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灵空间灿烂的星河下,有一片连绵不绝的迷蒙的山岭,山岭上空飘浮着一团模糊的黑雾。黑雾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就向另一个方向激射而去,只一会儿功夫,就变成都个黑点,随后瞬间消失了。
过了小半晌,黑雾又在另一片星空下出现,停在空中许久,雾气中传出一个犹疑不决的声音:“方向肯定没有错,本法师的迷踪感应术从来没有跟踪丢过什么,却为何又失去了那小子的气息?”
黑雾就这样在星空下飞飞停停,不断调整自己的飞行方向,追踪着什么人。
而在另一片星空之下,下额啦灵王大人一告别三目灵王血味子大人,即双翅一振,带领着萨拉旗大长老和其他灵帅级别的五名长老,向一个方向疾飞而去。这一行人飞行了上百里之后,突然方向一变,朝着远处似乎数千里远的模糊山脉飞遁。
还停留在灵王峰上的血豹族首领三目灵王,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只见他巨手往空中一抓,立即从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之处抓住一根蓍草。他凝视着了蓍草片刻,张口向蓍草吹了一口血红的邪气。蓍草突然一个模糊,“扑扑”两声,竟然变为一只青绿色的美丽小鸟,在他指尖扇动了几下翅膀,即在三目灵王的咒语声中,“吱吱”叫着向下额拉等人飞遁的方向追踪而去…
在蜣螂族神殿左侧的一座洞府内,滋吐露双目盯着血色怪人的两只血红瞳孔,惊慌地道:“这可——怎么办?小女子——曾听——阿母大人——说过,血巫乃——极阳之体,若——不能释——解——阳元——之火,是——要****——而亡的。除非,除非——继续施法——将你——祭炼成——惊天——血巫。”
“惊天血巫?继续祭炼?”陈冲仍然一脸茫然之色。
“是啊,继续——肯定——是不行的,但小女子——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是滋吐露?”陈冲已经清醒了不少,脑子里极力思索着什么,茫然地道:“你身上的血?是被我咬的?很多地方都…”
滋吐露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离——开——这里,我阿母——大人,要将你——祭炼——血——巫,她——就要——回来了的。”
被滋吐露这一提醒,陈冲愕然片刻,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扔进血池的情景,不禁慌了手脚,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只见滋吐露一手虚空往地上一件牛皮腰围一摄,小手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牛皮立即围在陈冲腰间,遮住了他的下身。同时她背后彩色双翅一振,娇躯一个模糊,幻化为一团红云,往陈冲身躯一卷,就将他包裹在其中,往洞外急速遁去。
“先——离开——再——说。”
“我们要去哪儿?”陈冲身不由已地被红云裹着在星空下飞遁。他不知道此刻将往哪儿逃奔,才能躲开沙啦吐其祖母大人的追踪,心中焦急无比。“沙啦吐其大人那么厉害,我们能逃得了不?”
红云发出滋吐露的声音,道:“先逃——再——说。不然,你——死——定了。”
陈冲忽然感觉滋吐露说着人类语言,声音竟然十分甜美,脑海中顿时模糊地浮现出自己疯狂撕咬她的情况,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
“滋吐露,在密室内,我,不是故意的…”陈冲嗫嚅地道。
滋吐露所幻化的红云一边急急往僻静无人的山区飞遁,一边道:“你——还说。啦沙丸——都没——对——我,这样…先逃——说不——定,哪宿——你就,死了——”
“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陈冲被这朵红云包裹着,就象是躺在滋吐露怀里一般,感到一种被女性安慰和抚摸的快感,身体不禁渐渐燥热起来,口中说道:“如果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你就杀了我。”
滋吐露这次没有说话,她的娇躯已经幻化为红云,也无法看出她有何反应。这样飞遁了小半宿,陈冲估计他们飞离蜣螂族驻地已有百里之遥,才略略放下心来。
但是他体内一种狂暴之气随着身体的燥热渐渐升腾起来,脑海也渐渐模糊不清,心中升腾着一种邪恶的噬血念头,浑身开始颤抖不已。
他急忙运转青暝诀,突然感觉腹下那团清气仿佛比进入灵池邪血前壮大了许多,清气在法诀引导下,急速地流向全身,许多原来不太通畅的筋脉隘口,也已畅通无阻。
虽然此刻青暝诀无法扼制体内不断升腾起来的狂暴之气,但他却心中一喜,不禁叫出声来:
“灵动第二层!”
“灵——动,第——二层?”滋吐露有些愕然,但随即又道:“是,入魂——二,层吧?陈冲已——经——入魂,二层——了?”
陈冲此刻也是惊愕不已,不知道自己如何就进入灵动第二层修为了。想了片刻,不禁喃喃道:“也许我一直转运青暝诀与灵池邪血抗衡,灵池邪血过于强大,被迫出来的。数日之后,不知不觉进阶第二层了。”
“数——日?应是——数——宿吧?但——平常人——从——一层,进入——第二层,也要——数月,或,一两——年吧?”
