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日之歌（一）
处理完美国遗留的事，余子健就马不停蹄地飞了回来，不，应该说是被某人“召”了回来。而被召回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夏天。
这——真是把羊送到了狼嘴里。
最近这几天，余寒俊总是不见踪影，倒是夏天身边，多了个时不时就深情注视她的人。好吧，虽然这种眼神她不是很讨厌，但是也没有人会一天到晚用那种眼神看别人吧？那样的感觉，好像是黄鼠狼养了一只鸡，然后天天在鸡圈里看着鸡一点点长大，而另一边已经架上炉火等着磨刀霍霍了。
余寒俊警告过他：“余子健，记住把眼神跟脑袋都放地干净一点。”
余子健很幽怨地回他：“看在替你把那个物理教授摆平的份上，就让我稍微‘肮脏’一下OK？”
结果当然是换来余寒俊毫无商量余地的白眼。
没有一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交给他的，除了余寒俊。因为实在找不到人。就连柯臻都对柯爱三令五申，看见余子健就要绕道而行。可怜柯爱，想来找夏天，都得像贼一样偷偷摸摸。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余子健啊？每次柯臻去美国的时候她不是在欧洲就是在其他地方，时间刚好错开，于是这位伟大的“余子健”先生，她一直不曾领教。
所有女人一下子都像躲瘟疫一样远离他，当然除了夏天，但是这实在有够打击余子健的！为什么？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的话，那么他这一身潇洒风流英俊不凡伟伦卓绝的相貌，不是浪费了吗？
这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的刑罚。真的！
这天天气很好，浅蓝的空中未着流云，太阳热烈地发着光和热，洋溢着奔放的气息。直到傍晚的时候，太阳的最后一抹余辉隐没，霞光四射间隐隐藏着几丝灰暗。但是这样仍掩饰不住近夜的美丽。
不到晚上八点，余家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柯臻两只手一边架一个美女的肩膀：“我来隆重介绍一下，我左手边这位你们不认识的是我的亲亲女朋友李云容。”右手边当然是柯爱。
言下之意请那位余先生认识清楚，她已是有主的。
夏天看见李云容有一丝惊讶：“云容姐？”
李云容也愕然：“夏天？原来——真的是你？”
原因是夏天曾经帮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补过几堂小灶，所以两个人也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愣她的脑细胞再发达，也不会把这个夏天跟柯臻的“夏天”联系在一起。谁有那个想象力，光凭一个名字就断定自己认识的一个人是“跨鑫”的女继承人？还有自己竟然——劈了她的腿？！
李云容木然地看看苛臻，僵硬地挤出一丝笑：“这个世界，真小。”她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在这里？
夏天尴尬地不知道做什么解释：“其实……你不要误会我跟苛臻哥，那不是我们的意愿。”新闻天花乱坠，从她的眼神里她也看到了尴尬。
到底怎么回事？李云容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云堆里，摸不到方向。狠狠掐了一把柯臻的手臂：“回去找你算帐。”
柯爱把两人特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柯臻跟李云容能在一起，她不知道是烧了多少高香才求到的，所以当他要求搬出去跟李云容同居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即帮哥哥打包行李送出家门的，难为他们的父亲想发怒都舍不得。然而新闻里的是是非非该怎么向她这个未来的大嫂解释呢？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谁忍心把她卷进旋涡？
“哎呀——都快八点了，余寒俊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余子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一句话就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的男主角。
