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听了连清漪之言,眼中就要流下泪来。她讷讷地对着连清漪道:“娘娘!可是不管怎样,素儿都一定要跟在娘娘身边!”连清漪劝慰道:“傻丫头!你可知,这天下俱是无不散的宴席!你以后若是出了宫,横竖在心里念着我就行了!倒也不必****相见!你放心,你的父母我一定会安排的妥妥儿的!”说着,自是又重重地嘱咐了素儿几句。一时,这粥经得风儿一吹,倒也变得温热,即刻就可以吃了。素儿便笑着对连清漪道:“娘娘,莫如娘娘就在此廊子边,就着前头的小桌子吃了这粥罢!”
清漪见了她熬的这锅粥,不禁赞道:“这粥可是真香!你这番说的我倒是真饿了!”说着,便就接素儿递过来的碗筷,她忽地朝着素儿道:“素儿,我一个人吃着,可也是无聊,这会子如英姑姑也睡了,不如你也来吃罢!这本就是熬的粥啊!我就不信你忙活了一个晚上,这肚里可是一点儿也不饿?”素儿听了,便就要急急的推辞,连清漪这厢已是携了她的手儿,亲自去砂锅前给她盛了一碗,命她坐下。素儿连忙说都:“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这怎生使得?”
连清漪便叹道:“素儿,你不知道,我虽名为公主,可也是自小吃过苦的人!我不妨都一一告诉了你罢!”二人对着小桌子坐下,素儿便细细听着清漪向她道来她的一段过往。一时二人都吃完了粥,再看天边,弯月已经躲到了柳梢后了。清漪看出她的困倦,便道:“你回去睡觉罢!”说罢,又对着素儿道:“来日方长!可记住了!”
翌日,连清漪心中思怔着素儿父母之事,觉得自己还是势单力薄,若是为着这样的事情,去求玉瓒的话,怕只会得到大大的羞辱和嘲讽!她心中忽地想起一人,只怕此人还是有能力来办此事!于是,她便来到书房,将笔蘸了墨,将纸铺开,略一思索,认真写起书信来!写好后,她对了如英姑姑道:“姑姑,我有一封书信,想托人送了那静苑去,无奈前去不得?姑姑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如英姑姑听了,遂低低问道:
“公主这信,可是关于素儿那丫头父母之事?”清漪点了点头。如英姑姑笑道:“这个交给我罢!我横竖有些个办法!”
果然到了晌午,静苑里的清馨便就收到信儿了。她见了清漪这信,到了内室打开一读,原是请她去求了安纯熙,将那在边塞之地的素儿父母给放了回来!清馨读罢信,便好生地收起!这几日安纯熙行事匆忙,自那日北安王被打入狱之后,已是不大进宫了!清馨便叫来撷儿,口中说道:“撷儿,我这里有封信,你去着人送了给陶将军去!”撷儿听了,便道:“可是,小姐你难道不知,最近这宫门进出查的可是森严了,再不像从前儿了!可找个怎么出去的法子呢!”清馨听了便道:“竟是如此?罢了罢了!横竖还是我去向皇上哥哥告了假去,就说我家中有一哥哥生辰,我得回去给他祝寿去!”
撷儿听了,不由笑道:“小姐,你这谎话横竖也只有皇上哥哥相信!前儿你回去,也是找的这个理由,就没有新鲜的说辞了!”清馨便道:“反正皇上哥哥信我就成!这样的事儿,还是我出马罢!倒不要叫我清漪姐姐挂心了!”撷儿笑道:“如今小姐横竖不能怎么去那清漪宫里,来去竟是书信相与的了!奴婢知道小姐待婉贵妃,自是说不尽的情深意重,竟比待自家里的姊妹还好!看来小姐和婉贵妃一定是前世有缘啊!”清馨听了这话,不伦不类,也不打算理她,便道:“我待你不也是情深意重?”
一时,清馨果从玉瓒那告了假,她心中欣喜,便急急地携了撷儿出了宫,直往安纯熙府里而去!安纯熙如今父母俱都过了世,一个姐姐也早就成了亲,自不在府里。清馨便来到安纯熙府里,偏生这安纯熙今日有事,不在家,清馨只有一天的假,不见安纯熙回来,急的在他府里是团团乱转!一晃上午时间已过,只剩了半天假期,清馨手中捏着书信,只觉得无望!她叹口气,便想出了这门,还是回家去求求自个的父亲罢!虽说自己的父亲不及安纯熙便宜,可毕竟混迹官场多年,总有几分面子的罢!
