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苍月受伤的表情，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神情，可是，我知道，我给了他一记深深的伤害。
他缓缓的转过身去，离开。
“公子...”倾城低声呢喃。
继而转身对我说，“小小姑娘，倾城告退了。”
一欠身，便走了出去。
“莫...”身后的莫言突然轻唤一声，手伸直着似乎想叫住倾城。
我猛然发现一件事，从倾城出现以来，并无人提及她的姓氏，莫言怎的知道她姓莫？
姓莫？不是正好和莫言同姓吗？难道他们认识？不过青楼女子一般用的都是艺名吧？
“莫言，你认识她？”
“嗯。”莫言答道，颓然坐下，“她和我小时是一个地方的，她的真名，叫莫语。和我同一天出生，家也住得近，大人们常调侃着说我们有缘分，同年同月同日生，连名字都取得相像，莫言，莫语，莫言语。”
我也坐了下来，做好准备听一个冗长的故事。
莫言继续说道，“她小时就很漂亮，周围的男孩子都喜欢和她玩，不过她很安静，很少见到她笑。现在长大了，但那眉眼，那轮廓却还是和小时候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精致了些。
我样貌平凡，若不是大人之间会有些来往，我几乎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那么平凡，而她简直就是仙子一般，我总觉得周围男人围在他身边是对他的亵渎。我一直都默默的注视着她，直到饥荒的前一年，她家里吹吹打打来了好多人，送来好多聘礼，我直到她要嫁人了，虽然心里难受还是不敢出去和她说一句话。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会沦落为青楼女子？这样好的女子，有谁舍得如此待她？”
说到后来，莫言几乎是咬牙切齿。只是简单的诉说，完全没有语言交流的两人，我却能体会到莫言对倾城深埋在心底的爱有多深，为她不值，为她心痛。
“就算我没变成这副样子，她也认不出我来吧？！”莫言抚着自己的伤痕累累的脸庞，语气哀伤。
“都是姐姐不好，把你害成这样。”我注视着莫言，如果他责怪我，也许心里的愧疚还会少一些。
“不怪姐姐，莫言是心甘情愿的。”他转而微笑。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
“姐姐不去追庄主吗？他看起来很受伤。”
“追他回来也抚平不了给他的伤害，如果受伤能让他清醒一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我知道，爱上了要放下，那是谈何容易？
“如果放下了，莫语是不是会有希望？她很爱庄主。”莫言的话也是无比的受伤，却想着别人的幸福。
“我们不说这个，快点告诉我这几天的事情。”
爱情永远是无解的，除非自己肯放下，能放下，否则旁人所说的一切都是枉然。
“那天为了引开那些人，我慌不择路，朝着不倾城的方向去了。一路躲躲藏藏到了不落城边缘处的那个村子，姐姐记得吧？”
我点点头，怎能不记得？那两个老人家，也是因我而受害。
“那个老伯刚好在门口，看见我就招手我过去，我匆忙说了几句，老伯让我躲在他们家，说是已经搜查过了，应该比较安全。起初怕连累他们，不肯进去。后来老伯说，再逃的话到不倾城了，到时候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眼看着他们也该追来了，就躲了进去。起先躲在柴垛里，没想到后来他们又折回来一次，完全是故意找麻烦。后来就想到那个办法，如果他们再来，我就打算说是老伯的亲戚之类，我年轻，至少可以保护他们一些吧！”
莫言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之后他们没有再来过了。老伯和老婆婆两人一直不停的叹气，说我不值得。世事难料，万一他们真的又回来一次，再迫害老伯的话，我真的会愧疚死的。”
莫言冲我一笑，我低声说道，“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姐姐，我说过了，不要道歉，我相信，如果我遇到了危险，姐姐也一样肯为我牺牲的。”他的眼里的信任，让我泪流满面。
是的，我会的。
“是苍月找到了你？”
“嗯。我想庄主一定打听到内幕，其实我并没有被抓。我后来也是听庄主说，姐姐告诉他说我被抓了，我就知道姐姐一定很担心我，我想庄主也一定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老伯那里。”
莫言说这些为了什么？告诉我苍月为我付出了很多？苍月是值得我爱的人吗？
我不清楚，也不想问。
爱情是我们自己都无法把握的东西，当心归属于某人时，就不再属于自己。那么理智的告诉自己该作出某些明智的选择，却全然没有效果。
心里装的是谁，依旧还是谁。
“姐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莫言看我并不说话，转移了话题。
“打算？”这个词让我再度迷茫，“我不知道，我该去哪？我能去哪？”
“留在庄主身边？还是要去找那个落西城？”
落西城。我还能去找你吗？如果下一次再见面，你会不会因我而死？
他的伤势不知有没有好些，醒过来之后，那句关于怀孕的谎言，一定被揭穿了吧？他是会觉得释然，还是惋惜？
开始有些后悔没有问清楚凌落他的家在哪里，也许以后真的会去找他们也说不定。
算了，或许真的是缘分太浅。从穿越的第一天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为何却已爱得如此深，怎么就不能割舍？
爱，只要一瞬间就足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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