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和我说了说时间,我将从王美丽那儿拿过的材料看了看,这次去采访的对象叫陈国平,三十六岁。他已经成立了一个集团公司,公司旗下有五家子公司。三十六岁的男人如此有为,真让人佩服。可怜的我二十六岁了却混在这杂志社半死不活的,既饿不死又撑不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发财,红眼病天天有,只是自己没有去创业的打算。对了,我想我应该认真介绍我们的杂志,我们的杂志是半月刊,也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丑男丑女”,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名字吓住了,这可是我们的金字招牌。中国的俊男美女屈指可数,而中国的丑男丑女则是多如牛毛,还多亏了有这些丑男丑女的强烈拥护,我们杂志社的发行量一直都在稳步上升。我们的封面全是选取丑男丑女,你可不要以为这是我们在揭露人家的“伤疤”,既然美丽可以张扬,为什么丑陋不可张扬呢?能够张扬的就有美丽,而我等既不美也不丑的女人实在找不出张扬的地方来,这才叫可悲。我们可爱的王美丽社长还成立了一个丑人俱乐部,她亲任俱乐部的部长,每一年我们这个俱乐部组织一次全国性的活动。各大丑男丑女争相现丑,并邀请有身份地位的丑男丑女担任评委,每年评选当年最佳“丑男丑女”,能得到这顶贵冠的男女可以各得四万元奖金,这奖金大部分是一些公司赞助的,因为我们这项“选丑”大赛在全国是一个先例,所以引来各家媒体纷纷报导。那些赞助的公司因此可以提高知名度。我很需要钱,甚至想过为了这四万元去毁容,可我怕痛,是一个胆小鬼,万一丑得嫁不出去,那世上岂不多了一个男人打光棍?虽然我们杂志社是丑女当家,但由于多了一个老,还是招了很多美女,原因是可以利用这些美女攻关。广告部的女孩子是清一色的美女,我们编辑部按理说美女应该绝迹,可老为了满足自己的“眼欲”,亲自挑了几个美女“养眼”。这就害得我们这些不美丽的女孩子成为了那些花朵的最好陪衬,我可不想为别人当绿叶,可偏偏那些美女还当了责任编辑。我一肚子的冤屈真的比长江的水还多,真想全喷到老的身上,一把将他淹死。丑女也很吃香,因为王美丽就是一个丑八怪,她当然重任丑女。谁让我倒霉,既不美得惊人也不丑得吓人呢?其实王美丽本想将编辑部的美女全换掉,可老坚决不同意,这个“以权谋私”的家伙,因为有他撑腰,那些美女因此稳坐钓鱼台。
丑陋和美丽其实是一样的,都有张扬的资本。就拿我们杂志的封面照来说,全国的丑男丑女每天都会寄来很多照片过来,也有人亲自到杂志社来,我们的摄影师亲自操刀。每次封面人物一定能让你丑得心动,正因为我们杂志有特色,还被读者评为最受欢迎的杂志之一。我在心里很佩服王美丽,她是一个非常有气魄的女人,在全世界的眼球聚焦于美女俊男身上时,她挖掘了丑人的魅力。她为丑人讨回了一个公道,谁说美丽才可以征服人心,谁说丑陋不可以换来喝彩?她是丑人中的英雄,只可惜没有人称她为英雄。我常常对自己说,做美女好,做丑女也好,做一个不美也不丑的女人一点也不好。我甚至想过要另起锅灶办一本杂志,除了美女和丑女应受到关注之外,像我等不美也不丑的中性人物也不能缺少注目。我甚至想好了杂志的名称“中性男女”,却苦于没有运作资本,否则我一定是王美丽最强有力的对手。
我要杂志社是不大与那些人交谈的,可以说我骄傲,我自恃才能超过他们,而他们却认为“容貌”超过了我。所以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与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背地里搞鬼我是不知道的,我不屑与他们较量,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或许这就叫做“文人相轻”吧。很多人都说我冷漠,高傲,其实我最清楚自己,外表的骄傲就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自卑。我一直是一个自信的人,可在这群美女丑女当中,我不自卑也不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是最没有特色的人。自卑只让自己知道,是允许的;可自卑被别人看到,则是禁止的。
下班了,我看到王鸣走在我面前,我没有向他打招呼的意思。他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罗妖,晚上有活动吗?”