“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冲尽可能地排除心中的狂暴恶念,思索着道。“但小人确实进阶第二层了。小人的青暝诀灵动境界与巫道入魂同等级别,原来滋吐露也知道灵法的修炼法门。”
“小女子——不——知。”红云里付出滋吐露的声音。“啊…”
滋吐露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因为正在说话之间,陈冲身躯倏然剧烈扭曲晃动起来,差点儿脱离她红云的包裹范围,坠落下云。她赶紧默念咒语,稳定了一下红云,看准下方一个迷蒙的谷地,坠落下云。
而此刻的陈冲,突然变得极不正常,全身皮肤泛起一层可怕的血光,血色又亮又艳,肌肉象崖石一样坚硬而突兀,眼睛已经蒙上一层迷蒙的血雾,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声音,浑身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恐怖气息,这股气息仿佛比灵将的气息还要强大数倍。
滋吐露用红云将他轻轻托到地上,收了红云,现出女儿之态,惊异无比地盯着陈冲的变化。只见他在红地毯似的草地上不停地翻滚扭曲,口中“嗷嗷”吼叫着,显得无比痛苦的样子。
不一会儿,陈冲停止了翻滚挣扎,倏然猿猴般地从地上一跃出起,一双血目异样地盯着面前的滋吐露,充满了野兽般的噬血欲望。
当他还有一些正常神识的时候,喉咙中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来:“你,你是滋吐露?我好难受,血,我要吸血,我…”
滋吐露蓝眼之中泪光盈盈,悠悠地说道:“陈冲,你——阳元——已,被——灵池邪血、激发,需——要极——阴之体的血液——调和。我——正好是——极、阴之体,只要——你——能好,舒服——点,你——就来——吧。”
滋吐露走到陈冲面前,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他的嘴边。
陈冲盯着她的手腕看了半晌,突然吼叫了一声:“不…”立即掉转身体,向山里急遽飞奔而去。
滋吐露在他身后叫道:“陈冲,不喝——我的血,你——会死的。”
说着遁云一起,赶在他的前头将他拦了下来。
陈冲一双血目无情地盯着滋吐露,显然只一会儿功夫,他已经丧失了神志,认不出她来了。
滋吐露将手腕伸到他嘴边,闭上了眼睛。她忽然大叫一声,手腕并没有被咬住,但只觉左肩一阵钻心的巨疼,歪头一看,就见陈冲的大嘴已经一口咬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滋吐露粉嫩的肩膀硬生生被他的利齿扯下一块肉来,而他的嘴巴正在疯狂吮吸她体内的鲜血。
滋吐露咬牙闭上眼睛,任其吮吸,眼角却流下了晶莹泪水。
过了好一会儿,陈冲气息渐敛,开始清醒过来。滋吐露却坐在火红柔软的草地上,一动不动,默然运功。小半晌后,左肩上的伤口只剩下一道伤痕,已然被她施法止住了鲜血。
就这样,滋吐露一直带着陈冲在一座不知名的大山脉之中东躲西藏,过了几宿。陈冲每宿必然发疯一次到二次,到了后来次数才稍稍有所减少。这次吸完滋吐露的鲜血,清醒过来,他便莫名地心中巨疼,用劲不断地抽打自己的脸。
滋吐露苍白地笑着安慰道:“我——没事的,阿母大人——欠下——你的,由小女子——偿还。”
“这与你无关,滋吐露。是你阿母大人的罪过。”
陈冲恨不得立刻一头撞到巨岩上。他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如果无法化解身上的血巫,也必须想到办法解决血液的问题。他必须逃走,不然滋吐露的血液被他这样吸下去,肯定会被吸光的。
他想到了动物,于是说道:“我们找动物去,动物肯定也有阴性血液的。在草原上,小人抓动物还是有一套的。我们找去。”
滋吐露一听,喜道:“动物?倒是——个好——办法。”
滋吐露异常高兴驾云在周围山上到处寻找,很快就抓到了几只动物,被她施法禁制起来。但这几只动物的血液都不是阴属性的,陈冲疯狂发作的时候喝了一点效果都没有。滋吐露只好割开手臂的血管,让陈冲吮吸她的鲜血。
这次陈冲清醒的时间好象比往常提早了一些,两个人坐在一处山坳的草地上发楞。陈冲看着滋吐露已经疲惫不堪,原本淡蓝的脸色显得苍白无比,精神相当萎靡。陈冲不禁愧疚难当,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滋吐露见此,一下子抓住他狠狠打出的血红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向他摇了摇头,柔声道:“陈冲不必——这样,我——没事。”
陈冲一抹嘴色血迹,道:“我们得分开,不然要不了几宿,你就会死的。”
滋吐露苍白地笑道:“我没事——有很多——好药——”
现在她讲话似乎流利了许多。陈冲默默地看着她苍白无血的脸,伸出血手摸了摸,道:“滋吐露,你太累了,先睡上一觉。我到附近碰碰运气,看看能否猎到阴属性血液的动物。”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陈冲身形一跃而起,向大山深处疾奔而去。虽然他现在无法遁到空中,但在地上飞奔的速度竟然比猿猴还要快捷。
他一边奔跑一边喃喃道:“她也许要睡上几个时辰,只要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不管她飞遁如何快捷,只要让她找不到就行。这几日邪元之血发作的间隔似乎延长了,但也得找个地方修炼青暝诀,看是否能够化解体内邪元之血。”
数个时辰之后,陈冲躲到一个崖壁的缝隙之中。他知道此地离滋吐露睡觉的地点没有多远,还是有可能被她找到的。他只希望她找了一会儿便失望而归,回到族内去,让自己在土灵空间中自生自灭。
果然如他所言,滋吐露因为心中牵挂陈冲,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见陈冲还没有回来,便以他们分开的地点为中心,遁到空中漫山遍野地寻找他的踪迹。陈冲没有想到的是,滋吐露飞过他所藏身的洞穴时,只是魂念一感应,就已发觉了他。
“原来——你——在这儿,我——还到处——找呢。”
陈冲苦笑无语,两人出了山洞,滋吐露突然脸上变色,眼望空中某一个方向,背后双翅一振,立刻化为一团红云,将陈冲一裹,就向空中疾遁而去。同时口中叫道:“什么人——追上——来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