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乐一路走着回到家,大脑已经僵硬了,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站在门口,环视着眼前的环境。
原来她到家了……明明没想着回到这个冰冷的家,可是腿却自己走了回来。
她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不是吗?
沈嘉乐扬起自嘲的笑容,以为房子小了就温暖了,房子大了只会显得自己更加的孤单。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有人陪伴,再大的房子也不会觉得空旷;无人陪伴,再小的房子也会让人觉得孤寂。
心冷了,连房子也冷了。
沈嘉乐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去休息,只是习惯的坐在沙发角落的位置,蜷缩着自己温暖自己,等待柏明宇……
客厅亮着灯,她目光无神飘忽的散在面前一处。她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什么图形都没有。
门口传来开门声,她呆呆的抬起头,看向门口,却一无所获。
眨了眨眼睛,焦距一点点恢复。
看到的却是被一个外国女人架着的柏明宇,沈嘉乐从沙发上站起来,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意外眼前的这一幕,真正看到时心里只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原来自己早就做好了他爱上别人的准备了吗?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的关系吗?
贝拉看着平静的沈嘉乐,傲然一笑,“你就是他娶来的保姆?哦!抱歉,原谅我说错话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来中国了,汉语说的不太好,请见谅!”
即便贝拉这么说着,却并没有要改正“保姆”二字的意思。
沈嘉乐心中一痛,保姆?呵,现在听来这个词并不是什么讽刺,而是事实。她只是单纯的在照顾柏明宇的起居饮食,和保姆的确并无两样。
而她脱口而出的话,是柏明宇向她说过的,关于她对他来说的身份吗?
“博诺有和你说过我吧?没说过没关系,我现在自我介绍,我是贝拉·科蒂。博诺的唯一一位女朋友。”
沈嘉乐心中一震,竟然是贝拉·科蒂,柏明宇的女朋友!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女人留给柏明宇的伤害,但是现在想想,柏明宇当初受的伤,是不是和自己现在一样?是因为爱,所以才很受伤,直到多年后仍无法释怀。
不过她真的很漂亮,即便她并不能看清她的五官,但是她的魅力,却强势的撞击着她的心灵。
连此时的她都忍不住因这个女人的魅力而心动,又有什么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
更何况柏明宇还是那般优秀的人,和这个女人同样都有撞击人心的魅力与气质,他们俩看起来般配极了不是吗?
贝拉努嘴说道:“现在显然不是我们聊天的好时机,我先送他上楼。”贝拉一边说着一边往楼梯口走。
沈嘉乐想上前帮她搀扶一下柏明宇——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从未见他醉过他,他的自制能力也是那么的强,为何今天会醉的如此不省人事?——却被贝拉拦下。
她说道:“我来就好了,不用外人帮忙。”
沈嘉乐敛眸,遮掩住眼中的脆弱与痛楚。
贝拉临上楼时说了一句,“没想到你竟然让他跟着你受苦,住在这种小地方里。这对他来说真是灾难!”
听着脚步上渐渐上去,沈嘉乐才抬起头往上看着。
她只是个外人……吗?
待贝拉·科蒂从楼上下来后,看到的就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脊背笔直的沈嘉乐。
贝拉站在楼梯上看着她,这个时候还能维持骄傲的女子,足以令她心生钦赞了,因为这足以证明沈嘉乐是心性坚韧之人。
而看她的目光,她的眼神并不是很有神采的那种,这种人的目光通常是向内的,也就是说内视自己。
所谓的内视自己,就是观察着自己,纠正着自己。
在这个社会上,能够内视自己的人少了,因为这需要心静,以及对自己的高要求,甚至有一种脱离世俗的追求。
只有这种人才做得到。
就像是艺术家一样,艺术家审视自己的作品时,就是在看自己的内心,修改的同时,也是对心灵的雕琢。
贝拉肯定,沈嘉乐是个典型的东方古典女子。
贝拉走下楼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沈嘉乐说道:“我们谈谈吧!”
比起沈嘉乐,这倒像是在贝拉的主场里。
不管沈嘉乐同不同意,贝拉径自说道:“我和他才有真正的恋情,你们的混应像一场笑话。你们在一起只会痛苦,这就像两条平行线,强行交汇在一起,只会扭曲彼此。这就是痛苦的源泉!”
沈嘉乐仍旧默不作声,她平静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以挑衅张扬的姿态来见她的法国女人。
她知道,这个女人与他的关系不平常。
“但愿我的话说完,你还能是这一副平静的样子。”她像主宰者一般,趾高气扬的姿态俯视着她,“你是中国人,永远都不会了解有法国血统的他!我们不保守,我们享受一切不管是精神上或者是物质上,亦或是肉体上的一切快乐。我们能够接受婚外情,能够浪漫的让所有人有如置天堂的快乐和幸福。作为中国人的你,身上典雅的气质只能让他有一时的兴趣,但不会让他习惯你的生活。有如此差异的你们,怎么可能会幸福的在一起?!那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天真的笑话!”
沈嘉乐静默的坐着,她胸口处憋闷的感觉让她窒息,甚至连虚张声势的反驳都做不到,更做不到发出任何声音进行有理有据的辩驳。
贝拉站起身俯视斜睨着一直沉默不语恬淡安静的她,说了一句砸在她心上的话,“如果你希望他幸福,就不要让他和你过复古式的生活,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我想你也一定接受不了我们那么开放的生活吧!”
说完之后贝拉便转身离去,徒留沈嘉乐站在原地,心中绞痛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而她竟然因这种痛感,让冰冷了的身体,有了一点点暖洋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