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试探着慢慢走过来,发现云游真的没有再出手。方才大胆走进屋,屋子很简单,一个木桌,四条长凳,桌上简单的摆着两个青菜一盘红烧鱼。云媱已经洗完脸在云游侧面面的长凳上坐下,几丝头发贴在脸颊上湿漉漉的还沾着水。云游坐在上座端起碗开始吃起来了,云媱却并未开动。吴嫂坐在云媱对面。云心荷正在给流云盛饭,将饭放到云游对面自己则在云媱旁边坐下静等着流云。
流云厚着脸皮在云游对面坐下,无视云游的锅底脸。一边心不在焉的夹着鱼一边时不时的看一下云心荷。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安定不下来,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云心荷不喜吃荤,夹了素菜只顾送饭,偶尔抬眼瞧一下偷看她的流云。长发如墨随意披散在背后,头上随意挽着一个髻,只在脑后系着一条白色丝带,再无其他装饰。耳侧有两缕长发为称,一袭简装白衣更是清逸脱俗,整个人恍若仙子下凡般,始终染不上凡尘,在流云心里,这就是个凡尘仙子,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碰上云心荷的目光立马低下头扒饭,一心管好自己的眼睛。
“流云哥哥转性了吗?一筷鱼肉流云哥哥也能吃一晚饭了。”云媱狐疑的看着流云碗里的白米饭,狐疑道,流云素爱吃肉,尤其是鱼,今天却只夹了一筷。
“呃,太饿了,忘了·····”流云尴尬的夹了几筷鱼,不自觉碗都快满连。
“谁跟你抢了吗?还是你几年没吃鱼了?”云游将筷子轻轻搭在碗边,目光也落在流云顷刻满溢的碗上。
“呃,那个,外面的也是没少吃,可是怎么吃都吃不出这么好的味道来。”流云陪着笑解释道。在云心和面前他总是不自觉的被感染,变得安静话少更没有油嘴滑舌。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云媱很是得意的向云心荷身上靠了靠,好像是她的功劳一般。
“门前的水好····”云心荷被云媱这么一蹭,不敢在送饭,筷子停在半空中,淡淡一语,待云媱离开方才将饭送进嘴里。捻起被云媱撞落的一粒饭粘子地道云媱面前”粒粒皆辛苦不知道吗?”
”??????”三人一直看向面色平静的云心荷,云媱看着面前的那一粒米直觉背后冷风呼呼的刮啊刮。云游却是含笑夹菜吃饭,吴嫂在这家中虽从没有被当成外人,但她一直中规中矩紧守分寸,。流云直觉莫名其妙但又不敢看口。
“姐,好冷啊”云媱做出一副颤抖的样子脸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捻起那一粒米很是郑忠的丢在地上还不忘用手摸摸她的胳膊,好像她真的处在寒冬腊月冷极了似的。
流云笑了笑低头刨饭,云心荷轻轻放下碗筷静静的坐在那里,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敞开的门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星星还没来得及放光。烛台上的蜡烛要灭不灭的左右摇摆着,已经烧到了尽头,看着那燃烧殆尽的蜡烛,流云心里突然想起前任的那句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云心荷眼波一沉,莫名的感觉到凄凉,过去找来一只新烛点燃续上,屋子里西夏就亮起来了,云心荷心里觉得这蜡炬应该是死而复活了吧。
“爷爷,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睡不用等我。”云心荷在突然想出去走走,于是身随心动,走出房门。一开始不习惯这夜色,走着走着却是越来越看得清楚。
“我吃饱了······”流云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对云游子道“师傅,我去看看心荷。”为带云游子回答,人已经走远了。
“······”云媱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顾低头扒饭,云游看着对面的小孙女,心里忍不住叹息,他的宝贝孙女怕是要受血煎熬了。
云心荷沿着门前的小河踏着碎步,天上陆陆续续冒出星辰,河边的景色也勉强可以看清。波光粼粼的河水,月亮在拿它当镜,鱼儿以它为家。河边是自然铺就的石头,两岸青草正盛,绿油油的一片,中间开着稀稀落落的野花。虫子争相和鸣。云心荷漫步在碎石上,远远地似披着月光。流云走叉了方向,只得在另一边安静的跟着,并不打扰。
云心荷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流云,月光下流云宛如谪仙。同样是白衣加身的两人隔着隔着一条河静默的对望着,好似一对飞天的白鹭隔江而望,更胜似被王母娘娘分开在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
“心荷,我······”流云踌躇半天也拿捏不好一个分寸,多少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话,在今夜,模糊的夜色,隔岸相望的视线里喷薄欲出,让呢即使再大的勇气,也还是拉不近在他心里的距离,他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彼此便成陌路,然而他更怕,这样一直压抑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他曾以为少回来几,减少见面或许就能忘了,也曾以为流连花丛看惯春色后就会淡了,然而时至今日,相见时的每一个,他都如坐针毡般忧喜相错,才发现,原来他不曾一刻忘记过,没有淡过丝毫,相反,那埋在心底的思念,早已如酒般越酿越浓,如果不能成佳酿,总有一天会成为穿肠毒。“其实我并没有真的那么风流,只不过,,是,想逃避自己的感情,我没有勇气说爱,害怕被拒绝,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去想,所以,我情不自禁的想靠近有那么一丝像你的她们,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因为心里有你,所以我做不到,只是想,让他们陪在左右,欺骗自己,你就在身边。”
云心荷安静的听着,知道流云说完,她还是那样的一言不发,在流云的记忆里,云心荷原本并不是这么孤僻的人,后来长大了,话就越来越少了,多于的话一句都懒得多说。而云心荷,在流云看不见的夜色里,搭在腹上手越攥越紧,又是静默的两两相忘。
一个忐忑不安的等着回应。哪怕她云心荷再惜字如金,至少也给回他一两个字。
一个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不是不愿意回答,是她怎样都开不了口,怎样回答都会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