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照片
仍是晴天。
太阳好不容易才出来，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呆上一阵子了。
“没有云、没有雾、没有风！这鬼地方真是没法呆了！”
几个平日就有来往的吸血鬼聚在约瑟夫冷气大开的别墅里打牌，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冒险在白天出门的好。
“我给你带薪放假，提供你饮料和娱乐你居然还抱怨？”约瑟夫端着酒杯，里面盛的是他们的“饮品”。因为这次难得的聚会，他破例找人弄了些稀有的血种，新鲜的。
他嘴里似在责备，眼角眉梢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就像虽然全部窗帘都拉着，阳光还是从外面渗进来一样，而且都那么明媚。
刚才正大声抱怨的吸血鬼马上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我的意思是幸好还有一个避难场所给我们，天堂啊，天堂啊！”说着急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生怕别人抢他的似的。
“得了吧！古德，我都快受不了你的阿谀奉承了！”另外一个吸血鬼半是好笑地看着同伴，“不过话说回来，大老板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也说出来给我们分享一下嘛！”
说话的是洛克，他公司这几个手下都是没有宗族派系的自由人，惟钱是图的家伙们。
“哪有什么事，就天气很好啊。”约瑟夫背着光站着，淡淡的笑意吟在唇角，随口敷衍。
“拜托，老大，透露一点嘛！”洛克正待继续由说，门铃响了。
人类！
吸血鬼们都嗅出了味道，一起警觉地看着约瑟夫，等他指示。
她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观光吗？
约瑟夫摆摆手，“没事的，别紧张。”说着走过去开门，维妮卡正站在大门前，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着，手里抱着一个大花瓶，里面插满了白色的鲜花，花瓣大而饱满。
虽然知道他怕光，可看到眼前的情景还是让维妮卡觉得有点夸张。连门廊上都挂了厚厚的黑布窗帘，还好约瑟夫的别墅是这座山里唯一一栋，不然旁边的邻居一定会感到奇怪。
也许不是刚巧，而是他买了这座山。
“这是做什么？”约瑟夫把维妮卡让进客厅，目光在那一大束花上打转。
“你不是说香料用完了吗？”前天约瑟夫说起那种闻起来像栀子花的香没有了，一时置办不到，她今天去郊外踏青见到野花开了一地，乍闻之下竟与那香气接近，就采了一大把过来。
他似乎是提了一句，没想到她就往心里去了。约瑟夫接过花瓶，平时这种“朴实”的东西哪进的了他的眼，不过这香味确实不难闻。
房间里腥味太重，他才用熏香来遮掩，可这花香一进屋就把味道冲淡了不少，真是立竿见影。
“老板，什么时候又重新搞这个调调了？”古德盯着维妮卡，咽了咽口水。
“这是我朋友，不是供血人。”他有种想把古德仍出去的冲动，但只是咬着牙强调，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
“供血人？”她没听懂这个单词。
“他把你当作下午茶了。”约瑟夫本想含糊过去，但他忽然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我很抱歉我不是。”真是……让人不舒服，维妮卡皱着眉头苦笑，她知道他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到是并不害怕。
“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洛克吹了声口哨，“老大的品位就是好，瞧这姑娘一身的细皮嫩肉。”
“我该把这话当作夸奖吗？”这个用词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听着都像是形容食物。
“你们再这样我可下逐客令了。”约瑟夫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懒得说他们就来劲。心里却一动，女朋友吗？
“别这样，难得有人类朋友，给我们介绍一下嘛。”一直坐在旁边没吱声的男子出来打圆场。
“洛克、古德、汤姆，这是维妮卡。”她比他想象的，更适应他的圈子。约瑟夫给大家做了介绍，看维妮卡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是不是一出太阳就不工作的，我就可以认为他们是吸血鬼？”他们对她好奇，她也对他们好奇，原来SJ城里有不少吸血鬼啊，真是想不到。
不过如果不算他们的“饮食习惯”和不喜欢阳光这两件事，吸血鬼看起来和人类也没什么两样。
“不一定，柏修斯就忙着呢，你认识柏修斯吧？”洛克摇着头回答。
“恩，他为什么不休息呢？”她记得大雾天柏修斯都带墨镜，看起来是很怕阳光的。
是啊，柏修斯怎么不休息？约瑟夫也留神思索，他这个朋友对光线的抵抗力极差，按理说应当躲在家里睡大觉的，可是他打电话过去没人接。他连打了20几次，若是在家怎么也听见了。
汤姆不会打桥牌，他们这3缺一，他本想叫柏修斯来凑桌的，结果竟然找不到他。
“据我所知和那个新来的吸血鬼有关。”汤姆回答了他们的疑问，他的情报向来准确。
“你是说乔安娜？”有点意思，上次柏修斯不是说快查完了吗，看来这件事很棘手，不然以他的能力早该办妥当了。
