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石榴花开,暖意融融,慕将军府。
棋风院中慕澜雪拉着慕夫人王怡柳撒娇道:“娘,我就不是回来了吗?”
王氏生气的坐在椅子上,眼中怒气上升,责骂道:“一出去就是三年,一个消息也不往家里送,七岁离家十岁归来!虽然你长得像十三/四岁的豆蔻女子,可总是害家人为你担心,云城主待你再好,也不及家里人对你好啊,你也不知道雨儿,这三年是怎么过的?日日愁自己无能,妹妹被迫与别人订婚。”
慕澜雨和慕澜雪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唯一庇护自己的人,娘亲虽为正妻,可不争不抢,明说与世无争实际上早对慕仲(大汉朝官居一品的慕将军)没有任何奢望,府中共有三位姨娘,二姨娘赵氏惠安,三姨娘甄氏雨洁,三姨娘安氏华钰,三年前,因二夫人赵氏兄长赵东错打任太傅家公子,被迫将嫡女慕澜雪嫁之任逍遥为正妻,人人都知任太傅之子任逍遥花花公子一个,一张迷倒无数美人的俊脸,家中姬妾数不胜数,可婚事早已由不得自个儿做主,爹爹为保全名声,迫使慕澜雪及笄之后立刻与笄任逍遥完婚,定婚那日慕澜雪不知所踪,这一去,便是三年全不顾家人感受。
慕澜雪红彤彤的双眸中,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走过去,跪在娘亲腿旁,拉起娘的手抬起头道:“孩儿知错孩儿不该跑出去,如今女儿回来了,已经想明白了,娘,不必为难。”
王氏一只手死死的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抚上慕澜雪枯瘦的脸庞,红着眼睛说道:“雪儿,这三年在外,你受苦了。”
慕澜雪心中一痛,但脸上仍看不出一丝破绽,“娘,孩儿不苦,嫁与之人孩儿不爱,娘不是曾经说过吗?不要轻易动情这就是在维护孩儿,无情无爱聊此一生,便够了。对了,哥哥可曾回来。”
王氏淡淡一笑,但痛楚不曾减弱一分,强笑道:“回来了,在雪苑”
“澜雪”慕仲从门外走进,一身武将官服,令人羡慕,又令人生畏“想明白了?”
慕澜雪对上他的目光,又缓缓低下头
慕仲落坐后,浅浅瞧了慕澜雪一眼,吩咐道:“路途劳顿,先下去洗漱吧,这次你做的很好。待她缓缓离开棋风院的门口不见身影后,”王氏拉住慕仲的手,看向他道:“老爷,雪儿的事就一点儿没有法子。”
慕仲反过手拍拍她,“怡柳哪,不是不帮,而是有心无力。任府的后台可是当今太后啊!”
走出来的慕澜雪脸上没有痛苦,而是一脸平静,忽而嘴角上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事是无可奈何,如今早已身不由己,命运如此,走一遭又何妨。
阳朔三年,公园前二十二年夏。
慕澜雪回府半年后,十一岁生辰过后第三天,皇太后王政君(汉元帝刘奭之后,汉成帝刘骜生母)宣见。
仁寿堂,慕澜雪进入大殿,对着高台上坐着的贵妇抚手跪拜:“臣女慕澜雪拜见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太后瞧了几眼,看向身边的粉衣侍女——若水,吩咐道:“赐席”
慕澜雪尊敬的答道:“诺”,待坐在席子上后,柔情的看向王太后。等她开口。
果然,王太后率先开口询问:“几年不见,如今你回来了?可还怨他人?”
可怨他人事都已经这样了,又如何冤,再说没有背后之人仁太傅会如此吗?答案无从可知。思虑片刻,慕澜雪看着王太后回答她的问道,“臣女不愿他人,只愿爹娘身体安泰,哥哥寻一良人,别无其他。”
王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臂,皱着眉头道:“苦了你了,这次回来,可想明白,嫁入任家或是入宫。”
原来嫁人只是一个借口,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达成什么目的?慕澜雪缓缓开口:“臣女愿嫁。。嫁”王太后目光紧紧的逼向她,“嫁任逍遥为妻。”话落仿佛一颗石头落地,原来嫁给谁都可以只要能远离皇宫,或许有一日心中所想能够成真!岂料今日慕澜雪一句“嫁任逍遥为妻”将她与汉宫紧密相连,因此害死亲娘,想处江湖之远,可冥冥中她一出生就有皇室相连。
一名侍女缓缓从殿外走进,跪下回禀道:“射声校尉王大人求见。”恍惚间,王太后脸上露出笑容,“宣”
“诺”侍女回道,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侄儿拜见姑姑”王莽徒步从殿外走进,双腿跪地,参拜。
王太后扶起衣袖站起身走下高台,慕澜雪也缓缓起身目光紧盯住王莽,“莽儿啊,这一去可是一年,你母亲身体可好,元城灾情可缓解?”王太后扶起王莽的身体,和蔼可亲的说。
王莽瞧了慕澜雪一眼,仿佛从她眼神中洞察一切,她慕澜雪是一个意外,打乱了他一切部署,只是没想到今日进宫还能和她碰面,见慕澜雪在自己害怕的目光下低下头,这才转过头,向着王太后微笑着回道:“娘亲身体一切安好,元城灾情已解,这次可多亏任公子及时送来灾银,这位姑娘是?”
“哦”王太后笑着看向慕澜雪道:“她呀,是慕将军嫡女慕澜雪,任太傅之子任逍遥未过门的夫人。”
听人说与亲耳听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王太后扶着若水的手臂,目光再次看向王莽,“莽儿,莽儿,”
王莽缓过神来,笑道:“姑姑,定是路途劳顿,没有休息好,有些走神,望姑姥恕罪。”
王太后在若水的搀扶下走向殿门口,抬头看向殿外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