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温暖祥和,为这个背后腐朽不堪摇摇欲坠的国家带来了些许暖意,暮雪城新的一天,再一次在帝国的铁血秩序下,缓缓开始了。
自从来了这个朝代,除了林府和皇宫,还没去过别处的从林亦知趁今天上书房放一天假逛逛古代的集市。
“驾!”
一声清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黑色的骏马扬起雪白的马蹄,踏在暮雪城的中央大街上,人群四散,蹄声铿锵,将十多名随从远远的甩在后面。
左相的家的公子哥陈载,是左相老来得子,因此对他特别宠爱,要月摘月,在家里没有人敢呵斥一句,从而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除了直系的皇室外没有他放在眼里的,更别说在大街上纵马而行。
眼看着他的马蹄就要踩到大街中央的一个小乞丐身上,疾驶中的力道,踩下去就算不死也会残废,而周边散开的人群好像对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可见这个陈载平时行为有多恶劣,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从21世纪来的林亦知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男孩就此平白无故命丧马蹄下,尽管在前世她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却很少滥杀无辜,尤其是平民百姓。
顺手拽下贴身丫鬟翠儿出门带在身上的荷包袋,扬手飞快射向马颈,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它高抬前蹄嘶叫起来,却因为林亦知人小力轻不能顷刻间卸下它的冲力,只能趁它受惊的那一刻,快速翻过去拉起小男孩一起滚到一边。一切动作都是在眨眼间完成的,看的和林亦知一起出来的林亦辰还有一众护卫都目瞪口呆。
被从死神手里拽回来的小男孩则傻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发呆,他在想,是仙女吗,一尘不染的衣服,甜美的脸庞,在这种情况下救了自己,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所有人都庆幸小男孩幸免于难的时候,陈载却是怒火中烧,竟有人敢砸自己的马,瞧去竟是一个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孩,更是气愤,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过去。
在落下的瞬间,林亦知单手抓住马鞭,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心思就如此歹毒,长大了还得了。
陈载看到自己的马鞭被小女孩抓住,抽又抽不出,打又打不了,顿时气得只能干瞪眼,怒喝道,“小屁孩,你给我松手。”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当街纵马,这些年吃的饭都给狗吃了吗”,林亦知淡淡出声教训道,却不知道自己才五岁,比对方还要小7,8岁,却说对方小小年纪。这句话也成功的让周围的人笑出了声。
这下,更是惹恼了陈载,他不发一言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四下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再无人发声,四下静谧,这才转头打量着眼前抓着他马鞭的人。
因为林亦知年纪小,出林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出去也是坐在轿子里或者被长辈抱着,所以陈载并不认识林亦知,从穿着打扮只当是某个官宦府邸的女儿。
他嘴角泛起一丝狞笑,松开握着马鞭的手,盯着林亦知,阴沉沉地对身后赶来的随从出声说道,“给我抓住这个小女孩,逮回去好好玩玩。”
话音刚落身后的随从就一涌而上,很明显自家少爷这种事也没少干,早就习以为常。
而林亦辰这边听到陈载的话后,不用他出声,身后的护卫也一涌而上。两拨人在大街上就打开了,由于林家护卫一部分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一部分是被林将军带回来的,更有一小部分是林若忠专门为了保护女儿而留下的,相府的随从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三两下就被林亦辰和林亦知带出来的随从揍得睡了一地,一个个躺在地下不敢再起来。
陈载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群人,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看着自己这边睡倒一地的随从和站在他对面意气风发的一群人,只觉得从未有过的丢脸和耻辱,扯着缰绳的一只手不断收紧,勒的身下的马抬起前蹄高声嘶叫。
“给我等着”,感到再待下去会更丢脸的陈载恶狠狠的放下一句话,空手拍马转身离去,身后的随从也是急急起身跟上。
等他走了,林亦辰这才快步从对面走到林亦知身边,急切地出声询问,“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给哥哥看看。”
林亦知看到一脸关心的哥哥,轻笑摇头,林亦辰却是不放心,摸摸她的手,又捏捏她的肩,反复几次,直到确定真的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以后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不许再逞强了听到没有,凡事还有我这个哥哥呢。”看到林亦知微微点头,这才有时间打量刚才被林亦知救下的小男孩。
瘦弱矮小,一看就营养不良,十月份的天已经有点凉意的情况下竟衣不遮体,枯草一般的头发稀稀疏疏。看着林亦辰盯着自己,文司心里有点忐忑,怕他会怪罪自己,但更多的是不自在,露出脚趾头的双脚下意识的往回缩。林亦辰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林亦知却看到了。
真可怜,林亦辰转身对着身后的贴身书童说道,“拿十两银子给这个男孩”,接过银子递给文司叮嘱道,“快到冬天了,买去买点棉衣。”
文司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被掌心的银子刺痛了双眼,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乞丐了吗?是啊,自己现在也就是一个小乞丐啊,不再是以前的文少爷了,曾几何是自己也是这样拿着银子去施舍那些乞丐,现在轮到了自己被施舍。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垂了头,在这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女孩面前,他的自尊心让他不要接,可还在发烧生病中的妹妹很需要这笔银子,挣扎不定的心理从他眼里流出来,手指微微握紧又张开。
林亦知站在一边把一切都看到了眼里,前世自己也曾是孤儿也曾乞讨过也曾挣扎过,这一刻她了解他微小的自尊心,他还不曾麻木,也许可以帮一把。
想到这里,她伸出小小的手接过哥哥手里的银子,这个举动让两个人都诧异的看着她。她缓缓开口,“我喜欢银子,给我”,一句话又同时让两个男孩呆住。
她好笑地挑了挑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好似还没反应过来的文司,愣了愣才结结巴巴地答道,“文……文司。”
“文文司?”这个名字惹得林亦知想笑。
文司听到林亦知的反问,闹了一个大脸红,赶忙解释道,“文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