那女人也是吸血鬼？维妮卡脑子里闪过几次不愉快的记忆，她还没有机会问约瑟夫那女人和他的关系。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她没办法静下来思考——她也不想去思考。
只知道自从海边的谈话之后，他们之间就有什么不一样了。也可能更早，在他们一起经历了那场大火之后……甚至，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机场！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早就让她牢牢被他吸引。
只是，她又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他呢？
“我放一些到楼上去。”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分出一半花抱着上楼，她记得上面有个古董花瓶是空的。
约瑟夫家的二楼仍是她上次来时的模样，她径直走到阳台边把花插进那个大瓶子里，瓶口很细，花不至于掉落到底部。
维妮卡满意地笑笑，转身离开之时忽然瞥见壁炉旁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相框，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这是她吗？
黑白相片上的女人，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庞，一样的长直发，头发遮住了肩膀，看不出穿的什么衣服。
到有点像国内拍的标准照，只是这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约瑟夫的房间里呢？
“还没弄好吗？”维妮卡半天不下楼，约瑟夫不放心上来找她，却看见她拿着一个相框在看。
那天柏修斯说想要看看塞提亚长什么样，是否真的和维妮卡那么像，他找出来给他看过后忘了收起来，没想到让维妮卡看到了。
“这是什么？”维妮卡把相框晃了一下。
“没什么，下去吧。”约瑟夫笑笑，转身走下楼去，脚步很慢，心里却恨不得直接跳下去。现在还不是告诉她塞提亚的事的时候。
“可……”他在隐瞒什么吗？维妮卡又看了看相片，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跟着约瑟夫走下楼去。
楼下，汤姆正慢悠悠地说着什么，“其实乔安娜……”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洛克看着门口忽然说，打断了正要详细说明情况的汤姆。
乔安娜出现在门厅，戴着一副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她整张面孔。而柏修斯则紧随其后，也是带着超大的墨镜，寒着脸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显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
“你们来了。”把惊讶按在心底，约瑟夫口气如常，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是一起来的。
旁人就不能那么好的掩饰他们的情绪，古德冲口就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门口碰上的。”柏修斯闷声回答，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脸上写着几个大字“别惹我”，古德急忙禁了声。
而乔安娜的眼睛却只看着别墅里的异类，也不和众人打招呼，只是冷冷地站着。
真像在机场时的情景，维妮卡扬了扬眉毛。没有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习惯，她不准备给她好脸色，她又何必装热情。
维妮卡大方地与乔安娜对望，乔安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才转向别墅的主人。
“下手够快的。”她的笑容诡异。
这是什么意思？维妮卡皱着眉头寻思，反正决不会是什么好意。
“还没有。”约瑟夫微笑着看着乔安娜，若是他和维妮卡真的在一起，他是会告知她的。
“你不是个行动派么，什么时候转性了？”乔安娜一脸的不信。
“也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急就能解决的。”乔安娜老是针对维妮卡呢，约瑟夫有点不悦，他从不干涉他朋友的事，当然也不会希望别人干涉他，只是毕竟认识几百年了，面子还是要给乔安娜，私下和她谈谈吧。
乔安娜还待再说，洛克在一旁插话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不知道，不过你说老大动作慢我可不同意，几天没见就交了个人类女朋友，这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啊！”
“女朋友，恩？”乔安娜本来还虚伪地笑着，现在干脆冷了脸，“不是说还没有吗？他们都知道，就打算瞒着我？”
约瑟夫也皱了皱眉头，对她的质问莫名其妙。
“你不觉得你管得有点宽么？”约瑟夫还没说话，维妮卡先开口了，西方人是很尊重个人隐私的，家人尚不会过问这么多，除非她和他的关系特殊。
只是从刚刚的对话来看，他们应该只是朋友。
“约瑟夫交什么朋友，交几个朋友，和你有什么相干？”维妮卡有些着恼，她还没理清对约瑟夫的感情，没必要旁人也来插一杠子。
