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整个村子都沐浴在金黄的光线里,显得开朗而敞亮。高天上非常纯净的蔚蓝,只有几片很细小的白云在慢慢地漂移。曹志鹏上完了两节课就回村委会了。剩下的时间由宋玉芬上音乐课,所有的孩子在一起上。音乐课很简单,没有乐器,只能唱唱歌。宋玉芬准备了两首歌,准备教给这些孩子。
曹志鹏后面的时间无事可干,他就收拾了屋子里的几件脏衣服,到村头那个池塘去洗。他端着盆子,走在明亮的阳光里,感觉非常舒服。
阳光暖暖的,并不热。路边树上的花,大多都已经凋谢了,在凋谢的黑色花蕊下,长出一个个小小和尚头一般的果子。
这些刚孕育出来的小果子,散发着一股清幽的香气。曹志鹏一边走,一边哼着一首周杰伦的歌曲《青花瓷》。“在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周杰伦的歌中,满含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每一个句子都像是古诗词的一个零散的影子。在云梦村如梦如画的景色里,很适合哼唱那些歌曲。
在夏金莲家躲过了张光奎和沈金凯的“追捕”,相当于挫败了张光奎和沈金凯的阴谋,没有让他们捉到一个“光溜溜”的曹志鹏。
更大的收获是沈金凯受伤了,那天晚上,沈金凯在厨房摔伤了腰,他在家里躺了十多天才起床。对于张光奎和曹志鹏来说,那晚上的事都不算光彩。算起来,张光奎最初是占尽了优势,准备一鼓作气把曹志鹏赶出村子的。但是后来曹志鹏跑啦,而女人们又这样帮助他,反而让张光奎落了下风。
尽管在公开的场合,谁都没有说那晚上的事,但全村所有的人都听说那晚上的故事了。村里这些女人,特别是十二钗中的大部分,都更倾向于同情曹志鹏,对张光奎的冷淡逐渐加深。
这十来天来,村里相当安静。曹志鹏平静地上课,在村子里讲着故事。宋玉芬对他不卑不亢的,似乎那晚上的事从来发生过。这正是曹志鹏所希望的,免得他去做过多的解释。有些事用内心的塑料袋装起来,任时间的尘土埋藏。如果总是纠缠着,想要通过解释化解,还不是把那些东西在心里翻得乱七八糟的,最后落得一地鸡毛。
曹志鹏和村里的人大多都混熟了,他到这些人家里去做客,说故事,讲笑话,村里的人都很欢迎他。毕竟是从大城市里来的人,见的世面和接触的知识面都要宽广得多,曹志鹏的故事总是非常生动而有趣。曹志鹏就如一条小鱼,快乐地畅游在云梦村这条小溪里。
穿过一个竹林,下了一道缓坡,就到了池塘边。这是一个比较安静的池塘,对面是一堵十多米高的岩石,青黑色的石头很巨大,在石头上面,正中间是水冲刷出来的沟,现在没有水,青黑色的布着青苔。往两边延伸,岩石上堆起泥土,长着比较细的斑竹。在往上就是淡褐色的泥土坡,坡上长有一些青杠树。再往后一些看不见的地方是田地,雨季时雨水从上面流下来汇集到池塘里。
有水流下来,那一块岩石就像瀑布,灿白的水流细细弱弱地悬在岩石上,叮叮咚咚地敲打着池塘的表面。
在身后是一片水田,雨季的时候,池塘里的水满出来,就往后面那一片宽广而平坦的水田里流。如果干旱的时候,也会从池塘里抽水出来,去灌溉下面的田。在池塘半圆的边上,有几棵黑森森的柏树,树枝上跳跃着灰色的小鸟。而池塘本身,像一颗沉睡的巨大宝石,水面平静,没有一丝水纹。
曹志鹏走到池塘边,选了一块比较光滑灰白的石头,站在那个位置上开始洗衣服。曹志鹏过去从来不干洗衣服的事,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的变故,让他也得去适应生活。洗衣服是到了云梦村才开始学的,做起这件事来,不免笨手笨脚的。
刚揉搓了两件衣服,他面前的水里突然就“嗵”的一声闷响,水面盛开一朵白色的花,晶莹的水珠跳起来,直扑曹志鹏的脸上。
曹志鹏猛然被清凉的水扑面,感觉很不适,心里微微有些愠怒。他抬起头来,水珠沾在头发、眉毛和胡子上,迎着橘黄色的阳光,看到赵清荷站在池塘边一块平平的大石头上。
“你在干什么?”