“余寒俊？”李云容惊呼，“他回来了？”这么大新闻为什么没人挖掘出来？“是不是来要回华盛的？”
又是一句话让才刚轻松的气氛变地僵硬。柯臻皱眉朝李云容摇头，李云容当即明白了，靠，她居然在夏伯衍的女儿面前提这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夏天出现在这里已经够奇怪的了，她的嘴巴如果再把不牢多漏点风，想必就要令在场的所有人的难堪了。
“生日快乐，夏天。”见局面有一丝异样，柯爱立刻过去拉住夏天的手，笑着说道。
夏天愣住：“谢谢。”
挤出一丝笑给别人，她的心又开始沉沉浮浮。
是生日，没错。是余寒俊跟他说过要一起过的生日。但是为什么，说好的一起，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余子健的提醒令她迷惑，八点了，已经八点了，再过去四个小时，这一天就结束了，这一年也没有第二个生日了，在剩下的四个小时里，他会赶回来吗？
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几人见夏天闷闷不乐，忙拿出准备的礼物献宝，一番折腾之后，夏天的笑容依旧勉强。
她不是个会把不快乐传染给别人的人，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柯臻嗅到一丝异样，走到默默坐在沙发上抱臂等待的夏天身边：“夏天，怎么了？”
夏天摇头，脑子里清晰地记得那次偷听到他们几个密谋帮她过生日的事情。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旅行，可是——也没有想过他会迟到。
如果是他的生日，她肯定会推开所有事情陪他的。但是他却没有！这让她意识到，也许他们两个心灵成熟程度的差异，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个成熟的男人，以事业为第一要素，而一个成熟的女人会以男人的利益为第一要素。那么——她这样别扭的介意，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幼稚不成熟不足以与他匹配？
她说过，她要给他最真的爱，最暖的家，还有最纯洁的自己。既然爱他，就应该不计较得失，只是个生日而已，明年还有啊。反而，十八年前她生下来的那刻，受尽苦难的是母亲才对。这样想着，竟是分外地想念母亲。
母亲啊，几时，你才会醒过来？
“夏天？”见她失神，柯臻又推了推她。
“啊？呃——柯臻哥。”
“是不是在想寒俊为什么还不回来？”
“没有——不是啦。”她企图忽略这种窒闷的心理。
柯臻笑了笑：“你脸上都写着呢。”
“是……是吗？”她捂住自己的脸，有点被看穿的窘迫，“寒俊……这几天，很忙。”不知道忙些什么。
“所以你担心他忘了你的生日？”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他经常很早出去很晚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会不会忙到忽略生日这种事情，我也不敢保证。”
柯臻蹙眉隐约猜到余寒俊在做些什么，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夏天：“既然不确定，为什么不问问看？说几句话就能明白的事，一定要自己不安地乱猜测吗？”
“……”夏天侧过脸看柯臻，“我——可以问？”
“为什么不可以？”
“我以为——我应该习惯。”
“为什么？”
“华盛是他的全部。”
柯臻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不用旁边的人指导，夏天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她只是不说，不说她自己在想些什么，总是用行动来表示接受或者抗议。本来以为十八岁的她应该很难理解那些斗争，可是她却都是了解的。不知道这样的懂事是该说幸还是不幸。幸是，她亦懂得是非，辨别丑恶，不幸是，青春十八的年纪，周围却充斥着本不该存在的阴霾。可是，最大的幸运，是她得以在这种环境下依然保持一颗钻石般璀璨的心。
这样一个女人，该拿什么样的柔情才能呵护到她的心里？她太坚强，也太脆弱了。
