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脚痛,绛衣移到床边,弯下腰想穿上鞋子,离开这个让她有几分害怕的地方,但她向床边寻了个遍,却不见鞋子的踪影。
不由得有几分生气,一定是他怕她逃跑故意将鞋子拿走了。不过他也太小看她的吧,一双鞋子想禁锢住她吗?绛衣索性光着脚下了地,那地上全铺着软毯,踩在上面倒也舒服。一瘸一拐,走了几步,突然一不留神,竟踢翻了放在一旁的香炉,险些摔倒。
“哎哟。”那受伤的一只脚顿时一痛,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随着她的叫声,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有人从外室走进。绛衣定眼一看,进来的竟是两个宫女,不由得惊。
宫女见斜倚在几边的绛衣,忙上前扶住她,“姑娘,你快上床去歇着吧,你的脚还不能走路。”
“你们是谁?”绛衣一愣,见几个宫女殷勤地笑着,心里不免有些生气,“我不用你们扶,你们出去。”
许是怕人看见自己光脚的狼狈,用力地推了推那扶着自己的宫女,但因为久饿却又让她使不上太多劲。
“姑娘,你上床吧。”宫女又道,说着想拉她到床上,绛衣微微皱眉,甩开那宫女的手,朝外间走去。宫女再不敢去拉她,却越发地着急起来,“姑娘,你去哪里?皇上会怪罪奴婢们的。”
“姐姐可别这么说,也别叫什么姑娘,我们可都是奴婢,绛衣可受不起。”绛衣说着自顾自地向外走,她只想快些逃离。她将那只痛脚迈出门槛,心里暗骂着,也不知是谁将这门槛修得那么高。
但那只刚迈出的脚一着地却又马上抬了起来,好痛,根本就不能挡上力。咬着牙,仍轻呼了一声,却发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无奈,忽然一只手托住她的腋窝,顿时身体仿佛轻了许多,那低着的眼眸中映出一身黄龙袍子,只听身后的宫女齐呼:“皇上万岁。”
绛衣仍然无奈,她总是遇到他,是她的命还是他的安排。她怯怯地抬眼望向他,那双眼中虽然有些不满与责备,但那里面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关心。
“皇上,奴婢要回于飞宫了,清让奴婢回去。”她扭了扭身子,想凭着自己的力气站稳。但这一挣非但没让他松开手,只见他弯下腰,在她腰上一握,那被托起的身体顿时像飞升一般,脚已悬空。绛衣一惊,手不自觉地紧扯住他的衣服。
“皇上,放我下来。”绛衣叫道,这众目睽睽这下,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让她心乱。可她越是心乱,他越是不会将她放下,稍转过头,对跪在地上的宫女们道:“你们都出去吧。”
宫女纷纷应起而去,只留下周关立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外间。烨泽抱着绛衣走进内室,将她放回到床上,绛衣不由得身子一缩,卷在床上。
烨泽浅浅一笑,回头却对守在外间的周关立道:“周关立,把东西拿进来。”
周关立听到烨泽的呼声,轻步而进,低着头将手中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绛衣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是一双绣鞋,白色的丝锻鞋面上用蓝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展翅的蝴蝶,欲飞欲落,如在花间隐藏,又似在低空起舞。但那双鞋最特别的地方并不在于它的绣工,绛衣细细看去,只见其中一只鞋竟没有鞋跟。
烨泽拿起鞋,周关立便退了出去,“吱”地一声,房门随之而关。
绛衣一怔,还未回过神来,却见烨泽已将绣鞋送到她脚边,“试试看,会不会碰到扭伤。”
原来这双鞋是专为她而制的,他怕平时所穿的鞋会碰到她的扭伤,所以拿走了她的鞋,绛衣一愕,一想到刚才对他的责怪,不免有些惭愧。
不自觉地已伸出了脚,烨泽顺势将那只没鞋跟的鞋套在她脚上,“怎么样,不会碰到吧。”
绣鞋在绛衣的脚踝处漂亮的透了个空,露出那缠绕在脚上的绷带。看着脚上的绣鞋,绛衣眼中顿时一片模糊,那蓝色的蝴蝶在她眼中仿佛顿时活了过来,翩然而起,那一片蓝浸染了整个眼眸。忽地一低眉,一粒清晶剔透的润珠悠然下落,滴在了那蓝色的蝴蝶上。
烨泽一怔,那是她的泪,从他的手边滴落,蓦然抬起头,却见她已经收好了自己的情绪,但仍能看出她的慌张。
绛衣一怵,站起身来,竟没来得及穿起另一只鞋,跛着脚便往外走,“我要回于飞宫。”
在于飞宫,虽然受着管沁心的气,但远比待在这里好受些。但没走出两步却被烨泽拉住,这一扯,她顿时已在烨泽的怀中。烨泽抱着她,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却不怕太用力伤着她,他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喃道:“不要走。”
那发间的香气,在他鼻前淡淡拂过。绛衣挣了挣,微微侧过头,闭开他在耳边的轻呼,不要,她不要留在这儿。
“我,我要回于飞宫,我不在,沁妃会为难碧云的。”绛衣轻声回道。
也许真是关心碧云,也许只是想让碧云当她的挡箭牌,什么都好,她只是想让他放过她。烨泽的手却更紧了一紧,怕她逃脱,“碧云是吧,朕把她调到上元宫来,你还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绛衣怵然,轻轻侧过头,“绛衣要的皇上不能给……但是,皇上要的绛衣也给不了。”
烨泽离了她的发间,怔怔地看着那张有些怵痛又有些坚定的脸,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不,只要你不离开,朕什么都给你。”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绛衣丢失的玉,挂在绛衣的衣上。绛衣低着一看,蓦然一惊,这块玉原来到了他的手中。多少次,失而复得,却都是因为有他在。
只听烨泽又说:“这玉是你的,我希望有一天,你会主动放弃它,朕的这一块,永远为你留着。”
绛衣抬头写眼一看,见烨泽手中多了一块玉佩,她记得曾经见过这玉,那一****发火将一个锦盒摔在了地上,里面便置着这玉,它也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