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我回味着钟灵的话，不由得苦笑。
“我是程方霖的妻子，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钟灵，即便我回忆起曾经的一切，决定跟程方霖分开，也不可能再跟庄严在一起了。他应该有他的生活，而不是跟我继续捆在一起。”
钟灵抿抿嘴，看着我的双眸中闪着宽慰。她跟庄严是很好的师兄妹，那么多年，我跟庄严天各一方，而她却眼看着我们彼此的状况硬而无能为力，也是一种无奈的痛楚吧。
“你得抑郁症的事我没告诉他，不是我不愿意看你们重新走在一起，是职业守则。心理医生不能泄露病人的病情。你懂得。”
我也释然地笑笑，那就好，他不知道我的那些不堪，就好。
“可庄严似乎对你的情况也挺了解的，不然也不会放弃美国的大好前途，借着交流合作的名义，要求回国常驻。”
我怔怔看着钟灵，钟灵明白我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是谁？”
“不知道。你跟庄严之间，还有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据我所知，那么多年他都不知道你的情况，安然呆在美国，这次突然决定回来……而且，他对你失忆的事，知道的比我还早。”
美国，跟我和庄严都认识，知道我失忆，知道我过得不好……我苦笑，还能是谁？顾晓晓，你真是打算跟我死磕到底了，是吗？
我撇撇嘴，不经意的烦着钟灵桌子上的月历，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顾晓晓离开国内不到两个月，庄严回国不到一个月，而程方霖前几天刚刚从美国回来……
“钟灵，今天可以治疗吗？”
钟灵摇摇头，“我要先研究下你的病例。坦白讲，以我目前的水平来说，你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没事，我信你。”
钟灵咬咬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我，终于在把自己嘴唇咬破之前开了口。“洛阳，其实……我认为对你来说，最好的医生是庄严。”
四目相对，钟灵诚实坦然的对我再次重申：“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目前的关系如何且不论，单凭他对你的了解，已经是最大的优势。你好好考虑。”
我起身，对钟灵挤出一丝苦笑。“方才的话都忘了？他跟我，早就应该没关系了。钟灵，我只信你。”
出来钟灵的办公室，程方霖的保镖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从前这样的安排是保护我的安全，如今，怎么都觉得，多了几分监视的味道。
坐在车里，方才在钟灵那意识到的问题在脑中逐渐清晰明朗：程方霖去美国之前的异样，在美国讲电话时欲言又止的感觉，还有琳琳那几天对我的洗脑。越想，越有种被他又一次算计的愤怒。
“司机，去程氏。”
程爸爸的说的对，任何对算计自己亲人的事情，不论什么原因，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我跟程方霖之前的信任已经少的可怜，没办法让我心存疑虑的对他曲意逢迎。
我必须去跟他问清楚。
恢弘的程氏，上次来的时候，是盛装跟着程方霖众星捧月一样的进门。而这次，站在前台，我甚至连进去找他的资格都被细细盘问了不知道多少遍。
“没有预约，麻烦你跟他说，我叫洛阳，如果打过电话之后他还不肯见我，我一定不会麻烦你了，好吗？”
前台小姐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画着精致的妆容的眼睛睥睨的上下打量过我，口吻中的不屑毫不掩饰：“你回去吧，程总有贵客，不便见你。这世道，阿猫阿狗都要来程氏现眼，就算想认干爹也要照照镜子好吧。”
阿毛阿狗认干爹？
我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亚麻衬衣，牛仔裤，运动鞋，头上梳着道姑头，脸上没有一点妆。原本一肚子的心事，反倒在这么****的鄙视下就剩下一个念头。
“你们程总常有我这样的阿猫阿狗来找妈？还认他做干爹？”
前台小姐嫌恶的白我一眼，“程总现在接见的是谁你知道吗？我劝你想走这条路也选个适合自己身份的人，你这样……”她撇撇嘴，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算了，快走吧，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程方霖打电话，电梯门开，一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子，旖旎的自人群中向我走来。
高挑的身材，曼妙风情的步伐，整个人仿佛笼罩在光晕中一般摄人心魄的美。这就是当红影星的魅力吗？比电视上还要动人妩媚！
“看到了吗，也就这样的，才配见我们程总。”前台一脸崇拜的样，让我原本欣赏美得心情都连带着变了味。
美人风情的走近，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经意扫过我的脸之后，愕然地愣了愣，旋即大步流星走向我。
