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对主动不感兴趣。我已然让他回来了,就说明我是有缓和的想法,有接纳他的意愿。我迈出这一步,和他迈回这一步,都是向前迈了一大步。我是女人。他也应该想想我的自尊。当初我那么挽留他,甚至不要一点面子,求他。这一次,他更应该知道我有复和的心,不然,我让他回来干嘛。他在哪里都能取暖,没必要非回前妻家。他要是真有那心思,凭什么不直说,非等我一个女人来开口。”
“说是这样说,男人可能更在乎面子吧。”
“他不和我直接面对面的谈,说明他还是没把心放回来。也更没把我放在眼里。你知道的,我的电脑又搬到客厅去了。主卧全让给了他。你还让我怎么样,才能更打动他?以前我不是没跟他说过,我说我们一块养明明吧。可他说不。现在,我还能怎么主动跟他说。我在等他找我谈。我不想再乞求。”
“那就等吧。你的等是有希望的,我的等呢?他在漂洋过海的那半球,我不知道此时他在干什么。甚至有时梦里我会梦到杰米搂着金发碧眼的美女。他于我来说,越来越象是一场梦。我们之间的交流,只能在网上电话里。这该死的时差,让我白天上班就没有精神。”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非要嫁到国外去。有多少例子表明,中西文化的差异,在婚姻上表现的最明显。你即使和杰米拍托,也不要考验人家:我和你妈掉河里,你先救哪一个啊?你会把人家吓跑的。说实话,我们不太容易融入到他们的生活当中去。”
“这种低级考验,怎么会出现在我王萌萌身上。话说的不好听些,纵使没了他杰米,我说过,我还要有大卫、大国、小卫、小国都成。我就是不想生活在这里。就是不想碰中国男人。”
“你这样的想法,你不怕吃亏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找到蛇头把我卖到国外去,我也一定嫁给金发碧眼的男人。中国男人,那一个,就让我绝望。”
“唉。孩子你不是打算带到北京来吗?怎么还没带过来。”
“老大,你糊涂了?这都快过年了,我过些天又要回去,折腾他干嘛啊。还有,我的婚姻大事不解决,怎么带他来。我约会都不方便,难道我还带着儿子约会吗?原本是打算把他带过来,住长托,可是送长托我一直觉得对孩子心理和生理都有不好的一面。还不如老爹老妈管着更好。”
“杰米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到底有什么事羁绊了他,让他一次次的推脱。”
“本来,他说留学生毕业,留在国内。那个时候,我想,即使留在国内,我嫁给他,也算是完成了我的心愿。可是他为什么一次次的回国,数这次时间长,这让我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有的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已经婚娶,而把我忘在了脑后?可每天,我们又都在网上约会。我想我排除了他已经娶了的可能性。”
“那就等。不要急,缘是急不来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争取也枉然。”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想年后去法国。”
“你还真疯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是小孩了,千万不要鲁莽。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孩子。”
“烦。”
事隔几日,萌萌再次望着天上的云彩:“我和杰米分手了。我和大卫在一起了。这个年,我带大卫回去过。”
大卫,当初萌萌要介绍给汝小曼的那个大胡子男人。
洪大周也有大胡子。汝小曼以前特别喜欢抓他的胡子。在认识洪大周之前,她就想,男人有那么多胡子,看着都难受,怎么亲嘴呢。可和洪大周在一起,她觉得那几根毛发根本不能阻挡吻的力量。而且回转头看过来,发现那胡子格外有男人的魅力。
在洪大周的绘画圈子里,象他这样有胡子的不在少数。他老师、朋友,无一不把胡子垂在下巴下面。本来年龄不大的一个人,偏给人多了一层更老成的想法。
汝小曼曾经是喜欢的。可如今,这胡子,她是碰不得的了。
汝小曼每天都还算勤奋。尽管钱赚的不多,却很充实。
有一天,在一家报纸的网上论坛,接到了斑主的短消息,说下下一期临时主编准备选汝小曼和另两位写手共同参与。然后斑主留下电话,让她有问题打过去。
电话打过去。听得出来对面也是一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她想她们要是聊起来一定很投缘。对方把另两位写手的电话告诉给她,她记下来。还不待联系,当晚,其中一个女写手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这次事情没能继续下去,是因为三人里有一人没有时间到场。还有就是主编和被采访者那边没有太协调好。事情搁浅以后。斑主又打电话过来,说这样的,如果汝小曼周围的朋友,有特别的故事,那可以先报选题只要主编通过,就找两个写手一块采访。末了告诉汝小曼,时间不急,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这种事情,汝小曼没做过,但是早期做过媒体广告,采访和那种拉广告其实大同小异。只是做广告是对方付费,有的时候你要摆出一副小求对方的姿态,但那种求还不能让对方感受太多。你还要站在一种至高点,让对方觉得你给他做广告,是因为他们产品过硬或者企业形象良好。而不是每一家拿个钱我们就给做的。
