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沉痛的呼息着,见莲生久不肯转头,骆风又唤了一声莲生,语气中隐得出几分急切。
细长的指端悄悄陷进被水袖掩住的掌心,莲生听见喜儿在身边唤她,紧紧地闭目,再睁开时,眼里变得死气沉沉,木然的转过身子,呆滞的脸上在见着骆风时没有一丝变化,眸光仿佛透过他们看到更远的地方。
不!倏地倒退一步,骆风心底嘶喊着,听她变呆是一回事,真亲眼瞧见了,那撕扯心肺的疼痛怎能忽略?夕日那巧笑段兮的人儿呵,怎得……怎得变得这般模样?一股水气涌上眼球,是多么想冲上前摇醒她……
“你也看见了,忍心见她就这样痴傻下去吗?”龙泽死死的盯着莲生未有光彩的眸子,头也不回地对着骆风说道。
他不忍心……皇上却忍心!
“或许你跟朕讲了以前的事,朕于心不忍,会招太医为她医病。”而,这才是他真正的目地,想知道以前,不惜用她做饵来诱骆风讲出事实,但没想到……龙泽眯眼,他的妃呵!倒是真成了痴儿?还是假?
掌心一阵刺痛,莲生在听着龙泽的话后,心中猛地一颤,他为何突然对过去执着起来了?是谁跟他说了什么吗?她何不知给他知道真相的后果?骆风哥哥,不要讲啊!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必须装做痴作呆的坐于原处。
骆风心中还在挣扎,侧过目去不敢看莲生。
半晌后,龙泽的耐性己失,仍是背对着骆风开口,“骆风,你考虑好了吗?”
骆风低首,握得拳咯咯响,低声答道:“想好了,皇上若想知道以前,骆风定会详细道来。”
红唇微抖,莲生面上在强作镇定。
龙泽仰天,唇边绽起一抺凄凉的笑,宋莲生,你为何一再的欺骗于朕?手中的力道加重,几乎捏碎了莲生的肩骨。
喜儿偷偷抬眼,看见那紧钳着娘娘细肩的大掌,眸间一阵心疼,紧咬住了唇,却是不敢言语一个字。
“皇上身边确实出过一个莲生。”吸口气,骆风抬头,眼里尽然是一片清澈。
龙泽身躯轻振,转身看向骆风,挑眉,轻问:“然后?”
龙泽身后的莲生轻轻对骆风摇首,骆风眉倏地扬了下,却也只是一瞬间,心中暗喜,己然明了莲生是在装痴。可,话既然己开了头,接下来他该怎么圆场?思索着,瞥见莲生对自己露出一个无谓的笑,示意他可以扭曲事实。
好个眉目传情啊!不是没发现骆风偷眼看向莲生,龙泽冷笑,忽而转身,对上还不及恢复痴傻模样的莲生,开口,声音冷到仿若地下发出般,“看来无须别人代口,朕可以从你口中直接问到事实。”
莲生整个人僵住,血色猛地抽离于脸上,她万没想到龙泽会突然转过身来……身子滑下石凳,直直地跪在地上。
骆风望着眼前的突变,从莲生跪下那一刻,恨不能片上自己两刀。
“好,很好。”忽而盯住不住打抖的喜儿,“喜儿,你是不是也能算上一份?”
“不关喜儿的事!”心惊的喊道,莲生爬至龙泽的脚边,卑微地抓着他的衣摆,抬脸,面上满是哀求,“皇上,您要有责难,请朝着莲生来,不要再把无辜的人扯进来,因为一个莲生,己经死了太多人。”
“朝你去?”说的好听,每次对她残忍,最难过的还不是自己?一次次揪心过后,迎来的却是她的欺骗。
“皇上……”莲生只感觉投在自己身上的眸光越来越冷。
龙泽看着身下瘦弱的身子,忽尔,展了眉,浅笑,轻声道:“既然你愿做痴儿,那么朕恩准你日后永远的痴傻下去,不得在人前表露半分真性。至于你——”转身,对上骆风。
“皇上,骆风甘受各种罪罚。”
“朕的爱妃愿意把所有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朕也没有必要对你多加为难,朕要你活着,稍后你就启程去洪江建堤,生生世世为役,永永久久做劳,再不得踏入京陵半步!”说完,对着骆风挥手,“你现在就刑部报到吧!”
一阵轻风拂过,明明暖和如春风,却是带动着一丝凄凉,园中正待凋谢的花儿被风吹散了花瓣,望着骆风黯然的转身,飘飞起的发丝沾了几片残花……
“怎么?不舍?”问着,抓住她的肩,用力一提,她便与自己面对了面,龙泽看到的正是一脸的梨花带雨,大掌轻柔的擦过她的泪,吐出口的却是无情的话语,“朕认为你接下来该向朕讲讲过去,顺带考虑以后如何在宫中装傻下去。”
莲生望这张熟悉的俊脸,心中在为远去的骆风祝福,活着总比死去好,皇上己经尽了他最大的仁慈,或许他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眼中对骆风一闪而逝的不舍。
“别用这种眼光看朕!”猛然冷喝,将莲生推出几步之遥,任她摔倒在地,他脸上有种被看穿的惊慌。
喜儿抬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皇上,刚刚娘娘有做什么吗?竟令皇上出现了不曾有过的情绪!
整了整神色,龙泽微喘息着,远远地瞪着莲生,发现喜儿也在看着自己,俊脸上出现一丝恼羞成怒,甩袍,转身的同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朕给你时间细细回想过去。”
南宫琰皱紧了眉,显然是对最后这样的局势不甚满意,他的双臂正牢牢的圈在无心的腰上,刚刚,就在龙泽对莲生起疑的那一刻,要不是自己及时抱住无心,她早就从树上跳了下去,他这个准未婚夫都没紧张,她倒是比他还担心未来主子夫人的安危。
“你可以放开了。”冷声冷颜,感觉自家主子的大掌正在不断向下游移,露带粗茧的掌心死死压住他的手,她刚才本想制造点混乱,借以转移龙泽的注意力,没想到却被自家主子钳制住了身躯。
“为什么要放?”一反掌,轻易地将无心的双手收入自己掌中,然后,收起一往的不正紧,身子悄悄探前,让她感受到他深沉的欲望。
向来冷静的面色因这一动作而被骇住,反应过来时,人己然挣脱他的怀抱,狠狠地给不要脸的主子来了一记热窝贴,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自重!”
南宫琰脸上有一丝不自然,别过头,见莲生与喜儿己经回屋,轻声道:“罢了,还是逗弄我的小莲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