“程太太，您来了。”是程方霖的助理。姓什么我都没记住，难为人家还认得我。
“呵，你好。我来找程方霖，他现在有时间，方便见我吗？”我故意拔高了音量，一脸的谦卑怯懦。
助理皱了皱眉，“您随我来吧，程总在办公室。”
“呵，不用，不用。”我瞄一眼石化状态的前台，恶从心生：“我这打扮，上去也不太合适，别给你们程总丢脸。你看，能不能让你们程总出来一下？我就有一点事想跟他说，成吗？”
助理看看前台，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掏出手机给程方霖打了电话。一分钟后，程大总裁皱着眉头气势骇人的站在了我面前。
“洛阳，来了怎么不上去？”
我打哈哈：“穿得太不像样，怕妨碍你认干闺女。”
“……”
程方霖那是什么等级的人精，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虎着脸瞪了眼前台：“你跟我太太说什么了？”
“程，程总，我……”前台吓得小脸都白了，那么精致的妆，都给程方霖唬成了倩女幽魂，真是大快我心啊。
然痛快的还不够，本来被人说两句发发气也就算了，可方才那美人也忒美了点。程方霖不让我上班，口口声声说爱我，背着我就认干闺女，这口气我还没打算这么咽下去。
“唬人家干嘛！”我没好气的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要真这么干净，谁敢这么说你？今天这是被我撞上了，背着我你都干了些什么谁知道！”
大堂里熙来攘往的人络绎不绝，估计腹黑总裁被老婆捉奸在公司的事实在很有吸引力，那么多匆匆忙忙的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相同的速度滞留在大堂，侧耳倾听着我跟程方霖的对话。
程方霖眯着眼睛四处扫了一圈，这些慢动作回放的人立刻恢复正常，纷纷以刘翔的速度鸟兽散开。
“洛阳，跟我去办公室。如果不想咱们俩闹婚变的新闻上娱乐版头条，爸着急上火的话，就立刻跟我走。”
我被他一句话噎住，原本趾高气昂的气势瞬间有萎靡的态势，在彻底被他拿著之前，冷哼着白他一眼，就直奔了电梯。
我走的太急，当然见听到程方霖在我背后立马换了张脸，乐呵呵地赞赏前台小姐“干得好”，而后对助理说：“带她去人事部办离职吧，多发她一个月工资。”
乘着总裁专属电梯到了最顶层，程方霖严肃的脸上还是挂着隐隐的得意。他得意什么？我满肚子火实在想不出。
“来找我吃午饭？”一进办公室，程方霖就给我端茶倒水，殷勤的有些狗腿。
“你是不是该先解释解释刚才是怎么回事？”
程方霖耸耸肩，没理会我的责问。“法国菜还是日本料理？你喜欢生鱼片，日本料理好吗？”
“我在问你话！”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电话，狠狠扣下去，不容他回避的瞪着他。
程方霖笑了，靠在椅子上，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我，眉宇间那股得意的劲头更浓了。
“你笑什么！”我急了，从医院出来到大堂的一切，全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然肇事者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他牙齿轻咬下下嘴唇，洋洋自得的情绪已经难以自持一样的流淌着。
“你，吃醋了。”
“你抽什么风！”我本能的给了他一句，却在他洞察一些的眼中，气势渐渐消弭下去。
“洛阳，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为我吃醋。这感觉……”他仰着脸，仿佛吃了蜜一样的欢愉美好。“真是不错。”
“神经。”
我坐回沙发上，白他一眼。脸上犹带着怒意，而心里，却不自觉地打了个问号。我好像，真的是吃醋了。
程方霖的轻笑声传来，我恍惚的又开始走神，这样的笑声，多久没听到了？就在这间办公室，我跟他斗了多少次嘴，开了多少没营养却让我们彼此笑成一团的玩笑？
那些看似平淡的日子，如今想来，却是如此珍贵。
而下一秒，回过神来的我，对自己这时候走神十分的无奈，立刻调整了情绪严肃地瞪着程方霖：“别打岔，把话说清楚。你们前台说你可没少认干女儿。”
程方霖大笑着摇了摇头，起身递给我一个文件夹。“程氏要开一个新的度假村项目，找她做代言，刚刚就在谈合同。”
我翻了翻文件，确实是些看不懂的合同、协议。但我又不是傻子，打着合作的旗号，背地里能做些什么，就是他们自己知道了。
想到这，脸色不觉又难看了些。程方霖看在眼里，露出一排大白牙，又晃了晃脑袋。
“信不信由你，我是真对她没什么兴趣，也没精力给别人当干爹，赔钱费劲的。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哄我们家程太太高兴来的实际。”
我沉默的瞥他一眼，莫名的，竟有些心安。
程方霖双臂搁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有些玩味的瞧着我。“说吧，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不说我就先定房间吃饭了啊。”
我斜楞他一眼，抿了抿嘴唇：“你在美国，跟顾晓晓是不是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