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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膝盖上的青紫渐渐消失了,但是心里的伤口却依旧未结疤。自从目睹了上次那一幕,心碎的滋味只有徐傲雪一人知道。还没开始的爱情就已经结束了,不是不爱了而是不能爱。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行使。

没有了陈硕的天空很阴霾,没有了陈硕的心情很低落。在分别后的那天晚上,徐傲雪无声地哭了好久,直到筋疲力尽后渐渐睡去。梦里她独自一人行走在樱花烂漫的大道上,闻着樱花的芬芳,感受着青春的朝气。这时一个人的身影映入了徐傲雪的眼帘,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徐傲雪觉得眼睛很模糊,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于是她快步朝那人走去,可是那人也以同样的速度往后退。无论徐傲雪怎么努力,她始终到不了。她突然好累好累,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于是她坐下来想休息片刻。霎时间场景变幻,太阳消失了,乌云密布大风骤起。樱花也没有了,徐傲雪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荒原里。天快要下雨了,徐傲雪想找个地方避雨,可是她找不到,无论她往哪里跑,根本看不到边界,而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已不知踪迹。她又冷又怕,可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停靠,没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她。

“嘟嘟嘟”闹钟响了,徐傲雪也清醒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还是湿的,梦里的场景渐渐模糊,但心碎的感觉还在,仿佛稍微一碰,心就会如泡沫般破碎。

这一天是部门的例会,作为负责会议记录的干事,徐傲雪照旧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这时她发现部长也在。

“学姐,你也这么早。”

“是啊,我来看看书准备一下工作,怎么样,对学生工作已经适应了吧。”

“恩,挺锻炼自己的。”

听到方婷婷关切的问候,徐傲雪不免有些愧疚。部长一向对她关爱有加,她也努力认真地配合部长的工作,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部长的男朋友竟然是陈硕。其实也不难想到了,两个优秀的异性不免被彼此吸引。同样的美丽,同样的认真,同样的坚强,同样的有内涵,他们有太多的共同点,怎能不相爱呢?

徐傲雪也拿自己与方婷婷做过比较,虽然目前自己的能力是比方婷婷差了点,但假以时日她准能超越她。至于外表,也确实不比方婷婷差,只是惯于严肃,再加上着装偏于中性,不免让人有距离感。那又如何呢?只要稍作修饰便定能绽放出熠熠夺目的光彩来。

这样的比较让徐傲雪有过优越感,她曾想过把陈硕抢过来,大不了退出学生会。只是这个想法只停留了片刻就消逝了。两个人都是徐傲雪最在尊敬的,尤其是方婷婷,给了她太多的机会。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婷婷很温暖很贤淑,真真切切地关心着部门里每一个干事的成长,这与徐傲雪的清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徐傲雪内心的本质里,事业的重要性远远大于爱情。

于是,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当初的痛苦渐渐平复了些许,徐傲雪也理性了好多。她想起《基督山恩仇记》里的一句话:人类的全部智慧都蕴含在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徐傲雪在日记本里这样写道:“我很珍惜这段久违的阳光灿烂,我也曾质问自己为什么甘心沉浸在那段阴霾中不愿醒来?但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但并不是每一个一见钟情都可以海枯石烂,两情不渝的,最重要的是沟通。算来算去,我跟他一次正式的交流也没有,更别提两人了解彼此了。在明知道不可能以后,我总是逼迫我自己去想着他。这不叫爱情,我只是用想他来填补我内心的空虚罢了,所以我们注定没有交集。

如果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讲出我曾经最期望听到的话,我想我的内心也不会迸发出花火了吧,希望你和她一起走下去,一起慢慢变老......”

