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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皇城回忆

皇城的月色真美,也醉了皇城里的人。

韶阳公主李绸清这会儿,正趴在寝宫的软榻上,望着窗外迷人的月色,也等着自己的心上人。

李绸清一直都是个内向的姑娘,生为六公主,她也见了太多自己姐姐们的命运。

女红、琴棋书画、女则,这些她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虞王后生下这个六公主的时候,心里也以为这是最后一个女儿,所以对她也很是疼爱的。

只是……只是她刚开始懂事的时候起,自己的母后却又怀上了一个孩子。

是啊,那个时候,她也是多么的希望,母后肚子的孩子是一个弟弟,这样,将来这个弟弟就可以保护母后,也可以保护自己。

可惜,这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母后亲自为这个妹妹取了名,从以往后自己也就像被冷落了一般,母后父王的眼里,就只有“恋儿”了。

她也气过,怒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姐姐们大多都在父王刚登上王位那会儿,和海辰国的各大家族,功臣之后联姻去了。

诺大的皇宫只有她和五公主李芸梦两人相依为命,从前还有个可以说悄悄话的人,可自从两年前,妍仪公主李芸梦嫁给了骠骑大将军,这宫里就连个自己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自己姐姐出嫁那一年,恋姬正好十岁,父王母后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心,李芸梦却是哭着出嫁的。

李绸清摇了摇头,轻轻的笑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从前姐姐还劝慰自己,世上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可是姐姐出嫁那一年,父王母后却准了恋姬习武,这历朝历代,哪有皇女习武的先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什么事情只要是发生在了恋姬身上,就可以有特例了?

“人皆有心,心皆有偏呐……”李绸清自言自语的念着,又翻了个身。

姐姐出嫁时候那么伤心,是因为她有了心上人,这个心上人,就是御林军的副统领洛子寒,李绸清又想起自己答应了李芸梦,将一封告别的书信交予他手中,那夜,似乎也是这样美的月色,那个七尺高的男儿,在自己面前哭的像个小孩儿,不知怎的,自己的心就像那一池被风吹过的湖水,荡起了涟漪。她又想起,那夜她轻轻抱住了那人的腰,对他说:“不要伤心了。”

她从来是不爱说话的,那总是喜欢当一个旁观者,可是洛子寒是个更闷的闷葫芦,若是她不说话,两人恐怕能对坐着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于是她开始改变自己,她开始问他:“你和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洛子寒还是沉默了许久,却也还是回答了。

听着洛子寒说起那些他与自己姐姐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她却恍惚觉得似乎自己变成了姐姐,自己在御花园丢了那只风筝,又从洛子寒的手中接过,是她与洛子寒深夜偷偷的约会,相许终身,待李绸清再缓过神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了,她知道,自己已对这个男子动了情。

慢慢的,她开始背着姐姐,将那些姐姐托人送来,拜托自己转交给洛子寒的书信偷偷的烧毁,每当洛子寒冒着生命危险来玉清宫里找她,她却总是答道:“姐姐并未有书信送来”,每当看到洛子寒那一脸的失落,她的心里却强烈的涌出一种快感,那是一种做了坏事的罪恶感,却那样的让自己着迷。

不记得是怎么开始,也不记得是谁引诱了谁,只记得那日下了雨,李绸清遣散了玉清宫所有的宫人,洛子寒那日也如同往常一样,冒了雨前来找她,问她是否有李芸梦的书信送来,她似乎着了魔一样,望着那淋湿了衣衫的洛子寒,答道:“姐姐对我说,今后都不会有书信写来了,姐姐说,希望你忘了她……“

从小到大,她从未对别人说过谎,这是第一次,怕是太寂寞了,她太想将这个人占为己有了,这宫里已经没有多少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了,只有他,只有洛子寒。

洛子寒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李绸清却环上了他的腰,解开了他的腰带。

她又说:“不要想姐姐了好不好,我喜欢你。”

洛子寒一脸震惊的推开了她,转身就想走。就在她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他的时候。洛子寒却转过身子,一张似乎快哭了的脸,问道:“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李绸清愣了一愣,坚定的点了点头,洛子寒一把抱住面前的少女,说道:“那我就如她所愿……”那一刹那李绸清笑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那是一种比归属更强烈的感觉,欲求而不得和终于得到后的快感,李绸清激动的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一夜洛子寒抱了她,虽然他很温柔,可是那属于少女的疼痛,还是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也从那一刻开始,她努力思考着,怎样才能逃脱一个皇室公主的命运,与自己的真正所爱在一起。

那后来李芸梦也写过书信来询问,为何这么长久都没有洛子寒的消息,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云云,李绸清却不答一字,将那些书信全部都烧成了灰烬。

她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做好孩子是什么都得不到,如自己的姐姐,还不是敌不过父母之命,要嫁给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还不是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

韶阳公主又换了个姿势躺下,这一年里,洛子寒几乎有机会就来看她,洛子寒也从不提李芸梦,只是这偷偷摸摸的生活,除了欢爱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她突然也觉得有些厌倦了。

直到去年,龙轩帝将自己指给了中山王的小儿子,她才突然清醒了过来。那中山王的小儿子李程只比自己大两岁,也真是因为他还未弱冠,所以暂时自己还不能出嫁,恐怕婚事也就在明年了吧。

生活怎么会只像如今?那皇城外不是一直是自己的向往吗?她也想与洛子寒一起出了这皇宫,像一双平凡夫妻那样的生活,只是,不知道洛子寒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这里,李绸清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望着那一轮明月,自言自语道:“今天可真够晚的,不知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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