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人做的,与他人无关。”绛衣又提了口气,声音仿佛稍大了一些,但是也不知那些狱卒听不听得清,她已没有力气再管。
“还嘴硬,真******欠收拾。”这次狱卒长总算听清了,声音刚落,绛衣便觉身子一阵猛烈地疼痛,呼呼地风声渐起,那痛感还未传遍全身,便又是一下。
绛衣忍痛咬着牙,不肯叫出声。半睁着眼,只见站在她脚下的狱卒长用力地挥动着长鞭,那鞭上定是沾了盐水,雪上加霜,每一下都将她向黄泉路上推,她不怕死,那冥王殿她已经去过一次了,讽刺地却是冥王爷也不收她。
悬在铁链上的身体,被鞭子抽得旋了起来,在她的手腕上磨着,她已经感到那涌出的鲜血了,与她全身的伤,那石室中满是血腥味,也许是怨气,有多少人含冤而亡。
用力挥了数十下,那狱卒长许是手软了,便停了下来,见在半空中轻旋的身体,没了半点生气,心里有一丝慌乱,忙向身边的狱卒道:“快去看看死了没?”
狱卒也慌了神,走上伸手在绛衣的鼻上一挥,才松了口气,“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狱卒长吁了声,脸上的慌张之情去尽,恶狠狠地道:“拿水来把她弄醒。”
狱卒一惊,不禁皱眉,提醒着道:“再打就真断气了,也不知她怎么能坚持得下来,换一个人早就没气了。”
“这么多废话,我自己有分寸,快把她给我弄醒。”狱卒长咬着咬牙怒道,“谁让她不让老子睡好觉呢?”
狱卒无奈,取了盆水,猛地向绛衣泼去。水泼在身上,而那凉意仿佛从心底而生,入秋已久,夜里秋寒渐起,凉意沁人。
绛衣被凉水一激,怎能不醒,这一醒,身子的疼痛伴着一阵心寒,比死还难受。
狱卒见她醒来,也并不再催她交代什么幕后指使了,却转身在墙上取出一把雪亮的短剑,奸笑道:“你不是挺美的吗?我看你能美到什么时候?”
说着只见那手中的短剑一挥,直向她脸上划去。见那迎面而来的寒剑,绛衣没有丝毫的怯意,她已经丑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脸上再多一条伤痕,而且她就快死了,也许今夜,也许明晨。
剑切断几许发丝,已到面前,只差分毫,忽然只听“啪”地一声清响,狱卒应声看去,那剑竟断成了两截,不由得大惊,怎么一把好好的剑平白无故就给折断呢听啦,许是天长日久了。
狱卒长没有多想,嘴里嚷骂着:“******,真是不让老子好过……”又骂了一会儿,仿佛才消了气,闭了口,坐在桌边歇了半晌,才又向身边的狱卒道:“好了,把她给我放下来吧。”
狱卒应声而动。栓在墙上的绳子一松,绛衣的身体一沉,狠狠地已摔在了地上,这一下闷响,竟没有半点疼痛,许是因为已经痛到麻木了。
“把她拖回去吗?”一个狱卒问道。狱卒长邪笑,摇了摇头,朝两个狱卒道:“我一会自己拖她回去,你们两先出去吧。”
狱卒似会意,却又不免有些担心,便又提醒道:“这样不好吧,如果被发现了,那……”
“我说你有完没完,啰里啰嗦地,她过不了几天就要去冥王殿报道了,会有什么人知道?”狱卒长说着大笑起来。
两狱卒也不敢再多说,便走出了石室。绛衣迷迷糊糊听到他的话,心里蓦然一震,那狱卒长的邪笑已经说明了他的意图,那心底的恐惧赫然漫至全身,她要怎么办,了断自己,但是只怕她如今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狱卒仍在笑,顺手关了门,搓着手走向绛衣,嘴里轻声念着:“听说你是皇上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今晚也让我当一回皇帝吧。”
说着已经向绛衣扑去,他拼命地扯着绛衣那沾满血渍,却又烂得不成样子的衣衫。绛衣无力反抗,只将舌慢慢地放至齿间,她集聚着全身仅剩的力气,希望这一下咬下去,便能将心里的思绪一起斩断,希望冥王爷这次收了她。
正待下口,突然眼前顿时一黑,什么都没有了,虚空一片,难道她已经……已经死了吗?这是黄泉路还是冥王殿。
虽然有些迷糊,但她仍然清楚的记得她的齿并未咬下呀,是冥王爷又犯了糊涂犯了错吗?她轻轻一笑,反倒轻松了一些,可是为什么死后还能感到身上的伤痛。
“怎……怎么回事儿……来……来人啊。”这时耳边竟传来那狱卒长的呼声,她一怔,定眼寻声望去,那半轮寒月从天窗射入一丝微光,看清那狱卒几近恐慌的眼神。
“谁?谁熄了灯?”狱卒问道,石室中就他们两个,他仿佛是在问她,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也许是秋风,她想。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见眼前一个夜影一晃而过,只听那狱卒口中顿时长叫了两声:“啊……啊,啊……”
绛衣蓦然一惊,抬眼间,只看见狱卒那又狰狞的面孔在月光下闪现,没过半瞬,身子便僵直了一般,倒在了地上。“出了什么事儿?”
门外再次传来狱卒的呼声,绛衣这才安了心,闭了眼,睡了过去。谁救了她,或许是冥王爷,绛衣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