。假如一个女孩相信自己有吸引力,那么我们便会相信她,并被她吸引。”

相信自己了,目光中便没了一种退缩,少了一份萎缩,别人看到你的眼神,自然就会心生敬畏。时间一久,就有了所谓的气质吧。

别膨胀,别自恋,理智而客观地将自己的优点用身体语言表达出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不用考虑巴结谁,我也不用考虑升官发财,很理性地让自己随意、顺其自然地发展,这就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的原因。

在现实生活中,一件事情,连你自己都没自信处理好,领导怎么自信地让你去做?交朋友,大概也是如此吧,你处处疑心对方是针对你的,长时间地让自己层层设防,谁会受得了?

143雨天,从六楼掉到天井的那床被子

刚到深圳时,我们一起住在工厂宿舍,对我来说,只要工人一上班,厂区的世界还是很安静的。

算好时间,我可以比工人们享受到很多好处,比如提前打开热水器,接好开水,连洗澡水都能满满接一大桶;再比如,把衣服被子放到护栏上晒上半天,只要在工人们下班前收了就行。

有一次将被子拿到护栏上晒,丫头和我都忘记了。

工人们乱糟糟下班的声音也没能让我记起被子还在外面,我甚至忘记外面起风了。深圳的风要是沾上点台风的边,那就大了去了……

我在炒菜,丫头在帮我烧水擦桌子,再找点可有可无的事情打下手。听到走廊里有人喊谁家的被子被吹下去了时,我才反应过来。

“糟糕!”

外面下着雨,不大,但足够生一汪浅水。我们的被子掉下去后不偏不倚刚好落到一滩积水上。

我把头伸出去,下面的保安在喊:“被子是你们的吗?下雨了啊,怎么不知道收被子,我给你们拿上来吧!”

我大声喊了声谢谢,不再说话。

这是怎样一幅场景?

丫头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告诉我,那被子不要了不要了,从8楼到1楼的几乎所有的工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到我们俩这边了。那个点是饭点,大家都在拿着饭盆,或在走廊里,或在楼梯上吃饭,一听到谁家发生了什么新鲜事,一个个把头探出来,想看个究竟。

“你别说话好不好,进去吧,这事我处理就行。”我很平静地告诉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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