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心去找赵七月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她站在门口很快就按了门铃。她记得以前赵七月讽刺她没有资格质问,可如今她是叶晓晨独一无二的妻子,她倒要看看,如今的赵七月该如何自处,还会不会说自己没有资格。
听见并意识到门铃声响起的时候赵七月正站在窗前,大的落地窗窗帘拉着,只有窗帘与窗帘之间的夹缝隐约看见外头,如今的自己害怕那缝隙中的大千世界,却依然还是忍不住渴望着,如此执拗和卑微的凝视,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想要去开门,才发现脚已经麻痹。就像无数次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已经麻木,身体的疼痛感还告知着自己一个事实:啊,原来我还活着呀!
其实这样真的已经很好了……
从显示屏看见夏暖心的脸,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她忍不住燃气了一种害怕恐慌恐惧的情绪,那情绪随着毫不间断的门铃声侵蚀着她整个人让她快要疯掉,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可在她毫无头绪还没有想好措施和解决办法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这扇门。
她打开了那扇门,看见了眼前这个满眼杀气腾腾的女子。夏暖心推开赵七月,随着门“哐噹”一声,她撞在了玻璃的门上,夏暖心则踩着她“趾高气扬”的鞋子踏步入内,环顾片刻,把包扔在沙发上,她首先举起桌上一个巨大的花瓶一下子砸在地上,然后又举起另一个,破碎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甚至还来不及给赵七月反应,原有的陈设被毁得一塌糊涂,然而夏暖心还在继续,她就像是发疯了一般。
“你干什么?”赵七月质问她,站在门口惊恐的大叫了一句,声音尖锐,从她的心肺中撕裂而出,她冲过去制止此时那个发疯一般的女人,而她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更像是疯子。夏暖心的发泄远没有停止,她一把推开了想要与她纠缠的赵七月,赵七月像一片羽毛一般轻易的倒下,却如脆弱的豆腐一样撞在了满是碎片的地上,然后布满伤痕。
紧接着夏暖心冲进了厨房,她把里面所有的盘子碗都拿了出来,用力的摔在地上,那剧烈的响声轰天动地,如魔鬼一般瞬间刺进了她的血液里,她紧绷的一根弦仿佛已经拉到了可能的最大限度,她强装在表面的淡定本来岌岌可危,霎时瞬间瓦解。
她依旧坐在地上,胳膊上有鲜红的痕迹,那染着鲜红的手抱着自己快要炸裂的头颅,夏暖心从里头冲出来,显得十分激动,面目狰狞,到一种扭曲令人害怕的地步。
“他就是用这把刀给你做饭?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你不值得他这样对你!”
夏暖心把那锋利的刀插进柔软的沙发里,手用力的划动撕扯,一道长长的口子随着“嘶啦”一声,然后是一声又一声。
“啊!啊!啊……”赵七月蹲坐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听不到自己的尖叫声,听不到夏暖心说的话,她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唯有的是一种崩溃的感觉,她的眼前一切变得幻化不真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再一下,再等一下,她很快就能了解了。
夏暖心的眼泪夺眶而出,很久了,没有任何人在乎和看见,本来曾经有个人能看见,可是因为所谓的“家”,因为眼前这个“蛀虫”一般毫无用处的女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知道晨对我来说是什么吗?我活了这么多年,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只有他一个人!你这个贱人!垃圾一样的女人!毫无用处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
坐在地上的赵七月片刻停止了叫喊,呆呆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碎,夏暖心转眼见看见了依旧插在沙发上的那把刀子,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温柔”:“你知道吗?我有那么一个家,它毁了我的一切,但是又给了我一切的权利,比如,我杀了一个人,却可以什么事也没有。”她慢慢的走过去拔起了那把刀,缓缓的向赵七月走过去,她蹲下身,危险的气息在她周身萦绕。
“你知道,我现在才明白,装什么大度,装什么千金大小姐,做什么舍身取义的傻事都是没用的。”她阴冷的眼神透射在赵七月脸上,再一点一点的靠近她,似乎一点一点的寒气逼近,她靠在她耳边,轻声而哀怨的说道:“我连肝都捐给了你爸,一年有一半的时间躺在医院里,每天每天的吃药,结果,我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是我,你猜,我会不会很想杀了你?”
“肝……”赵七月柔弱的声音重复着这个字眼,是呀!他多爱自己,她想要的,无论什么,就算是抛弃自己也一定为自己得到。
脑海中无数回忆涌现,如快速滚动的放映,伴随着“嘶啦嘶啦”刺耳的声音,如锯子一般在拉扯着什么。
那一瞬间,夏暖心举起那把锃亮锃亮的刀,刀锋凌厉的刺向赵七月,而赵七月扩散的瞳孔,一瞬间彻底蹦断的弦,如同她的这个人本身,一同疯态……
门没有关,叶晓晨进门的时候一屋子的狼藉,赵七月蹲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神呆滞,他吓得一下子冲了过去,蹲在地上摇晃着她的肩膀。
“七月,七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七月,你说话,你别吓我!”赵七月慢慢的回过神来,她的眼睛红红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忍不住的浑身颤抖,眼神恐惧的投向一个地方,叶晓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沙发另一边躺在地上的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