夏天见柯臻不说话，就自动闭紧了嘴巴，把茫然的眼神投向门外的夜色里。总是期待着有一个人会从那里进来，却在每一分每一秒里失望，于是强自在心里筑起围墙，告诉自己，这很正常，自己早就习惯等待了。
把手机继续递到她面前，柯臻仍旧说道：“打吧，否则我们连蛋糕都没的吃。”
夏天笑了笑，接过手机熟练地拨出号码。几声“滴滴”后，电话被直接挂断。一下子，喉咙仿佛被一只魔掌扼住，有一种气息被围困在胸内的感觉，她像是一只气球一样被这股无处宣泄的气逼迫地想崩溃。
她张大了眼睛，紫色的瞳孔里全然地不敢相信，电话里传来的盲音一遍又一遍，从最初的震愕到迷惑到麻木再到清醒。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开始发酸，她赶紧把电话还给柯臻，起身笑着说道：“吃蛋糕吧。”
“你打通了？”
夏天急着往餐厅里跑，连头也不敢回地大声说道：“打通了，他说让我们先开始好了。”
柯臻木然地拿着手机，狠狠蹙眉，这白目脑袋是不是长反了？那么清晰的盲音以为他听不到吗？”
余子健疑惑，拿出手机也拨了个电话给余寒俊，当然遭到相同待遇。
“该死的！”他暗骂。
“鱼子酱先生——”柯爱走近他正想说什么，就见余子健看也不看她一眼匆匆跟上夏天。
“真是自觉。”柯爱轻吐，她也只是想说，帮忙搞搞气氛，夏天好像很不开心。
察觉到有人跟上了她，夏天忙把头扭到另一边：“拜托——帮忙去厨房拿一下蛋糕好不好？”
“为什么不哭？”余子健拉住她，问道。
“我为什么要哭？”有点恼怒，她为什么要哭？就这点鸟事她凭什么哭？心里的郁闷已经无处发泄，强装的镇定也几近耗竭，她不想迁怒别人不想把不快乐传染给别人更不想别人承担她的不开心。所以呢，她哭给谁看？
这种委屈太幼稚，她不需要。
“为什么不敢看我们？”他似乎有心跟她作对。
深吸一口气，夏天轻轻甩开他的拉扯，慢慢地回头：“谁说我不敢？”
余子健皱眉，抬手把她眼睛边上的水滴抹掉：“如果要装，就要装地彻底，不想装，就不要装。”
夏天愣住：“我不知道被放鸽子的味道，这么难受。”
所以，当她放了他鸽子的时候，他也应该是这样难过的吧？
不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要乱承诺，那样会让听承诺的人，希望着，然后再失望。这种感觉很难受——
果然，很难受！
但是他既然能原谅，为什么她不行？就因为一个狗屁“一起”的承诺把自己搞地这么郁卒吗？她相信，迟到不是他的本意。挂电话——也不是他的本意！
余子健耸眉：“我不会拆穿你，虽然我对你来说不是很熟悉，可是你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他叹了一口气，把夏天推到餐桌边拉出椅子把她按坐下，“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跟我放开心声，我也不介意，暂时代替余寒俊。”
夏天抽了口气：“你都是这样把妞的吗？”
余子健笑了笑：“你认为呢？”像是余寒俊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拿蛋糕！”
愣愣看着他离开，夏天的心里有一丝疑惑。什么叫“虽然我对你来说不是很熟悉，可是你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柯臻半路拦住余子健：“你想干什么？”
余子健指了指夏天：“去拿蛋糕。”
“我问的不是这个。”
“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好了。嚯嚯……”避过柯臻，余子健潇洒地往外面走。
柯臻气地跳脚：“柯爱，赶紧去看住他，免得他会放些什么脏东西进去。”
柯爱皱眉，要她离他远点的人是他，要她去盯人的也是他。为什么有了老婆之后冲锋陷阵的人就变成了她？点点头，她还是慢吞吞地去追余子健。
关于这个决策，作者我发誓，柯臻会后悔一辈子！
李云容坐到夏天身边：“我听古扬说你去英国了，怎么没去吗？”
“……出了点意外。”夏天笑了笑。这个意外，掏尽了她所有的眷恋。
李云容当然清楚自己弟弟对夏天有什么样的“企图”，换作以前她也一定支持弟弟去追逐爱情，可是现在——夏天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而自己那个弟弟就好比是水中捞月的猴子，再怎么捞也是一场空。月亮与猴子，本来就存在于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所以，她只能帮他叹几口气了！
