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交给小可的稿件被小可枪毙了,陈丽不解:“小可,怎么了?”
“你的稿子质量不行,再重新写过吧。”小可板着脸说。
“不会吧?”陈丽几乎不敢相信小可会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你不要多说了,公事公办。”小可冷冰冰地说。
我偷偷地乐着,虽然不屑小可这些小伎俩,可是给陈丽一个颜色瞧瞧也是毫不过分。私下里我又为自己的“堕落”感到悲哀,我怎么能和小可这种素质的人结成同伙呢?她说陈丽没有才能,她的才能并不见得会比陈丽突出,她的饭碗是王美丽给的。虽然我欣赏王美丽这种“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的做法,但小可也是占着鸡窝不下蛋的家伙。
我的玫瑰已经是第七束了,这第七束的玫瑰里夹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明朝携手共西窗,月圆与君话古今。楼高可望相思路,见面方知情海深。”我将这四句话看了又看,写得实在不敢恭维,可是后面两句还能说得过去。再认真读了一遍,终于悟出了四个字“明月楼见”。今天是农历十五,也就是月圆之夜,但那个西窗之下与我话古今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陈总?这么想着心里如同钱塘江涨起了大潮,陈总约我见面?因为我总是拒绝与他一起吃饭,所以他才会下一番苦心约我前去。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世界上能为我花费这般心思的男人真不多见,我决定去见他,对他更增了一份敬意。在生意场上混久了的他竟然还有这份雅兴用诗词来约会女人。如果我没有读出来,岂不是让他白等一番?如果我没有读出来,只能说明我是笨蛋。
可是我接受他吗?见面了说什么呢?难道他会向我表白吗?我想了很多,既盼着这一天快点过,又希望这一天慢点过。时间呀时间,像一头马快快跑吧,这样我就可以去见送花人了;时间呀时间,像一头驴子慢慢走吧,我害怕见到那个送花人。去他蛋,我怎么像一个害了相思病的小丫头?罗妖,你也不小了,二十六了,一大把年纪的老丫头了,难道还想着“豆蔻枝头二月春”?我看着窗台上的那瓶玫瑰看了好半天,小可走过来笑着说:“罗妖,你发什么呆,你已经呆了十分钟了。”
小可晚上想请我去吃饭,我的一碗米线能换来她一顿大餐,真是占了大便宜。可惜亲爱的罗妖小姐今天是佳人有约,若不然我一定要吃掉小可荷包里两百块。小可有些扫兴,她拿着杂志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你病了吗?”
“是,病得不轻。”我大笑。
“什么病?”
“我能得什么病?”
下班了我就打的回了家,这可是上班以来第一次打的,我匆匆回来是要好好地打扮一番。我罗妖和陈总约会,总不能像上次采访一样穿得随随便便,这是爱情的约会,我要隆重地赴约。洗了一个澡,从来不用香水的,还是在身上洒了一些CD香水,阿娇说我这瓶香水是假冒的,她猜测不错,是我在地摊上花了三十元钱买回来的。假冒也无所谓,至少喷在身上不会有臭味。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脸蛋拍了五下,然后涂上了一层粉底,这是我第一次化妆,非常失败,比小可的糊墙高明不到哪里去。只好拿着纸巾将粉底擦去,涂上了一层SOD蜜,这瓶SOD蜜可不是冒牌货,花了我八元钱从一个大超市里买回来的。将一头长发盘了一个发髻,总共用了二十个小黑夹子,用了三分之一的摩丝才将头发弄好。我走到客厅里给摆了一个POSE给我老妈看,我老妈惊呼不已:“妖妖,你怎么像个妖精?不要扎这种头发,丢人现眼。”我皱着眉头说:“不好看吗?”我老妈哪里知道,为了盘这个头发我用了半小时呀。老妈前前后后围着我转了几圈:“妖妖,不好看,真不好看。咱们家隔壁的王大叔女儿就是盘着这种头发,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她吗?说她在外面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我老妈这种人有时很开放,有时又很封建,不过我也感觉这个发型不适合我。于是拆了重新洗了头,用吹发吹干,决定就披着长发好了。
