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这样的,我爹,他前些天给妹妹置嫁妆的时候银钱不够,就在账上挪了些借用着,想着过几天发了月钱再补上。谁知道今天杜先生来查账发现亏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爹给绑了说是一两银子一根手指不够就划刀子补上,我爹他都一把年纪了又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少主您开开恩,饶他一命吧,银子我们会补上的,一定会补上的。”郑忠说的热泪盈眶,最后见琴锦落不发话,生怕求不来情,一边重复会还的一边在地上磕头磕得彭彭响,几下就磕破了皮,溢出血来。
“有话说话,男子汉大丈夫偏得跟个妇人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既然你能跑回来求情,杜先生就不会动你爹,跟着历叔学了这么久,都白学了!”听郑忠这么说琴锦落就知道事情原委了,杜先生是琴锦落请来的帐房先生,不同其他帐房先生,杜先生只需每月不定时去查看一下商城掌柜们和庄里帐房先生的账簿。虽说做假帐的掌柜一个比一个精明,都没能逃过杜先生的法眼。合着这郑忠的爹是某一家铺子的掌柜,做了假帐被查出来,东窗事发才终于知道了害怕。至于杜先生的特权是琴锦落给他的,一两银子一根手指不够划刀子充数也是琴锦落定下的。琴锦落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忠,探究的目光直盯的郑忠头皮发麻。“跟杜先生说,先把你爹放了,回头让杜先生来见我。”
“是,是,谢谢少主!”郑忠连忙站起身往外跑。
“陌常兄,请!”琴锦落完全不把这件小事放在眼里,和席陌常一起前往聆音阁。席陌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可是没少听说琴锦落的手段,不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主。
“这几株白茶种了有些年岁了吧?”聆音阁的书房里,席陌常临窗观望,目光所及之处朵朵白茶开的千娇百媚,仪态万千。
“是家父种的,爱茶,一日不能断,也爱茶花,尤其是白茶!”琴锦落从书架上方取下几条布袋,一一取出画轴放在案几上。
“是琴夫人告诉你的?”席陌常知道琴书承是没有机会讲给琴锦落听的,就算他讲过,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婴儿又怎么听得懂!
“不是,是历叔告诉我的,从小大大,有关于我爹的一切,事无巨细,历叔都一一讲给我听,,,,,”琴锦落打开一卷画轴,画上的两个美人相拥而坐,一个倾国倾城,一个举世无双。
“这两个女子都是天姿国色,只不过一个清灵脱俗,一个妩媚柔情。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其中清灵脱俗的那个就是琴夫人!”席陌常被画上女子的美貌所惊艳,也对作画之人的画工佩服不已。一颦一笑,神态逼真,举手投足见尽显无限风情。
“陌常兄好眼力!”琴锦落由衷一笑。
“那另一位,,,,,不会是她吧?”
“陌常兄说的是谁。”
“二十年前,南宫煜,琴书承,公羊捷惠,宋子培曾经是独霸天下的侠义兄弟,相传公羊捷惠是个相貌出众的美男子,风流多情。他的妹妹公羊捷敏更是美艳倾城与琴夫人孟飞雪并称绝世双娇,最初时候,两个人感情甚好情如姐妹。后来因为几个人复杂的感情纠葛而逐渐变得水火不容。”席陌常将他所知道的如实道来。
“这些大街小巷耳熟能详的往事,陌常兄知道也不足为怪。”琴锦落目光落在那画上妩媚柔情的女子身上,多美的女子,世间爱慕她的男子千千万万,她却偏偏要争抢那一人。“没错,她就是公羊捷敏”
“据说公羊捷敏在聆音山庄大闹一场后就消失无踪,琴兄是觉得那个卖画的女子可能是她?”席陌常曾听人说过,琴书承少识公羊捷敏,桥上蓝衫,惊为绝世,道“如此颜色是为佳人所生”,自此,公羊捷敏芳心暗许,众多颜色,唯爱蓝。
“十之八九”琴锦落笃定。
“据我所知,公羊捷敏的毒辣和她的美貌同样出名。”画上女子容颜绝世,凤眼丹唇巧笑嫣然。
“是吗?我也听说过!”琴锦落平淡的语气里掩埋着他深深的不平静,卷起画轴,席陌常摊开另外一副画。湖边小舟,弱柳抚水,一身绿衣的孟飞雪似要与山水柳色融为一体,却又那么清晰动人的让人难以忽视。“这是家父唯一的两幅人物画。”
“令尊的画工出神入化,感觉这画中人好似随时都会从画中走出来般”席陌常不忍将目光挪开,目睹画卷,好似到了另一个世界,让人不自觉忘我沉沦。
“历叔说,因为有情,所以才能传神”琴锦落收好画卷将另一幅画打开。“除此之外,全是山水花鸟,在家父眼中,所有事物,都有生命有感情,都是美好的。”
“这是乌鸦吗?竟然如此活泼可爱!”山间斜阳,古木横枝,两只乌鸦并立其上,一举翅点阳,一顺势向往,两只小乌鸦调皮的在旁边捉迷藏,一只摇摇欲坠的左右张望,迷茫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另一只小乌鸦从树叶低下探出半个脑袋,树下野草从生,间有稀疏无名野花红紫白黄,各色蝴蝶小的精致,起起浮浮在林中,或高或低,在世人眼中悲凉不吉的乌鸦,在琴书承的画中变得温馨和谐,俏皮可爱。
“家父眼中的世界总是和别人不同。”
“这是白茶?”席陌常打开另一幅画,一朵手掌大小的白茶中间探出雀儿的脑袋,花瓣被它生生挤开,飘落几瓣,密密细雨打湿花朵滴着水滴,旁边还有几朵开的正盛,十来个花骨朵坠弯了花枝,画过白茶的人不少,谁又画出过这样一副千姿百态活灵活现的雨中白茶。“竟让人觉得真有雨下了,令尊是如何办到的!”
“不知道。”琴锦落摇头,因为琴书承书画侧痴迷,他也曾研究过,费尽辛苦。也不过能勉强画形,空有身躯没有灵魂的人物和花木跟琴书承的画一比简直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