乔安娜以为她不和她一般见识就是软性、好欺负的？她只是懒得理她罢了。
乔安娜被质问得发蒙，过了一会儿才呐呐地说，“我也是关心他。”
他这个老朋友说话一向盛气凌人，这么没底气还是头一次看到。约瑟夫暗暗好笑，维妮卡本事还真不小。
后面的话她再说就是她失礼了，维妮卡偷偷瞄了一眼约瑟夫，后者接收到她的信号，轻眨了下漂亮的眸子。
“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最近你这么忙，我们多久没见了也没时间好好聊聊。”约瑟夫状似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茬。吸血鬼虽然都是神出鬼没的，但她做什么事没和他说，也就没必要知道他的事。
“托柏修斯的福，我这几天不忙了。”乔安娜阴阳怪气地瞥了柏修斯一眼，柏修斯从进门起脸色就不好，到现在仍是阴沉着站在门口。
若是天气能和柏修斯的脸色一样，那他们就不用闷在房间里了。
“那你还应该多谢我了？”柏修斯终于说了一句话，声调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们两个之间好奇怪啊，维妮卡悄悄掂量着围绕着在眼前一对男女周遭的气氛。
“谢？”乔安娜转过头上上下下把柏修斯看了个遍，“作为感谢就让你在下一次舞会上当我的伴侣吧，一般出身的人我可是绝不会给他这分荣耀的。”
才一眨眼的工夫，这女人又恢复她的盛气凌人了。
“我不……”
“这种格调低俗的东西是谁放在这里的？”柏修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乔安娜的高声调截断，她正看着维妮卡带来的那个花瓶和里面的野花，眉毛拧了个疙瘩，活见鬼的样子。
“我很遗憾地通知你我的品位在你眼里变成低俗的格调了。”约瑟夫抢在维妮卡前面回答，笑容仍旧优雅得体。
乔安娜有瞬间地尴尬，但她很快地说，“一定是你的人类女友带来的吧，你真该多教教她，如果你想让她融入我们的世界的话。”
“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约瑟夫强调地有点不耐。
还不是，不代表没有机会。
在没确定自己的想法之前，他不会放任他们的关系发展。何况他也不知道，维妮卡心里是怎么想的。东方人脸皮都薄，乔安娜一再这样讲，会惹维妮卡不高兴的。
“以你的身份，她现在的水准太配不上了！”乔安娜压根没把约瑟夫的否认当回事，自顾自地说，“反正大家都没事，我也要‘谢谢’柏修斯——”她讲谢谢的时候音咬得很重，“不如就在明天晚上举办一场舞会吧，话说回来，我来你的地盘还没被你正式招待过呢。”
让他办舞会？
“你觉得我这合适么？”他可不认为一个吸血鬼的房子装满了人类还能不露馅。
“哦，我忘了，”乔安娜不疾不徐地说，“既然这样还是在我那办吧，而你要做的就是带着你的女朋友准时赴约。”
怎么听都像是早就设计好的，只是她会有什么目的呢？不是维妮卡对乔安娜有成见，而是这女人一直都是来者不善的，怎么会忽然大方地接受她成为约瑟夫的女朋友？
不过，当一个吸血鬼的女朋友……似乎不是一个坏提议，就是不知道，约瑟夫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那？你买房子了么？”约瑟夫有点诧异，乔安娜要在SJ城久留？难道和她要做的事有关。
“东区。”
约瑟夫看了柏修斯一眼，没什么反应，看来他早知道这件事了。
“怎么才告诉我？”
“你自己也说我们最近都没时间交流，我哪有机会告诉你？何况我昨天才把合同敲定。”
“这样。”点点头，约瑟夫没再多问。
“怎么着，你们到底来不来，这可是我头一次在SJ城的社交圈主办舞会。”乔安娜虽然是询问，但已然是一副成竹在胸地架势。
拿这话来压他，他当然不能不去，只是……约瑟夫看向维妮卡。
“舞会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她不信会那么简单。
“哦，主题是30年代的经典怀旧。”乔安娜的眼波似有若无地扫过约瑟夫，丰润的唇瓣扬着一抹诡异地笑容。
30年代？约瑟夫的眼角微微一跳，那不是……
她就知道有问题！维妮卡一直注意着约瑟夫的表情，乔安娜这么安排肯定有什么用意，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不想去。”她直接地拒绝。
“怎么，你害怕了？”乔安娜讥笑道。
“我对舞会不感兴趣。”激将法？她最不吃这一套。
“那真可惜了，约瑟夫可是相当喜欢跳舞呢，你上次还没见识他的舞技么？”乔安娜若有所思地说，“不然还是给我当舞伴吧，我另想其他的途径报答柏修斯好了。”
这女人和约瑟夫一起跳舞？光是想就不舒服，维妮卡心里一紧，冲口说道：“我去！”
“那就到时候见了。”乔安娜转身告辞，让人觉得她今天来这就是为了舞会这件事似的。
“我也走了。”柏修斯跟着走出去，从来到走一共就说了两句话。
“他们，不会是有什么吧……”被忽略的三个小喽罗这时候才发出声音，那女人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女人一出现我就浑身不自在，你竟然能跟她对话，不简单啊。”洛克刚才蹲在沙发后面装不在，正慢慢站起来舒展筋骨。
“她很可怕吗？”约瑟夫家里这几个家伙好像都怕乔安娜。
“如果让我选择得罪老板还是她，我宁愿开罪老板。”古德也从角落里冒出头来。
“其实我大概知道一点他们在进行的事……”汤姆小声说。
“好了，别八卦了，太阳眼看就下山了，你们也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约瑟夫制止了属下继续插科打诨，他们的工作是赚钱做生意，可不是私家侦探。