正在想着要不要给弟弟通风报信，夏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微有些慌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一瞬泄了气：“喂，古扬。”
是李古扬？李云容竖起耳朵仔细“偷”听。她那个迟钝的弟弟肯定想不到他伟大的姐姐此刻正在他的女神身边。
“谢谢。”显然是得到了生日祝福。
“恩——是，我还在这里。”
“出来？现在？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但是我现在有事诶，家里有客人——有点不方便。”
“夏天，没事啦，我们能自娱自乐的啦！”李云容立刻抢白，总得给弟弟一点机会吧？痴情郎也很可怜的。
夏天看了看李云容，她怎么就忘记了身边坐的李云容是李古扬的姐姐呢？不好直接回绝李古扬，她想了想说道：“那——在哪里？”
觉察到夏天听了地点有点为难，李云容赶紧又怂恿加猛药：“去啦夏天，那小子很想你的。”
夏天的脸有点红，这么明显的帮亲不帮理，她看在柯臻的面子上更不好拒绝了。何况——李古扬是她这些年来仅有的朋友。她点点头：“好吧，我等会儿就过来。”
李古扬挂下电话，思忖着，为什么刚才在夏天身边鬼叫的声音，这么像自家老姐？
柯臻以为是余寒俊打来的电话：“出去？”
夏天点头：“跟爱姐姐说下吧，你们玩地开心。”有她在，他们也放不太开。
“去吧去吧！”余寒俊这家伙也懂得给人惊喜哦，天下红雨了！
从楼上拿了包包，夏天就出去了。
夜风有点大，软树枝似乎都在随风狂舞，天气预报好像说台风在今夜登陆邻省，看来对这个城市的影响也不小。
久久看着那袭桀骜的背影，柯栋伟再也忍不住：“伯衍，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疲累，整日猜测他夏大总裁的心思，他非得强迫症不可。
落地窗帘随狂风劲舞，像飞扬的黑发想缠住人的喉咙勒死他。
夏伯衍凝望着床上的王萍，睡姿平静，就像死去一般。他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庞：“软的她不吃，我想硬的可能适合她。”
似乎是受夏伯衍触摸的缘故，王萍的眉角轻颦。
“你……”
“你放心，只是吓吓她而已，今晚的天气，适合吓人。”他平淡地说道。
柯栋伟呼吸窒住，听这口气，他连天气的因素的考虑到了？的确，这种天气会让人的恐惧感加倍，但是他究竟想怎么来“硬”的？
这个人周身仿佛吞吐着黑色的烟圈，像魔一样无法让人靠近。
“呃——我去一下洗手间。”非常陈旧的逃避手段，但是百用不厌。
夏伯衍瞟了他一眼：“恩。”
奔进厕所，柯栋伟还存有的良知令他连拿手机的时候也颤抖不已。他开始怕了，余靖死于胃癌，而夏伯衍也已经被诊断胃癌早期，虽然佯装得体，可是纸窗终有捅破的一天。所以他也恐惧，这是不是余靖在瞑界的报复？他是人，无法不心虚不怕死，他怕他再不做点好事，就会一并遭到天打雷劈。
“喂，柯臻……”
“什么事？”柯臻的声音有点不大想理父亲的感觉。自从看到父亲丑恶面的那夜，他就从家里搬了出去，柯爱一直认为他是想跟李云容同居，可是只有他心里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夏天在不在？你今天千万要陪在夏天身边。”
以为是父亲又在使诡计硬拉他跟夏天在一起，他只剩下凉凉的嘲弄：“用不着你操心，夏天有寒俊，我有云容，多谢你的美意了。”
柯栋伟一颤：“我不是这个意思，柯臻你要相信我。”
“信，我怎么不信？”
“我……”
“好了，今天是夏天的生日，我不想破坏心情。”说着挂了电话。
柯栋伟呆住，一下子有掉进无底洞的感觉。不被信任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尤其是被自己的儿子！此刻，他终于恼恨起了夏伯衍。
“怎么样？报信完了吗？”夏伯衍站在门口，淡淡地问。
“啪——”手机从手掌里滑了下来，柯栋伟惧愕地看着他，“我……我……”竟然艰难地难以说出一句话。
“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一旦沉沦，就只有孤军奋战，这种道理，你还是不懂！”夏伯衍捡起手机递给他，“不过——你认为你的信用程度在我心里会变地怎么样？”
九点半的时候，夏天依约到了X酒吧。下车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所以衣服有点淋湿贴住了身体。
