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咬着唇,暗哼了一声,心情平静下来才发觉自己的脖子上一阵辣痛难忍,她微微蹙眉,不敢转头,怕一动脖子会顺势断掉。她应该感谢他,还是怨恨他。
烨泽又坐回床边,低眼,只见她伤口上的血仍不停的向外流,心头忽地一怵,不由得伸过手。绛衣见他伸手又想躲过,向后轻轻一缩身,这一躲却如同触到了他的痛楚。他一怔,难道关心也不允许他给她吗。他猛地伸长手右臂,捧住她的脸。
绛衣怵然,一下带动了伤口,痛得她抽了一下身子。烨泽感到她身子的颤动,马上放轻手上的力。那血顺着颈子下流,沾浸了她垂下的发丝,他轻轻拔开那撮乌丝。绛衣不敢再躲,她不怕他的剑,却有些怕他那一脸冰冷中的温柔。
血流得不算太多,所以他没有召太御医,也不舍得让御医来打扰。绛衣见他眼盯着自己的颈项不由得背心发汗,她能感到一息上下浮动的鼻息,只是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她想逃离,越快越好,却又不敢再动,任他捧着自己的后脑。但是眼前的人却并非她想像的那么安分,他朝她靠近,越来越近。绛衣一凛,心快从嗓子眼跳出,要怎么办,身子如同被钉住一般动弹不了。
“皇……皇上,奴婢……奴婢该回去了。”绛衣颤动着声音。
他这样的举动比起那把剑更能让她害怕,烨泽不禁有一种胜利的窃喜。她脸上掠过一丝慌张,他暗暗勾起一弯浅笑。绛衣见他脸上一抹邪笑,心里暗叫不好,后悔自己不该激他,不该躲他。
“皇上,奴婢该告退了……”绛衣又说了一遍,她向后退了一退,总算挪动了那不听使唤的身体。
烨泽哪里理会,没等她的话音落下,他便低头凑到她的颈上,用嘴在她伤口上吮了一口,血顺着他的舌,他的嘴,他的喉进入他的身体。
绛衣一怵,吓得眼光顿时定在半空,颈项传来的温度让她脸颊瞬间翻红。
“放……放开我。”她大嚷着,伸手去退他。烨泽从不曾想过她会有这么大的劲,被她这一推,不得不离开她的粉颈。他半虚着眼,嘴里还残存着那丝丝甜腥,看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可怜,不由得血气上升。
绛衣想乘机溜开,但哪里还躲得掉,他快速地将她的手扣住,按倒在床上,拂开她那遮住脸的发丝,露出吓得煞白的脸。他俯下头去寻找她的唇,绛衣别过头,他的唇落在她的耳旁,她能听到那粗暴的呼吸声。是她,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为什么要去挑衅他的忍耐力。
“放开我,齐烨泽,你听见没有。”绛衣一面抽动着被他扣住的双手,一面嚷着。
齐烨泽,这个世上还没人敢这样称呼他,她在命令他吗。他一愣,稍停。但接着却如暴风骤雨一般迅猛起来。
难道她又说错话了吗?她能感到他的变化,他放开她的双手,却伸手去扯她的衣襟。她一怵,来不及推开他,只缩回手想去拉拢衣襟,“皇上,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有没有听错,这是她的求饶声吗,带着一声声哽咽。但是这求饶声来得迟了些,他已经停不下来。
绛衣卷缩着身子,不见他停手,止不住脸上的泪,没人来救她,没人敢救她。“我不是史画云,我不是她,不是你的妃子,你放我走。”
她还敢提她,烨泽吸了口气,“谁说我把你当她了。”他的声音约带着一丝怒意,在她耳边低吼,“是史绘烟。”
绛衣不敢看他,她极力地拉着衣衫却“吱”地一声,布已被撕裂,“对,是她,她让你不要把我当成史画云。”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做她了。”
“现在,现在。”绛衣声音已有些嘶哑。
烨泽扳过绛衣的脸,眼中的寒光进入她的眼睛,“你去告诉她,她若再敢妖言惑众,我要她去和画云作伴。”
绛衣一怔,忘了挣扎,衣衫已被他扯开。他为什么这么无情,她看着那双眼,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狠,怨恨的眼神,是什么让他这么恨绘烟,因为她杀了画云,他相信他的眼睛,他一定不曾听过绘烟的辩解。
“不用你,她已经快死了。”绛衣收住泪,冷冷地道。
烨泽心里蓦然一怵,她在说什么?思绪与身体同时顿住,“你说什么?”
绛衣见他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他对她还有情,不管是什么样的情,他没有无情到不以为意。
“皇上,请你放了绘烟,让她安稳度过最后的日子。”她故意这么说,她知道越是说得严重,对绘烟越有好处。
烨泽停住手,松开绛衣的衣衫,翻过身坐在她身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有那眼神直直地盯着帐外。
绛衣忙坐起身躲得远远的,没想到救她的竟然是绘烟,她想拉衣服,但它已扯成了布条,这要让她怎么出去。
这时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嘈杂,传来周关立的声音:“小祖宗,你可不能进去。”
“有什么不能进去,给我让开。”又是另一个声音,一个极好听的女声。绛衣一愣,怎么办,被人看见可不得了了。躲,住哪儿躲?她慌张地张望着。
“啪”地一声门已被推开,“皇帝哥哥。”随着那甜美的声音,一个人掀开纱帐走了进来。
绛衣哪里还躲得了,和掀帘而入的人四目而对。两人竟同时愣住。
她,换了一身装束,但是绛衣仍然认得她,“小伶子。”
她,倦缩在床边,一幅受惊的样子,衣衫不整,腮边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伶子转头见床边坐着的烨泽,不由得大嚷道:“皇帝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她早知道他对她不同于那些其他女人,在她见到他对着绛衣的画像发呆时就知道了。所以她故意去接近她,为了她的皇帝哥哥。
烨泽回过神来,没有理会小伶子,只瞟了绛衣一眼,让她受惊了。“琴悦,帮她换身衣服吧。”烨泽说完便扭头走了。
琴悦,是她的真名吗?绛衣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着女装的小伶子,一身淡雅地蓝色绸衣,若是女孩,便有十四、五岁吧。琴悦朝绛衣一笑,“绛衣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绛衣不由得也一笑,她还是那个小伶子,容颜与声音,还有那笑容一点也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