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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1274年(至元十一年)9月,伯颜督率诸军,兵分三路大举攻宋:伯颜与史天泽统领右军主力,以南宋降将吕文焕为先锋,由襄阳入汉水过长江。左路军则由诸王合丹统领,以南宋降将刘整为先锋,由淮西取道扬州而进。又令蒙哥都率领一路大军自淮西正阳直逼安庆,以为呼应。各路大军均受伯颜节制。

忽必烈及朝中文武百官、上都市民,为伯颜及南征将士送行。

伯颜一声令下,元军个个奋勇争先,对南宋发起了最后攻势。

伯颜率军出发后,忽必烈问八思巴:“帝师以为,此次南征胜负如何?”

八思巴说:“伯颜定能不负朕望!贫僧当为其设法,求得吉兆。”回头对其弟子胆巴与阿尼哥说,“请你们立即前往大护国仁王寺祭拜大黑天,由胆巴在此寺修法,望我吐蕃战神大黑天能助王师击败宋军!”

八思巴师徒引导着忽必烈、察必皇后、孔雀皇妃、刘秉忠、真金、马可波罗走到元大都大护国仁王寺门外。

八思巴说:“这座大护国仁王寺修在高梁河北岸,这一带绿树成荫,河水青青,四外是农田、果园,确有人间仙境之感。”

众人抬头观看,几个金色汉字与八思巴文一起映入人们的眼帘。马可波罗说:“啊,这上边的字很好看。”

察必皇后笑着说:“汉字是刘秉忠太傅的手笔,八思巴文是帝师亲题的。”

忽必烈说:“真是珠联璧合!”

众人步入寺院,只见殿堂金碧辉煌,松柏参天,槐柳碧绿,奇花异草布满庭院路旁。察必皇后高兴地点了点头。八思巴说:“开始动工时,察必皇后就多次交代,要千方百计地将天下各地的珍贵树木、奇花异草移至本寺,要使本寺‘俨若天宫内苑移下人间’。几年来,我们尽可能地按皇后的意思去办,包括曾经派人至江南宋国购买花草树木,只因两国交兵,既难成交,又不便运输。多亏孔雀皇妃请段王爷帮忙,这才弄来了这些南方花草。待统一江南后,这里将会更美!”

察必皇后对孔雀皇妃道:“孔雀妹妹要替我多多谢谢段王爷!”

孔雀皇妃道:“这是他应该做的,谢什么!”

大家步入正殿。

殿内正面竖立佛祖释迦牟尼、文殊菩萨、金刚手菩萨像,背面竖立密宗护教护法神麻曷葛剌铜像,面向南方。此神三头六臂,前左右手横执宝剑,左手拿着人头,右手抓着牝羊;后左右手张于脑后。

胆巴、阿尼哥正率寺中众僧在大黑天神像前诵经修法。

众人焚香膜拜。马可波罗在一旁站着,看着,摇头。众人拜毕,八思巴指着大黑天介绍道:“此神名为大黑天,传说是大自在天的化身,它是吐蕃的战神。此像面向江南,是希望这位大黑天神保佑圣朝军队征服江南,统一四海!”

察必皇后朝大黑天跪下,祷告道:“愿大黑天神,保佑大元帝国的军队无坚不摧,无攻不克,早日统一华夏!”

八思巴说:“心诚则灵。大黑天会保佑大元帝国的。”

马可波罗笑了笑。忽必烈问:“马可波罗,你笑什么?”

马可波罗说:“它们不过是偶像,不会灵验的。”

察必皇后问:“天主教没有偶像么?”

马可波罗说:“偶像不过是金、银、木、石、泥,是人手所造的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能降福也不能降祸。我们的天主教是反对偶像崇拜的。因为神就厌恶偶像,将不可拜偶像的事列为十条戒命之一。”

八思巴说:“可是你们也有相当于寺庙的教堂。教堂里也有相当于佛陀的十字架和耶稣蒙难像,或者圣母玛丽亚。”

马可波罗道:“那不一样,我们天主教只信奉圣父圣子圣灵。而你们的偶像成百上千。”

刘秉忠说:“你是五十步笑百步。”

马可波罗耸耸肩问:“这是什么意思?”

刘秉忠说:“一个吓得逃跑了五十步的人,笑话逃跑了一百步的人。”

马可波罗说:“啊,这是句充满智慧的语言。”他掏出本子就记。

大家往外走。忽必烈说:“马可波罗,你可以在朕的国家里宣传天主教好,也可以建教堂,可以发展教民。但是你不要说别的教不好。明白么?”

马可波罗说:“哦,迷途的羔羊。”

忽必烈说:“你看你,朕的话刚刚说完你就又来了。”

众人笑。忽必烈说:“朕告诉你,朕不是迷途的羔羊,朕是领路的头羊!”

众人大笑,连马可波罗也笑了。忽必烈说:“马可波罗,朕虽然是佛教信徒,可是朕一样尊重你的信仰。朕还要给你一种机会和特权——你可以在我的国家里随便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走到哪里,朕的驿站都会给你提供方便。”

马可波罗说:“啊,谢谢可敬的皇上!”

真金说:“父皇,我想陪着马可波罗一起到民间走一走。”

忽必烈说:“可以。”

八思巴说:“皇上,您这一决定太英明了。”

忽必烈问:“你指的是朕对马可波罗?”

八思巴说:“不,我是指您对真金太子。”

忽必烈问:“这算什么?”

八思巴说:“不然,以前蒙古的王子王孙要在马背上长大,那是打江山;以后,他们应当在执政当中长大,因为他们要治理江山。您让真金太子到民间走走,他就会了解民间的疾苦、行政的弊病。”

刘秉忠说:“帝师的话很对。民贵君轻,民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让太子去民间走走,才有益于他将来继承皇上的大统。”

忽必烈说:“嗯!朕是说者无意,你们是听者有心。好吧,等你下去走走,回来之后,朕就让你替朕处理朝政!嗯,大臣的奏折,先由你看,再将如何处理写出批文,交给朕看。”

真金说:“儿臣遵旨!”

忽必烈说:“哎,这么大的国事,就这么一边走一边就定下来了。刘秉忠,是不是不合礼仪啊?”

刘秉忠笑了,说:“谈笑之间指点江山,正是马上皇帝的气魄嘛!”

忽必烈说:“不不不,朕还是对草原上的那一套太习惯了。”

马可波罗说:“啊,这没什么不好。在我们意大利的宫廷里,皇帝和臣属们之间就没有很严格的繁文缛节,也像皇上在开平的时候那样随便。”

刘秉忠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必须严格地各守其本分,随便不得!”

察必皇后道:“你们两个,到了一起就有争论不完的话题。”

刘秉忠说:“皇后娘娘,佛教是在辩论中产生的,尤其是吐蕃的佛教,辩论就像吃饭一样不可缺少。”

察必皇后问:“是么?”

八思巴说:“是的。佛理是在辩论之中学到的。因为学到的佛理多少不同,僧人也像官员一样分为等级。”

马可波罗问:“是不同的学位么?”

八思巴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吐蕃语叫‘格西’,用汉话说就是善知识。按知识的优劣分为4等。寺庙里都设有扎仓,僧人们都分别在扎仓里修习。学僧们经过刻苦学习,依次升级,考核的办法就是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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