他的这句话真让我吃了一百二十个惊,我和广告部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交往。平时见了面只是点点头而已。他问我的这句话有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想邀请我吗?我可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约会过。王鸣长得太帅了,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倒是常常照镜子因而自知之明,白菜只能配萝卜,美女只能配俊男。瞧,我想得太远了,他只不过随便问了一句话而已,我为什么这么敏感呢?我冷冷地说道:“没有什么节目,在家看书。”
“噢?再见。”他才说完就和他的手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同事笑着走开了。
我真想一蹦三尺高,什么意思吗?丢下一句话就跑了,难道他以为他是谁?一张脸长得俊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不要以为他长得帅,我就会将他看在眼里,俊男丑男在我的眼里还不是一个样。
一回到家,我老妈就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说:“罗妖,张姨给你做媒,晚上有一个小伙子会过来相亲,你好好打扮打扮。”
天,我老妈以为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只差到市场上提着我到处去叫卖了。平时她在家里闲着无事不是让陈姨给我做媒,就是让李姨给我拉线。我是母命难违,总共相过九次亲,有三次是男人见了我掉头就跑;有三次是我见了男人转身就走;有两次是我和相亲的男人同时转头就跑;还有一次是我和相亲的男人都没有跑,只是互相指了指对方,然后不住地摇着头叹气。我真不知老妈着什么急,我既不是过期商品,难道还担心我会变质吗?我也不是廉价商品,难道非得要送给男人吗?我一直认为我是个无价之宝,不是摆在橱窗里,而是藏在一个宝盒里,没有慧眼的男人是很难找到这个宝盒。那些美女被当作高档商品摆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标了一个不菲的价格等着人来选购,当然选购的人络绎不绝;而那些丑女价格就低了很多,她们被摆在最不显眼的地方,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但遇到识货的人,总有一天能够被卖掉。我这么将美女和丑女打击了一番,心里就舒服多了。
“妈,不相亲行吗?我已经相了九次。这一次肯定不会成功。”
我老妈正拿着抹布擦着沙发,一听我这么说,她扔下抹布,指着我骂道:“你真没有出息,人家李姑娘,才二十五岁,小孩就有三岁了。你看看你,还是一个野丫头,你不急,我急。我和你爸人老了,看不到你结婚生子,我们死不瞑目呀。”老妈越说越激动,一激动就咳嗽。我倒了一杯水给她老人家,装出一个笑脸说:“妈,你不要急,女儿听你的话就是了。”老妈听到我这么说,也顾不得不舒服,皱纹一展,就露出了笑容。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男人嫁了。”
“什么嫁了,嫁了?”我老爸从外面笑嘻嘻地走了回来,他一定出去找人瞎扯去了。爸妈一直生活在农村,而我就工作在这个C城,他们俩人在农村我不放心,才将他们接过来。
老妈白了老爸一眼:“晚上有人来相亲,你去换一件新衣服。”
我老爸一坐了下来:“我为什么要换衣服?相亲的是妖妖,不是我。如果轮到我,我一定换。”
老爸和老妈斗了一辈子嘴,有时我真羡慕他们,如果在未来我能和我的老公如他们一样相亲相爱,那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呀。
“我还没有死,你就想着娶二房?”老妈生气地站了起来,拿起抹布进了厨房。
我老爸耸了耸肩:“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我回到我的房里,丢下包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嘻嘻,我还没有介绍我自己吧,我长得不矮,一米六五的高度,而且不胖,可偏偏上帝忘了给我“黄金分割”的身材了。我的脸蛋更不能用“艳比桃花”来形容,只能说“也无风雨也无晴”平常不过了。我的虽然不是飞机场,可也没有“奇峰突起”,我的臀部也不是“浑圆天成”。当然我还是一个近视眼,读了一个大学出来,没有什么功劳,倒是造就了一双近视三百多度的近视眼。我戴着一副漂亮的眼镜,这可是花了六百元钱买的,后来我在另一家眼镜店发现同样一副眼镜,那家店子只要三百,我后悔得差点将肠子吐了出来。为了这事,我花了五分钟时间祝福那个卖给我眼镜的黑了良心的老板,祝福他门可罗雀,事业“蒸蒸日下”。其实也不能全怪那个狼心狗肺的店老板,只怪我“有眼无珠”走入了一家“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