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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公元1251年底,蒙哥大汗准备在和林汗廷便殿召见白教二世活佛及其二弟子,阿里不哥等人作陪,准备听取白教二世活佛对吐蕃问题的意见。

二世活佛领着大弟子和札嘉进了金顶大殿,朝蒙哥大汗稽首:“吐蕃白教活佛拜见大汗!”

蒙哥大汗问:“二世活佛不是在金莲川幕府住得很好么,怎么又到和林来了?”

二世活佛说:“周游天下,弘教布道是佛祖的教诲。老僧初离吐蕃,途经漠南,忽必烈王爷诚心挽留,所以就在金莲川停留了几个月。不过,老僧的初衷就是北上和林面见大汗。”

蒙哥大汗:“噢?”

二世活佛道:“吐蕃已经归附汗国,贫僧能为大汗尽一点儿绵薄之力,不仅理所应当,也是此生的愿望!”

蒙哥大汗道:“好!好嘛!我见过你们的八思巴。文武全才,的确是个圣僧!”

大弟子道:“回大汗,我师父的法术修习根底绝不是八思巴所能比的。在吐蕃是比八思巴的师父萨迦班智达声望还要高的第一高僧。”

蒙哥大汗问:“是么?”

活佛稽首道:“不过是比八思巴滞长几岁而己!不过……”

蒙哥大汗问:“不过什么?”

活佛道:“有些事容易被人误解,所以不便细说。”

蒙哥大汗道:“这里只有本汗和七王爷,你有话可以直说嘛!”

活佛道:“贫僧以为,西凉王想扶植萨迦派使吐蕃归化汗廷,用心可谓良苦,却收效甚微,前景更不得而知啊!”

蒙哥大汗问:“是么?为什么?”

二世活佛说:“吐蕃宗派纷争由来已久,既有教理之别,又有利害冲突,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萨迦班智达大师学富五明,精通三藏,也没能使吐蕃各派全都拥戴。他已在凉州幻化寺涅槃。他的传人八思巴虽有圣僧之名,毕竟还太年轻。啊,就与贫僧这位小徒相仿,凉州会盟条款能否依靠八思巴继续推行,贫僧实难预料!”

阿里不哥道:“活佛,我可是听说,你在金莲川与八思巴论辩佛理,并没有占到上峰啊!”

大弟子道:“那是因为忽必烈王爷有意偏袒八思巴,使论辩无法进行了。”

活佛口念六字真言,以示其不屑一驳。

白教大弟子说:“吐蕃各派多为莲花生大师传人,只因与当地本教互相牵涉,又需顾及施主利益,方才出现教派之争。西凉王聘请萨迦班智达大师为祭天长老,企图依靠萨迦派争取吐蕃归附,不能不说是一个有益的尝试。但在利益面前,一切教义都会变味儿。如何顾及各派利益,似乎很值得考虑!”

阿里不哥说:“窝阔台、贵由大汗在位时,令阔端开府凉州,故而吐蕃由其经营。汗兄即位时,不是已经宣布要由我兄弟4人分派达鲁花赤,对吐蕃分部而治吗?”

二世活佛说:“大汗的决定十分英明,吐蕃各派定然拥护!只是所派达鲁花赤一定要能够独当一面。”

札嘉看了看师兄,想说点儿什么,但发现师兄频频点头,知道自己说话不合时宜,只好不再作声。

札嘉走进和林馆驿二世活佛住处,来到二世活佛面前,跪下后说:“师父!”

活佛问:“嗯?你要干什么?”

札嘉说:“小徒有话想对师父说!”

活佛道:“噢,有话也不必这样嘛,你站起来说。”

大弟子诧异地走了过来。

札嘉说:“札嘉以为,正如师父在蒙哥大汗面前所说,吐蕃已经分裂了400多年,四教八宗各自为政。多亏西凉王和萨迦班智达大师的西凉会盟,以及由萨迦派代表汗廷做了许多努力,吐蕃的统一前景才看到了一线希望。师父为什么非要同萨迦派一分高低不可呢?为何附和阿里不哥亲王,同意由他们四兄弟分地而治呢?这样不是把本来便有些分歧的教派之争,再次扩大和加剧了么?”

二世活佛的脸沉了下来。大弟子生气地说:“札嘉!吐蕃如何治理是汗廷的大事,哪里轮得上你一个小札巴插嘴!”

札嘉说:“吐蕃是我的父母之邦,我关心它的命运有什么错?倒是大师兄,一再向师父进谗言……”

活佛:“大胆!”

札嘉跪伏地上:“师父!”

大弟子:“师父,札嘉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金莲川辩论时,我就看他表现反常,他不为师父助威,反而为八思巴鼓掌!这是为什么?今天又替萨迦派鸣不平,这又是为什么?吐蕃可以有四教八宗,我们噶玛噶举派内部可不能有人吃里扒外啊!”

二世活佛也生气了,质问道:“有那些事吗?”

札嘉答道:“既然是辩论吗,我认为谁说得有道理就给谁鼓掌,总不能不同意谁的看法还给谁鼓掌吧?”

大徒弟说:“你身为活佛的弟子,自然应该支持活佛的看法,否则就是背叛师门!两派辩论就好比两国交兵。在战场上,你给对方使劲,岂不是背叛投降吗?怎么能说同意谁的看法就给谁鼓掌呢?”

活佛摆摆手说:“札嘉对本教的功底还不深,刚刚受戒就跟本师云游天下,也难怪他不懂规矩!札嘉,你这几天除了侍候师父和你大师兄起居之外,一有空闲就抄写经文。听见没有?”

札嘉说:“弟子遵命!”

二世活佛回头又对大弟子说:“以后你也不用总是与他争论,应该帮他多钻研本教经典才是!”

大弟子也说:“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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