努力调整好心情后,徐傲雪又重新出发了,她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学习和工作上。虽然见到陈硕时心里还会隐隐作痛,但她尽量让这种感觉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正如她经常说的那样:自己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转眼已是新年。

当初青涩懵懂的女孩如今已渐渐成熟起来。徐傲雪19岁了。她比以前更自信了,也更成熟了,背后的支持来自于那坚强的品格和敏锐的洞察。至于陈硕,徐傲雪现在看淡了很多,她明白了自己给不了陈硕想要的关怀和温暖,而这一切只有方婷婷才能做到。所以再次提到陈硕时,徐傲雪的内心也许还会泛起涟漪,但很快就平复了。

这几天,每当徐傲雪来到湖面散步时总能看到一个人独坐在长凳上。她似乎很孤独,很落寞,时不时地哀声叹气,有时又轻轻抽泣。之所以让徐傲雪如此关注是因为坐在那里的人正是方婷婷。前几天,徐傲雪不想打扰到学姐,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解决自己所有的问题,而别人的关心或询问,有时反而是负担。可是已经五天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学姐如此悲伤,徐傲雪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于是她悄悄来到学姐身边坐下,也许是过于沉思了,方婷婷没有注意到徐傲雪的到来。

“学姐,怎么一个人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徐傲雪小心翼翼地问道,怕触碰到了伤心事,让方婷婷更难过。

方婷婷稍微抬眼,有些惊讶“是傲雪啊,没事了,谢谢关心”,她强装欢笑的背后,明显想隐藏什么,也许怕在干事面前显露脆弱的一面。

徐傲雪见状也觉不好再问什么,但冥冥中觉得方婷婷的伤心可能跟陈硕有关,于是她试探地再次问道:“这几天主席好像挺忙碌的,都没怎么见过他了。”

听到“主席”,方婷婷似有所感:“是啊,人家前程似锦,怎么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呢?随他去吧,我不再念念不忘了。”

“学姐,你们分手了?”徐傲雪这次终于问了想问的。

“是啊,”方婷婷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分手了,是他提出的。看来我也成了风云人物了。在事业跟爱情里,他终究会选择事业。但我从不介意,只是没想到他有了事业,连爱情也不要了......”方婷婷越说越哽咽,到最后已经说不出了。

徐傲雪自己也很难过,看到眼前的学姐就想起了当日的自己。那种心碎的感觉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学姐别太难过了,虽然我不能让你好起来,但我真的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总之,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谢谢你关心,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再坐一会。”方婷婷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徐傲雪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便同学姐告别离开了,与此同时,她有了一个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硕。

其实,徐傲雪作为局外人,根本无需关心别人的分分合合,更无需向别人质问什么。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在遇到她很在意的人时,她总是希望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因为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关心与保护。

她拿起电话想打给陈硕,但犹豫之后又放下了。徐傲雪想起陈硕曾经说过,有些事情文字的表达可能更直观。也许陈硕是一个喜欢用文字表达的人也不一定呢?于是徐傲雪打开电脑,趁着寝室同学都已睡去,轻轻地在键盘敲打着一封写给陈硕的信。

徐傲雪不仅写了方婷婷学姐这几天的悲伤更写了自己第一次遇到陈硕的莞尔一笑,以及他如何成为一个榜样激励着自己更优秀。字里行间流露出对陈硕的欣赏与敬仰,当然还有善意的责问与建议。

点击发送,徐傲雪内心有种成就感,不是因为自己有勇气去做了不敢做的事,而是觉得陈硕已经可以被自己驾驭了,因为此刻她的高度在陈硕之上。曾经她想过超越陈硕,只是后来被仰望所取代,如今她真的做到了。

但是片刻的成就感过后,徐傲雪却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很想此刻陪在陈硕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一切。其实她对陈硕的爱慕一直都留在心里,只是在得知陈硕有女朋友后被强行压抑了。自始至终她都是爱陈硕的,那些弥补空虚,事业第一的词汇,只是她为自尊找的出口。

夜深了,星沉月落了。

未知的前方有奇迹的存在也有挫折的洗礼,不管风云如何变幻,我依然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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