穿什么衣服呢?打开两个衣柜,将一套套衣服往床上扔,试了这套觉得不好,又试那套;那套不行,又换另外的一套。床上堆得像小山似的,两个衣柜全空了,我坐在衣服堆里不知道选哪一件才好。说白了,我也没有买什么贵的衣服,我的衣服全是一百多元钱一件,其实上了一百的衣服也只不过三套而已。其余的都是几十元一件,不过每当别人问起我的衣服价格时,我总是说两三百元钱,女人的面子要紧嘛。所有的衣服试过了,没有一件合适我,我总不能穿着睡衣去吃西餐吧?我发现世界上辛苦的事情就是女人试衣服,瞧,两个衣柜里的衣服试完了,我身上冒出了一身汗。我宁愿多写两篇文章,也不愿试衣服了,尤其是试差衣服。最后还是将一套一百五十元钱的粉红色的裙子套装套在了身上。穿上水晶,让我的玉腿也透透空气吧。我很少穿裙子,一直喜欢穿牛仔裤,这种裤子不容易脏,穿上一两个月没有关系。老妈子给我义务帮工,她在认真地擦着我一双高跟皮鞋,说得准确一点是尖跟的。这种鞋穿了活受罪,我很少穿,可是今天没有办法,只得委屈我的两个莲花小脚与这双鞋子入洞房了。
拿起眉笔,发觉眉笔画了两条眉毛,我老妈进来一看:“妖妖,你眉毛怎么像毛毛虫一样难看?”我认真照照镜子,我的眉峰上果然爬着两条粗粗的毛毛虫。多亏老妈提醒,否则这两条毛毛虫会将我的脸吃掉。用纸巾使劲地擦呀擦,发现眉头都快红了,于是全神贯注地再进行一次描眉工作,我让老妈来欣赏,老妈哈哈地笑着说:“毛毛虫不见了,多了两条没有吃饱的蚯蚓。”我这个从未上过美学课的老妈,她竟然污蔑我的两条眉毛是蚯蚓,她不懂美也就算了,可说我不美就是她老人家的不对了。但我还是听从了老意见,老爸出去找人下棋了,现在我的观众只有她,所以她的意见影响到我今天的出场表演。我将眉笔削尖了,再细细地轻轻地描,花了二十分钟总算将两条眉毛画好了,我老妈进来了一看乐了:“蚯蚓跑了,小心你的眉毛被风吹走。”我老妈子学识有限,这句话的翻译就是我的眉毛如同柳叶一样随风舒展轻盈上天。心里吁了口气,同时想一定要好好地向阿娇学习怎以化妆。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化妆作业,但愿能够及格。
接着是涂眼影,卷睫毛,画眼线弄了好半天,这项作业做不出来,又想自己是戴眼镜的,即使眼眶边上洒了金粉也没有人看得出来。我的那支劣质口红不知被我扔到哪里去了,我发动我的妈进行了一番大扫荡,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的床脚下找到了那支沾有灰尘的口红。
当我挎上包对着镜子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我老妈捶着腰说:“你不用我给你参谋了吧?我累死了,求你不要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了,我头昏得厉害。”
我抱着老妈亲了一口,老妈马上像弹簧一样弹开了,她的脸上印了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她用衣袖抹了抹,看到衣袖红了,就大呼小叫:“唉哟,不得了,不得了。”
“老妈,我漂亮吗?”我明明觉得镜中的自己漂亮,可还是希望得到老认同。或许每一个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得到别人对自己的认同,从而能够得到快乐。
“漂亮,漂亮得我吃不下饭。对了,妖妖,你去见谁?”
“杂志社有一个活动,所以我。”我才不会告诉老妈去约会,否则她会盘问。
走出院子的时候,又遇上张姨,她笑容可亲:“哟,妖妖,今天打扮得像一个新娘。江天还没有来接你吗?”
我给了她一个飞吻就跑了,快到明月楼的时候,我躲在街边的一棵树上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怎么回事?真是“飞来横豆”,我的左脸上冒出了一颗红色的痘痘,刚才在家化妆的时候一定是太兴奋了没有注意。我使劲地用手挤着痘痘,血被挤了出来,这个痘更加红肿了。突然间不想去了,我转过身,看了看明月楼闪烁的招牌,掏出纸巾将嘴唇上的口红擦得一干二净。心里很不好受,老天,你真是瞎了眼,明天长痘我不怪你,可你不能在今天长痘呀,我只想弄明白,谁是真正的送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