虽然没有进过酒吧，但是里面的鱼龙混杂她也想象地出。所以当李古扬说约在这里的时候她就有点反感。可是呆在家里反而让她无所适从，以免那种期待的心会扼地她原形毕露。
整个酒吧充盈着蓝黑的灯光，吧台前坐着几个人，都扭头看向一旁的柱台子看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跳钢管舞，那俏销的臀部不停扭捏沿着钢管做出如水蛇般的姿态，不时赢得场下人的口哨声。夏天直觉地扭过头不去看那两个女人，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感觉台子底下簇拥着很多人，所以她走地也格外小心，免得惹上什么人。
侍者一直带着她往里面走，她低头跟着他的脚步，在穿梭人群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从后面抱住。
“啊！”她惊叫一声，挣扎开，回头瞪住对方，“请自重！”
“哟——小妞长这么娇滴滴的自重不是可惜了？”他抬手想去摸她的下巴。
“流氓！”他谈吐间喷薄的酒气立刻使她的反感度飙升到极端，夏天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对方愣住，摸了摸被打的脸：“小辣椒啊？哈哈哈——哥们儿喜欢！”说着又扑了过来。
人群此时纷纷惊叫着退开，常在场子里混的人都认得那人跟他的一票兄弟，是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
夏天学过防身，当初把余寒俊都能摔个四仰八叉，更别提面前这个喝地有点醉醺醺的男人，一个擒拿就把那男的胳膊反拽住：“识相一点别来惹我。”今天她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
一见老大被欺负了，立刻从人群里走出一拨男人：“怎么着啊小妹妹，想来刺激的是不是？”
夏天警觉，场面好像有点不受控制，还来不及深想，那些人就都集体冲了上来。
“啊——”
“快跑……”
“报警快报警！”
人群见打起来了顿时抱头鼠窜。至于嘴里嚷着报警的那个很快被一把椅子砸中倒地！
一见有人受伤，夏天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流氓团，惹到的麻烦不小。飞快拿出手机拨了余寒俊的号码，却依旧被挂断，心一下子沉到了无边的地狱里。还在愣神间对面来了一个男的冲上前就是一拳，打地她眼冒金星立刻后退摔在地上。
“死小子，你想倒胃口啊？”她听见有人这么说，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从眉角开始一直到耳根那里都是烈疼烈疼，只能张开一只眼睛来辨别现在的状况。
夏天挣扎地站了起来，手机在刚才那一拳的时候已经飞了出去，而来自脸上的那股疼痛更深地镐住她的思维。
“夏天？夏天——”她听见李古扬在叫她。
那些人见李古扬直往这边冲，就匀出几个人抓住他：“小子，那是你马子吗？”
“你们……你们……”李古扬显然很凌乱。
“你们放开他！”夏天全力吼道，一只眼睛依稀看到有人在打李古扬，“古扬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啊，呃——”李古扬腹部遭了几拳，痛地只挤出一句话，“夏天，对不起……”
夏天冲过去推开抓住李古扬的两个人，又把李古扬推出老远：“快走，去找你姐——”
地头蛇老大又使了个眼神，立刻蹦出几个人扯住李古扬，他自己则从后面扑过去抱住夏天：“小妹妹，你要是让老子爽，老子就放了你情人。”
“你，无耻！”又是一巴掌。
“呸，真是不知好歹！”立刻扛起夏天，“把那小子也带进来。”
夏天拼命反抗却被几个人抓住手脚扔到了沙发上，她只觉得是一个包厢。
接下来的事，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磨去的噩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与绝望几乎焚毁了所有的意念与求生欲望。
衣不避体的时候她已经抗挣到了无力，从强烈的反抗变成了嘤嘤的求饶。泪水从没有过的苦涩浸湿了那一整片沙发。
“求你们，不要——我求求你们……”这是她唯一干净的身体，这是寒俊的，是寒俊的……朦胧的意识里，她只觉得自己在顽强在斗争，可是她也知道，她的身体只是条件反射地颤抖，完全没有力气挥开任何人。
