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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晚宴

目送那人的离开,柳无心的脸色逐渐暗了下来,转身看着身后一不发一言脸色苍白的赵文卓,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如同天色一般暗沉,压得赵文卓连呼吸都觉着愈发困难。

“差一点,我们就全盘皆输!我说过不让你去找她……”

赵文卓不敢抬头,头顶传来暗藏杀机的话语,他毫不怀疑柳无心因此立马动手让自己消失,但是此时却更不敢解释哪怕多一句,他只能赌,赌自己还有用处。

赵文卓浑身冰冷僵硬等待着柳无心的下句话,满脸都因恐惧而布满了冷汗,一滴滴地滴落。

“罢了,你回去准备吧。”柳无心挥了挥手,目光冷冽,“至于她,我便亲自探下虚实好了……”

赵文卓如蒙大赦,赶忙转身就跑,生怕他会改变主意。

待到赵文卓也消失不见,这薄雾中独立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转头看向另一个人消失的方向,眯起双眼,嘴角扯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烛夕并未运气一路小跑,眼前尽是无边尽的白雾,直到有些小喘,步伐才逐渐慢下来,回头望着依旧无边的后路,喃喃,“五百八十一步……”

这么长的距离,早该走出夏院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去探索那人身后究竟藏了些什么。

举手撩了撩从发髻中散落下来的头发,从容地走回到那条幽径,耳边鸟鸣复来,景色逐渐清晰,姑娘们依旧在花园谈笑宴宴,遥遥传来窸窣的笑声。

推开房门,屋内的两人目光皆如剑光射来,她毫不在意的移步梳妆台前,拆开因小跑而略显凌乱的长发,如瀑布般直下,再随手拈来另一个簪子挽了简单的结,直到做完这些,她才转身面对沉默不语的两人,一扫疲态。

“我想这次说不定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了。”说着,她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

凤无痕眉头轻挑,见她将满满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不过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就代表他们可以省下不少心思,至于她怎么知道的,他素来不多过问。

久隆州见两人神色自如,倒没有过多担忧,毕竟他真的只是被逼来扮演一个侍卫的,至尊盟的智囊都在这了,还需要他一介武将动什么脑子不成,照做就是。

“不过我漏了些马脚……”烛夕凝视着手中茶杯上的雕花,唇边绽开一朵惊艳如崖边玫瑰的笑容,轻语,“不知道他察觉到了没有。”

夜幕降临,天幕似被一层灰色雾气笼罩,晚间各种植物开始散发出独特的芳香,夹在在空气中,这是在城中永远体会不到的感觉,似乎被大自然围绕,这份发自内心的眷恋竟让人舍不得再下山去。

红叶山庄虽独处于石涧山顶之上,但群山重叠,这山不过是群山低处的山顶,除了气温日与夜异,倒没有大风侵扰。山庄内处处张灯结彩,下人们从早到晚都忙着打点五日后的庆典,熙熙攘攘的倒是热闹非凡。

蜿蜒的石子路上,一行四人,笼着面纱的烛夕挽着一身金白交替长袍的凤无痕的臂弯,久隆州紧随其后,在管家的带领下越过四院,进入主堂,随着距离的推进在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熟人,大多寒暄两句便被凤无痕以各种理由给推脱掉了。

护院前两个黑衣裹身的护卫正例行检查,经管家说此次受邀仅十数位大人,但毕竟前来祝寿的各地权贵商贾多了,怕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物掺杂其中,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公子自行进入便可,我便先告退了。”管家稍作一揖,退下。

“看样子我是进不去了,不过也好,虽说我极少在外露面却也不会遮头盖脸,难保没有人认出我来。”久隆州望了望前方情形,说道。

“好,那你先回去,孙尧一人在外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尽早去看着他。”凤无痕点头。

行至当前,两个护卫把他们拦了下来,这两人不卑不亢的神态,倒不似普通护卫,看向凤无痕与烛夕的眼神倒没有太多色彩。

对此凤无痕倒也不恼,等待检查完毕,便牵着烛夕继续前行。

管家掀开珠帘,室内已有十多人盘坐在矮桌前,纷纷向台阶上主位的男子敬酒,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名声响亮的人物,有手握大权的朝中重臣,有来自各地的富商大贾,也有声名赫赫的江湖侠客。

这样看来也不难明白,为什么红叶山庄可以维持壮大至今,除了祖传家业之外,也不得不称赞柳长青处理人情关系的方面有着出色的表现。

“这位就是墨家少主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如此年纪便取得如此成就,不可谓不是后生可畏啊!”

二人刚踏进屋,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便传来,屋内那些祝贺的人纷纷随着前人的目光看向这刚进屋的两人,纷纷附和。

“不敢当,这些年我们墨家生意壮大都离不开前辈们的支持,我不过是继承了家父的家业,可担不起这少年英雄。”凤无痕皮笑肉不笑,拉着烛夕行至当前,一双黑眸直射前人,如黑夜间恍然即过的闪电,“墨英在此祝贺柳庄主日月昌明,日月同辉,后福无疆,富贵安康!”

“好好好!”柳长青放下手中酒杯,这才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小子的红颜知己,未通报就擅领了过来,还请庄主见谅。”凤无痕握了握臂弯上那白皙的手,脸上却毫无惧意。

“小女子落云姬在此祝柳庄主寿如日升,寿比山河。”

烛夕简单的行了一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摸样,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剑拔弩张,更不像豪放不羁的江湖人士,倒像个博学多识的学士。如同寻常老人一脸沧桑的皱纹,一双眼温和平静,满是这个年纪老人应有的慈祥和善,而握着酒杯的手满布老茧,却沉稳有力,光是从表面上看来,这可一点不像那做尽天下无良之事的庄主。

众人一阵哄然,想来对于落云姬这名字都不陌生。

对于眼前少年的傲气与这女子的不卑不亢,他都没有做出一点不满的反应,相反倒是十分欣赏的摸样。

“原来是名满天下的落姑娘,倒是老夫眼拙了!”柳长青作出忽然想起的摸样,拱手作赔,像是想起了旧年往事,随即又摇了摇头,“果真是老了,对于你们年轻人的这些事啊,总记不在心上,姑娘莫怪。”

“岂敢,柳庄主莫要折煞小女子了!”烛夕微微弯腰再作一礼,却突然间感觉到被某人目光锁定,如芒刺背,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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