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天香楼实则是一栋坐西朝东占地很广,类似于四合院的双层楼房。除临街的主楼外,另有南楼、西楼、北楼三栋,四楼的中央处则是宽阔的庭院。主楼是这四楼之中最大的一栋,一层大厅除一进门位于右侧的会客厅外,便是置于外间的桌椅及左侧宽敞的舞台,舞台一侧有一道门直通南楼,大厅正中央则是分向两侧通往二楼的阶梯。二楼四面共有二十四间房,屋外便是可容三人同时通过的走廊,四面走廊相通,站于走廊外侧向下看,大厅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而南楼与北楼则是供天香楼的姑娘及其婢女居住,而西楼则是厨房及小厮、厨娘及杂役的住所。
很快,五日之期已过
刚一入夜,天香楼便已人声鼎沸,众人纷纷扬言要夺得与花妖姑娘独处一室赏乐品茗的“******”。
容妈将众人引至天香楼的庭院之中,那里早已整齐地摆好了桌椅板凳,庭院四周的走廊处挂满了大红灯笼,将整个庭院照得灯火通明。
书蕊着一袭飘逸的白衣,一块白色面纱半遮着面,只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细长的柳眉及灵魂的双眸。双手轻握置于身前,款步从凤吟阁移出,微风拂过,衣袂微微拂动,犹如落入凡尘的仙女一般,美得无与伦比。此刻的她,沉静中带着灵动,美艳而不失幽雅,淡定却不乏高贵,即使再明亮的灯火在她的面前也黯然失色。
书蕊的身影刚一出凤吟阁,底下众人便为之疯狂,纷纷出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书蕊嫣然一笑,纵使轻纱遮去了半张面孔,亦能颠倒众生。眼眸望向台下众人,红唇轻启,清澈空灵的声音叩击着众人的耳膜,
“花妖见过各位。”
仅一句,台下喧闹的情景瞬时变得寂静无声,高仰着头静候着佳人佳音。
容妈淡然一笑,站至书蕊身侧,巡视一眼台下,开口道:
“今晚,谁有能力夺得与花妖姑娘单独赏乐的机会,那就要看他是否愿意倾囊相竞了。现在开始竞价,出价最低不得低于五十两纹银,价高者得。”
她的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一锦衣男子高举着右手,竖起食指,高喊道:
“一百两。”
另一侧便有人出声争道:
“我出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我出价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底下的战况是如火如荼,容妈却悄然退进了凤吟阁旁边的屋内。岑今站在窗前,透过糊上折纸的镂空木窗,注视着站在栏杆处那抹模糊的身影,低声说道:
“轿子已在门外等候,等一会,无论出价最高的是谁,你只要以岑公子的名义压过那人即可。”
容妈低头,
“红衫明白。”
岑今转过身,一手抚上额头,微皱着眉头道: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少爷不用担心。”
岑今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
容妈颔首,退出门去。
书蕊正专注于台下的竞况,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容妈离开了片刻。此时,外面已叫价至一千两,便无人再出声了,容妈站在栏杆外,望着下方的人群,言道:
“岑公子出价一千五百两。”
闻言,书蕊扭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容妈,心里纳闷:这岑公子是何许人也,为何自己不出面,竟让容妈替他叫价。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轻声议论,虽都想夺此头彩,但一千五百两的高价,已无心去压。
容妈嘴角微扬,满意地看着台下已无意相争的众人,正欲宣布今晚竞价到此结束,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五千两。”
众人哗然,纷纷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主楼二楼上一间房屋窗户大开,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立于窗前,明亮的灯光下,那名男子的双眸闪烁着熠熠光芒,莫名的威慑感让众人不敢直视。
容妈一脸惊愕地看向那名男子,内心一阵慌乱,随即复又镇静下来,正欲开口相压,却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叩击声,那是她与岑今的暗号,若有事,岑今便以手叩击窗户唤她入内。容妈朝着那名男子微微一笑,道:
“公子请稍等片刻。”
说罢,转身进入身后的屋内。
书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紧掩的门内,心里有一丝疑惑与好奇那屋里之人是谁。转而又看向一侧主楼上方那抹身影,距离有点远,以致于在明亮的烛火下,那名男子的脸竟看得不太真切,隐隐觉得他的眼神像一汪黑色的深潭吸引她坠入。
“少爷。”
岑今立于窗前,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透过那缝隙注视着那名男子,道:
“红衫,竞价到此为止。”
“少爷,难道要让小姐与那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共处一室?”
岑今轻轻合上窗户,压低声音喝道:
“不得胡言,你可知那人是谁?”
容妈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他是大皇子。”
容妈惊讶地张大嘴,反问道:
“大皇子君越痕,他怎会在蓉城,居然还住到天香楼这种地方。”
岑今摇了摇头,后背靠于墙上,
“今晚这事就先这样吧,以大皇子的人品也不会对钰儿怎么样,钰儿的事,等我与父亲商议之后再做定夺吧。”
“是。”
岑今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容妈点头退出房门。
听见身后的开门声,书蕊回过头,见容妈脸色不佳,关切地问道:
“容妈,有什么事吗?”
双目径自看向屋内,却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容妈看了看书蕊,摆了摆手,脸色瞬间恢复如实。走到前方,一手扶住栏杆,一手摊开移向主楼处那名男子的方向,
“现在出价最高的是这位公子,还有谁出价高过这位公子的?”
底下鸦雀无声,结果已然明了。
书蕊朝着那名男子微微颔首,笑道:
“请公子稍候片刻,花妖随后便到。”
说罢,转头看着容妈,轻声道:
“我先去了。”
容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书蕊款款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