“夏天，夏天……”李古扬吓呆了，哭着想扑过去却又吃了几拳，痛地在地上打滚，嘴里仍旧说着，“对不起夏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爸爸会……会这么对你。”
夏天愣住了，眼泪也一瞬停止。她怔怔地忘了反抗，任凭蹂躏的声音在自己的躯体里发出。她呆了，几秒钟之后，泪水就如奔涌的水一样，但是身体却依旧是僵硬的，死的。
“是——爸爸？”泪水与汗水的交织里，她听见自己的心“砰”地一声，如喷出了漫天的血一样迷了所有的意识。碎了……碎了……她早就说过她不要这个父亲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没想到，十年后第一声叫的“爸爸”，竟是燃烧了她所有的怨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久到盘古劈开了第二个地球的时候，包厢里又冲进来几个人。接着“乒零乓啷”一阵拳脚声音，有人拿起电话，依稀说着：“妈的被上了。”之类的话。
“呵呵……哈哈……”她笑，紧紧抱住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笑地眼泪汹涌。
谁能告诉她，这个父亲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世界已再与她无关，她坠入了无止尽的黑暗里。
风更汹涌，夹着雨水从窗外刮进来。
夏伯衍接完电话有些疲软地抖着手去关窗户，而柯栋伟已经僵住。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一记闷雷破开僵窒许久的空气时，柯栋伟终于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再一次打电话给儿子。
“柯臻，夏天出事了，出事了！”
一群人正吃着蛋糕聊天，聊聊今天晚上余寒俊会怎么给夏天惊喜，突然听到柯栋伟几尽嘶吼的声音，都愣住。
“什么事？夏天出了什么事？”柯臻“蹭”地从座位上起身。
余寒俊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从门外进来就听见柯臻的声音，他慢慢走向餐厅。
“咚！”地一声，手机掉到了地上。
“夏天去了哪里？她去见谁？”柯臻抓住李云容的手臂。
李云容呆住，心虚地小声说道：“李……李古扬。”
“靠，为什么不早说？”柯臻疯了一样跑出去，正好碰见余寒俊。
“出了什么事？”环顾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还有未点的蜡烛，他一下子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又看不到夏天，心里顿时有点慌，“夏天怎么了？”
“砰——”一拳砸上余寒俊的脸，他踉跄地退了几步，“柯臻你疯了？”
“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夏天一直等着你？”
“夏天出了什么事？”余寒俊压住火。
“她她……”那种词语让他窘迫地难以启齿，“被……****了！”
“你说什么？”身后的余子健跟余寒俊一起跳起来抓住柯臻，“你说什么？”
柯臻吼了一声：“******还在这里讨论这些，赶快救人去啊！报警！”
余寒俊的手从柯臻的手臂上滑下，只是错过一场生日会，却让他错过了整个夏天。
“在哪里？”他问，“******夏天在哪里？”
李云容噎嚅着，知道自己闯了大祸：“X……X酒吧！”
余寒俊立刻冲了出去。
“先不要报警。”余子健沉声止住柯臻狂按手机的手。
柯臻抬头，当即明白了。夏天，禁受得住世人的眼光吗？
两个男人跟随着余寒俊跑出余家，一路上电掣雷鸣，狂风怒吼。
柯爱结巴：“云……云容……能，解释一下……****的意思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云容哭着抱住柯爱。
“我……我是……听错了吧？”心脏好痛，好像——快不能呼吸的感觉。柯爱感到头晕目眩，刚才吃下去的蛋糕有反上来的迹象。
“柯爱？柯爱？”李云容不知道柯爱的病情，见她一下子脸色绀紫，浑身发抖，就变地手足无措毫无主张起来。
“我……我……天……天天……”柯爱喘息着轻喊，从李云容身上滑了下来。
“柯爱？柯爱？柯爱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