懒散了一白天的吸血鬼们纷纷不情愿地走了，约瑟夫才对维妮卡说，“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吗？”她想大家把话说开，对彼此都好，在房间里摆的如果是她的相片，那他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下一次。”他还没做好准备，她可以把他当作人类看待，可他不能把她当作吸血鬼来对待。
他还需要时间思考，何况塞提亚的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
“好吧。”既然他不想谈，她也不好勉强他，只是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有开车来。”维妮卡的声音里因失望而变得冷淡，从认识他开始就是这样，谎言与隐瞒，他总是不能把话说清楚。
他们之间，又回到原点了吗……约瑟夫默默地看维妮卡离开，明亮的眼眸不停闪动，脸上没有表情。
也许你的心是单人房，
多了一个人就会显得紧张。
你的倔强是一道墙，
内心不开放。
想看看你最初的模样，
你脱下来的伪装你把它怎么放？
夕阳西沉，街道上的人到多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刚知道那个秘密，看着皮肤稍白一点的人维妮卡都会联想到吸血鬼。
不过吸血鬼似乎并不都苍白呢，可能和他们的年岁有关系吧。
驱车返回姑姑家，艾米跑出来迎她，怎么这么热情。
“有人找你，快进来吧。”
谁会找她？
满心疑惑，维妮卡跟着艾米走进客厅，乔安娜正站在那，保持着她眼高于顶的姿态。
“我给你带了份礼物。”乔安娜高深莫测地笑着。
“礼物？”维妮卡扬扬眉毛，很快地在沙发上找到一个大盒子。
“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乔安娜不答话，先转向艾米。
艾米看了维妮卡一眼，然后点点头把书房指给她。
乔安娜拿起盒子进了书房，维妮卡面对艾米疑问的目光耸耸肩膀，也跟着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双手抱胸，她一脸防备。
“舞会的衣服挑好了吗？”乔安娜对维妮卡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不再是高高在上的。
不过她才不会轻易放下戒心，没有见她才刚进门吗？哪有时间找衣服，客套话都说得那么假惺惺的。
“你所谓的礼物，该不会是你帮我准备的礼服吧？”那礼物盒子是扁长形，放衣服是最合适的。
“没错。”
乔安娜会好心送她东西，打死她她也不信。说不定衣服被动了手脚，到时候她就等着出糗吧。
“别一脸不信任地看着我，我可真的是好心好意地来的。”
维妮卡并没有打算掩饰她的怀疑，乔安娜似乎也不意外。她笑着打开盒子，把衣服拿了出来。
这是一件鹅黄色的半袖旗袍，绣以褐色的大朵花样，高高的领子和袖口处疏疏绣着浅黄色纹样，以藕荷色花边收口。两粒暗金色的纽扣缝在领口和收腰处，使整件袍子显得十分雅致，让人想起上个世纪初的大家闺秀。
这不是她的风格。
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件极漂亮的袍子，她的个头也撑得起它。
但乔安娜若以为一件衣服就能收买她，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收下的。”
“我虽然是约瑟夫的朋友，但作为女性还是忍不住多偏向你一些，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维妮卡不买账，乔安娜收起她那副假笑，换回高傲的脸孔。
可算切入正题了，维妮卡也不接话，只等对方继续。
“女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自我感觉良好。”
这算是哪门子提醒？维妮卡皱了皱眉头，还是耐着性子听着。
“你就没想过，约瑟夫身份那么高贵的人为什么会看上如此平凡的你吗？”
这个女人真是，惹人讨厌。
“你只是个替身而已。”见维妮卡不接她的话，乔安娜一脸“你真不受教”的表情。
“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就会信吗？”她当她是三岁小孩。
“话可以编，但是你长得和约瑟夫的爱人想象这件事，我可编不出来。”
长得和约瑟夫的爱人想象？维妮卡忽然想起那张黑白照片，难道……
“就算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你的，除非是约瑟夫自己告诉我。”她没傻到在乔安娜面前表露她的怀疑。
“我正是来给你这个机会的，”乔安娜显得很满意，似乎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似的，“穿这件衣服去参加舞会，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她该听她的吗？
“当然了，如果你不想穿我也不会勉强你，但你可能永远都不会从约瑟夫的嘴里问出什么来，他是极善于伪装的。除非，你觉得当替身也无所谓。”
乔安娜走后良久，维妮卡仍盯着那件旗袍看，她正面临着那个永恒的难题，to be or not to be？她不是个爱犹豫不决的人，可是这一次，她竟然踌躇不前。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真相。
可是事实不是她站在这里等，就会自己跑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