当然,真正以采访为对象,自然无须收费。汝小曼想,那肯定更容易,给对方出名,对方一定求之不得。
汝小曼来北京的时间不长,除了最初上过一段时间班,其余时间做着宅女,自然没有什么人际交往的圈子。她就到网上搜,大不了联系好了,主动跟对方联系,她不想失去这次机会。要知道,身在北京才有这样的好机会,那在外省的写手,怎么也没有办法来北京亲自采访,亲自编版。
当她搜到一家宠物寄养中心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亮了。对于这样的小公司,她觉得不单单对她,对所有老百姓,都应该是一种新生事物。
选题没报,她想还是先直接跟中心打声招呼,得到中心许可,说她可以写他们,那才跟主编那边或者斑主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宠物中心在梨园。汝小曼是骑了自行车,经过二道闸,经过北关环岛,再穿过银地大厦的新华大街,眼见着就快到了。想想现在的自己就如同多年前,骑着自行车奔跑在大街上拉广告或者推销药品。
想不到十年过去了,她来了北京,还是用自行车带步。其实,离宋庄不远,在潞邑西路,有个很大的驾校,那里又包罗了很多小驾校。她有一阵心痒也想学车,拿个本。管它什么时候买车呢,先学了再说。终因和洪大周闹离婚,心绪一直没好过。
现在骑着自行车,倒感觉风光也是无限美着。
所谓的宠物寄养中心,其实隐在居民楼里。想象着这是不是有许可证,也许无照经营吧。一边想着一边爬上楼去。中心在三楼。
敲开门,看到一个小女孩正戴着塑胶手套,在卫生间清洗宠物用具。女孩很可爱,有一对小虎牙。
“您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好。”
坐是坐不下的。对这个小女孩,汝小曼充满了好奇,得到允许后,她就走进朝南的最大的房间,在那里她看到很多笼子。这里的宠物全是猫。黑的白的。
“猫是很可爱的动物。而且它特别有灵性。如果你把它放在一个房间,超过三天不再来人,它就会以为这里永远不来人了。它会郁闷而死。”
“它是很怕孤独的。和我们人类一样。”
汝小曼还看到了一对同性恋波斯猫。猫身是白的非常炫目的那一种。汝小曼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滋味,原来猫的世界和人的世界一样。在感情上面,也是有着自己的选择的。
晚上躺在被子里,她有了一点点的忧郁。这种忧郁,在她跑到室外的时候就一点都没有了。猫通人性,如果三天看不到人,就以为没有人来找它。那么要是把我圈在家里三天,不再有人来看我,我是不是也会忧郁而死?汝小曼胡思乱想间,被明明伸过来的小脚丫踹了一脚。
禁不住就笑了。猫是猫,人是人,就算猫也会同性恋。可汝小曼不会,竖起耳朵,听到洪大周的房间噼里啪啦的打着字。他又在熬夜。他回来,就是为了在这里上网方便,取暖方便,熬夜方便吗?
叹了口气。然后理清思绪,准备第二天把简单采访宠物中心的事情写个概况,然后发给斑主,让她跟主编说,看这个选题会不会通过。
宠物中心的故事,小女孩也没少讲。女孩眉飞色舞的讲,小曼平心静气地听。偶尔插嘴发问,以延伸采访的时间和故事的继续发展。
汝小曼细心整理一番,结果被主编给PS了,说宠物寄养不算是新鲜事了。那什么是新鲜事?汝小曼准备搜寻下一个目标。却一时半会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王萌萌介绍了一个写手兼画家这么个人给他。他叫冯伟业。他很有特点,自己写文章,自己配图。文章说是不错,汝小曼拿来看了,也相互在网上加为好友。只是,在汝小曼的眼里,他又能有什么离奇好玩的故事,又怎么可以发在正规报纸上呢。
“当朋友也好的。在外面混都不容易,有事也有个人帮衬。不过,他那些头衔,我觉得多半是自己给自己封的。”王萌萌自从有大卫补充了杰米,心情依然很好。
“加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汝小曼是不作采访那人的打算。生凭,她对画画和写字的男人就失去了兴趣。偏那个人很执着,没事就会打声招呼:“哪天我请你吃涮羊肉。”
汝小曼的饮食爱好不是太多,偏爱涮羊肉。他回回一打招呼就说这个,这让汝小曼有的时候会禁不住想乐,难道对面的男人还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不成?难道他活着,就是为了请汝小曼吃涮羊肉?
临时主编还没做,先认识几个人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