彼时的安纯熙,处完事,也正好回府,清馨这厢正好出去,二人这一进一出,便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清馨身上吃痛,但是见了安纯熙,那原本嗤着的嘴儿倒是裂了开来,化为一个妩媚的笑容。安纯熙到是愣了,他闷闷道:“清馨,你今儿怎么出了?怎么竟来了我的府里?可是有什么事儿?”清馨听了,忙忙对安纯熙道:“今儿,自是我清漪姐姐有事求你!我是替她来送信的!”安纯熙听清馨如此说,便道:“婉贵妃莫非是……有什么事儿?”
清馨便抬头道:“怎么,我清漪姐姐难得有事求你,你心中一定很高兴罢!”安纯熙听了,便不看清馨,只说道:“信呢?婉贵妃难得找我,可见这件事自是重要!”清馨心中有些吃味,便道:“安纯熙,好歹这信是我巴巴儿地骗过皇上,赶出宫来送了给你的!你可也不关心关心我!”
安纯熙听了,宠溺笑道:“你不是好好儿的么!”说着,便一目十行,看起信来,看完便朝着清馨笑道:“这件事儿也却是不难!如果素儿这丫头的父亲,果真是被冤枉的话,一时旧案重查,自是能回来!不过得耗费些时日!”清馨听了,急急道:“哎呀,安纯熙!这件事既是得快啊,你没见我清漪姐姐在信上说的吗!”安纯熙笑道:“这也不费事!人也可以先从边塞回来!这服役也可在这雍城!”他沉吟道:“此事就交与我罢!从边塞回到雍城,最快也需十天!你回宫时,便传话过去,让婉贵妃不必着急,好生等着,横竖这人是会回来的!”
清馨听了,方放下心来!她朝着安纯熙笑道:“安纯熙哥哥,此事我就先替我清漪姐姐谢你了!”说着,便将信从安纯熙手中取出,冷不丁地就撕了个粉碎!这碎成粉末的书信如蝴蝶般,在空中自在飞舞!安纯熙顿时明白了清馨的心意。他叹道:“只是可惜了婉贵妃的一手俊逸好字!”清馨听了,忍不住笑道:“安纯熙哥哥,我的字儿也不错啊!你要多少,我可都写了给你!”眉宇之间,却是流转不住的情思。安纯熙看了一时心神恍惚,他讷讷道:“清馨……”口中却是再也说不出话儿来。
清馨听了他,支支吾吾的,脸儿不禁也是一红,便越过他的身子,往陶府外走去!安纯熙见状,便在后头朗声问道:“清馨,你这是要往哪里去?”清馨便回身笑道:“我自是要回家去啊!今儿我编了谎,说是要回去祝寿!祝我六哥的三十生辰!皇上哥哥自是相信了!这谎已经说出去了,我可要给圆回来啊!时辰已是不早了,我可也只有半天的假了!”口中说着,这步子却是加快了,安纯熙在后不由地说道:“清馨,莫如我送你去罢!”清馨听了,便璀璨一笑道:“那敢情好!将你的马儿牵出来溜溜!”
清馨和安纯熙二人,却是从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马,二人并肩而行,一时便到了戚府外间。萧绎德的几个儿子,如今都已经在京城之外就职,是以这府中,只有清馨的六哥和七哥!萧绎德此时正在书房作画儿,闻听今日女儿又从宫里头回来了!倒是心中纳罕,便出了这府门前,和夫人亲自迎接。
待到了府前台阶下,果然见了清馨和安纯熙二人,手里牵着马儿,盈盈对视浅笑!这萧绎德见了,心中不由一沉!女儿看来这心里,已是有了安纯熙!安纯熙见了萧绎德,心中尊敬,便道:“卑职见过老丞相大人!”萧绎德颔首,对着安纯熙道:“老夫多年不上朝了!将军是后起之秀,何必谦虚!不过,安将军今日怎么有空陪了小女回府,莫非是皇上吩咐的?”
安纯熙这厢正待发言,这里清馨已是抢先说道:“哪里!自是我一人出宫的!陶将军恰好在路上看见了!就顺路送我回来了!”萧绎德听了,心中纳闷:这既是顺路遇到,为何又有两匹马儿呢!不过他可是不打算再问了,便对着安纯熙道:“陶将军不如进了来,喝口茶,歇歇脚儿罢!”安纯熙倒是大大咧咧的,他笑道:“不敢老烦了大人了!卑职既将清馨送了来,就算完成任务了!卑职还另有要事要办!”萧绎德看了看安纯熙,女儿清馨在他说话时,自是认真地听他说话,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爱慕,这心中便就更是猜个八九分了!
他听了安纯熙此言,沉沉道:“既然陶将军另有要事!自是去办理要紧!老夫这里拘着也可不是个事儿!那么,陶将军慢走!”安纯熙听了,也自颔首行礼。他便又跃上马背,心中想着清漪托的事儿,便就走得越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