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监狱内，文天祥在大都狱中早已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他正在挥笔疾书《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那是大都柴市，天气阴沉，寒风习习。大都市民观者如堵。监斩棚下坐着阿合马，兵士们戒备森严。至元十九年十二月九日即公元1283年1月9日，文天祥被押至大都柴市即今北京东四大街府学胡同，处斩。
一队兵士押着文天祥走来。
人群中的络腮胡子王著大喊一声：“文丞相！”
人群中立即发出喊声，哭声。阿合马站起来：“不许喊！不许哭！”士兵们用鞭子抽打群众。
八思巴、耶律铸走来：“住手！不许打人！”
耶律铸走上监斩台对大家说：“文丞相乃南朝忠臣，皇帝令其为宰相，他誓死不从。故随其所愿，赐之一死，非他人可比！”
人群中发出一阵悲声。
八思巴走近文天祥，说：“文丞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我可以代为回奏，您还可以不死。”
文天祥说：“死则死耳，还说什么！请给我纸笔，我要写一首绝命诗！”
八思巴道：“给文丞相纸笔。”
阿合马道：“帝师，他是要处决的人犯，还有这个必要么？”
八思巴道：“有，拿纸笔来！”
狱卒纸笔侍候，文天祥当众挥笔赋诗，边写边读道：
“昔年单舸走维扬，万死逃生辅宋皇。
天地不容兴社稷，邦家无主失忠良。
神归嵩岳风雷变，气吐烟云草树荒。
南望九原何处是，尘沙黯淡路茫茫。
衣冠七载混毡裘，憔悴形容似楚囚。
龙驭两宫崖岭月，貔貅万灶海门秋。
天荒地老英雄丧，国破家亡事业休。
唯有一腔忠烈气，碧空常共暮云愁。”
他放下笔，问八思巴：“请问哪里是南方？”
八思巴指着南方说：“这是南方！”
文天祥南向再拜：“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阿合马站起来，扔下签子：“斩！”大风扬沙石，日色无光。大都市民见者闻者无不流涕；在大都市里，置酒祭奠文天祥亡灵者比比皆是。大护国仁王寺里，八思巴带领弟子们为文天祥诵经。而在大都茶馆里，络腮胡子和关汉卿的周围聚集着数十人。
络腮胡子说：“你们都是身受阿合马迫害的人。他抢了你们的妻女，敲骨吸髓地盘剥得你们无法生存。今天他又撺掇皇上杀了文丞相，他是恶贯满盈了，我们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众人齐声道：“对，杀了他！”
络腮胡子说：“关先生得知皇上和真金太子回上都去了，阿合马留守大都。这正是个机会。我们要假扮太子，把他从窝里边骗出来，在太子东宫门外，杀了他！”
众人道：“杀了他！杀了他！”
络腮胡子对关汉卿说：“你可以走了。”
关汉卿问：“为什么？”
络腮胡子说：“杀人不是你的活儿，你不能因为这个掉了会写传奇的脑袋。等我得手以后，被砍了头，别忘了给我们写一个好剧本！”
两个人激动地握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