赵清荷背对着太阳,太阳在她脖子处悬着,有一种扛着太阳的感觉。阳光的明亮,有些晃眼了,而在阳光之中的赵清荷,脸反而是一种沉静。
“你没看到吗?我在洗衣服。”
“洗衣服?我眼睛被水面晃瞎了,看不见。一个胡子那么漂亮的男人说自己洗衣服?谁会信?我觉得你是在水里抓鱼,不是洗衣服。”
赵清荷也端着一盆衣服,说着话就走下来,走到曹志鹏身边来站着。
“你干嘛嘲笑我?”曹志鹏将手上沾的水珠,甩了一些在赵清荷的脸上。清凉的水珠,像一群苍蝇,飞到赵清荷的脸上。水珠飞翔过去,看到赵清荷躲闪的样子,曹志鹏有一点报复的快意。
赵清荷微微侧开脸,模样儿有不胜的娇羞和淡淡的恼怒。她没有躲开水珠,水珠沾到脸的肌肤上。她微微皱着眉头,脸上却缓缓地盛开一点享受的笑。赵清荷也挠起一点水进行回击,曹志鹏也被攻击了一次。
曹志鹏想要挠水再回击时,赵清荷举起手,笑着喊起来,“好啦,好啦,我投降,我投降。”两人的玩闹,有点像两个热恋的青年男女在打情骂俏,看似恼怒中有一种亲切的愉快。
“我怎么觉得有人洗衣服像在野蛮地刨着地,水里种满了地瓜还是怎么的?”
“水里有珍珠,你不去找吗?好大的一颗。”
“我不稀罕,”赵清荷撅起嘴,扭过身子不理曹志鹏。
“不这样洗怎么洗?”
“怎么洗?你动作不能轻松一点,那么用力,哪里有洗衣服的柔曼和美丽。”赵清荷轻轻推了曹志鹏一下。曹志鹏站的是水边的石头上,所站的石头之下漫着水。曹志鹏为了躲开赵清荷的推,身子一歪,差点就摔倒了水里。
赵清荷放下盆子,把鞋脱了放在岸边的石头上,然后脱了袜子,把袜子塞进鞋子里。白嫩如藕的小腿赤着,小心地伸进清凉的水中,踩在黑色泥土上。软软的泥巴在脚的重压下,在脚拇指之间挤出一些黑色的泥。
“看我怎么洗的。”赵清荷把裤子卷了一些上去,露出小腿更多的洁白肌肤。
曹志鹏眼神有些发傻地看着,那种象牙般的白,对他有一种深深的诱惑。
“你看什么?”赵清荷有些不满地问,她的身子弯下去,用手挠了一些水,扬起来,散成几串晶莹的珍珠,泼往曹志鹏的身上。曹志鹏傻傻的神情,被水一泼,猛地惊醒过来。他看到赵清荷有些娇嗔的神情,不由用手搓搓鼻子,笑了笑。
“你别笑,我知道你心里正萌动着什么样的肮脏念头。我告诉你,你想什么都没有用。”赵清荷蹚着水,水发出哗哗的声音。她站到曹志鹏对面,把曹志鹏摊在石头上的衣服捡起来,在水里涮了几下,“看我是怎么洗的,学着点,大少爷。”
“为什么想都不能想?我做做梦总可以吧!不会管到别人梦里去吧?”曹志鹏故意生气地说,“你管天管地,还管到我做梦吗?我现在就做,做一个白日梦给你看看。”
“别人的梦当然管不了,但谁也别想在我身上沾到一点腥。”赵清荷将身子直起来,看着曹志鹏,“包括你。”
“为什么?”曹志鹏觉得赵清荷身上有一股让人无法自持的香味。他的手可以不去触碰这近在眼前的诱惑,但在梦中去慢慢地享受一番也不可以?“这样的道德和规则,对人的压抑是不是太过于无理了?人是自由的,也是追求着最大快活的。人可以不去做,但可以梦啊!在梦中疯狂,在梦中放纵?我不能压制自己,我要用梦为帷帐,跟你赵清荷共赴云雨,你说不行也没有用,因为你无法知道这一切,更无法抓到证据来审判我,你能怎么办?”曹志鹏低声地嘀咕着。
“我老公和老公公都是克格勃的,监视得特别严密。”赵清荷没有听曹志鹏的嘀咕,她柔曼的手在水里舞动着,将衣服在水里漂来浮去,将水面染出五彩的颜色。“而且,更可怕的是,他随时用了一副铁短裤穿在我身上,只有在家里才能找老公公讨要钥匙。”
“这样的老公想得很周到呢?这可是古代人最可怕的刑罚。”曹志鹏感叹到,他往后退了几步,在一块灰白色的石头上坐下来,“这样一来,村长张光奎对你也是毫无办法了。”
“我老公和老公公这样做,就是为了对付张光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