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呃……我在哪里……”浑身的疼痛都在叫嚣着,昨晚被那群小混混围殴,虽然被打得很惨,但自己也把那群小混混的混混头打成了残废。现在自己好像发了烧,而且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喝过大量的水,嗓子发干。
还有做的那个梦……
司徒扶醒来,坐起时额头上敷着的一块白色湿毛巾被他的动作带落,第一反应便是看了看四周,然后苦笑一声,那果真……只是个梦啊,自己还以为她回来了……
他将毛巾抓起来,一股似有似无的淡香窜入鼻间,他下意识地嗅了嗅,怎么会……是她的味道……
看着周围不算大但布置温馨的卧室,司徒扶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这里可是Y市啊,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门把手被人拧动,发出了清脆的响音。司徒扶立刻浑身警戒。但无奈发着烧,浑身虚弱无力,使不上劲。只得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看着门口。
不过下一刻,这份警戒便化为了一丝明显的惊喜与笑意。
女人穿着被压的皱巴巴的普通睡衣,身材娇小玲珑,一头黑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睡眼朦胧,似是刚醒不久。看到在床上坐着的满眼温暖与疑惑的十七岁美少年,眼里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惊讶:“小扶,你醒了?”
以前她便经常小扶小扶地叫,那时太小,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都这么大了,她还叫他小扶!真是的,听着就和“校服”一个音,哪里有半分男生的样子!可是现在又见到她,除了感叹命运真他妈是个奇妙的东西外,他觉得她怎么叫自己也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只想抱抱她,可是,就连只是抱抱却也抱不成,他们中间,已经隔了太多的东西了。
“嗯……”他压抑住心底的那份惊喜淡淡应了,神情没有半分被叫到小名的不高兴。下一刻安然的缩回被窝,靠在床头,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她,声音沙哑却依旧好听。
“那么现在,沈陌陌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Y市出现,我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也不在意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叫她姐,她挠了挠头,走进房间,表情诧异却可爱:“小扶你不记得了?前天晚上你和那帮人在巷子里打架,我刚好买菜回家路过,听见你的喊声有些熟悉,就多停了一会,发现被打的很惨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后,我就谎称报警把那群小混混骗走了然后带你去了医院。不过话说小扶你怎么惹上那帮小混混的啊?你不知道,当时你身上全是血,特别恐怖……”
“要喝水么?”已经进房间立在床头的她忽然停下讲述问了一声,“嗯。”司徒扶应了一声,他确实需要。
一杯水被递了过来。
他接过,水很快见了底,她拿过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似是不怎么渴了,他这次拿着杯子喝得很慢。
“我在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喂过水,可是你在昏迷,就喝了一点。”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昏迷?”他皱眉。
“对啊,本来在我把你带到医院后给你处理好了伤口就准备给你爸妈打电话的,可是一想我也没有他们的号码就算了。然后想把你先放在医院观察几天,可是那天好像哪出了什么交通事故,去医院的有好多人,病房爆满,没有床位了,而且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受的只是皮外伤。所以我就又把你带回来了。然后你就一直昏迷到现在……”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惊叫着扑上床,将手放到司徒扶的额头上,见温度正常便舒了一口气,又叫叫嚷嚷地下了床:“还好你烧退了,你不知道昨晚你要烧到什么程度!照那样下去,我都怕把你烧傻了……”
“……”
司徒扶轻咳一声,脑子里满满地只剩她刚刚扑过来时无意间身体贴着自己怀抱的感觉……和她身上的淡淡香气。沉寂了多年的复杂感情,仿佛在这一刻破土重生,再也无法抹去。
咳咳……想多了……正了一下思想,他又疑惑道,似是有些犹豫:“你当时救我的时候……哭了……没有?”昏迷两天所有的记忆都不见,只剩下昏迷时耳边女人的号啕大哭“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哭?”她表情比他还疑惑,“我为什么要哭?你又没死,只要喘着气,我哭什么?”
司徒扶嘴角一抽,他就说她怎么可能会哭,怕是自己记错了吧。
可是她说得轻松,却没有人知道当时看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司徒扶,她被吓到了什么程度,本来就白的脸被吓的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呆立在原地。然而巨大的冷静后是疯狂至极的举动,他说得没错,她确实哭了,疯了一般地大哭着背起他就跑,连120都忘了去打。
所幸司徒扶才十七岁,身体也没有多重,但好歹也是一个男生,按照常理依旧不是她所能背着一直跑的。可她做到了,背着他,疯了一样地跑到医院,哭着喊着医生救救他。直到医生说他身上的血都不是他的,她才慢慢冷静下来。她想在医院守着他,可她却没这么做。
两家的恩怨她还记得,记得很清楚,记得当年所有一切的一切。她撒了谎,尽管当时好多人在医院,医院的床位却也不是她说的那样多到没有。只是就在她交够了住院费准备离开时,昏迷中的他忽然疯了一样的从背后抱住了她,尽管闭着眼,却说着让她别走。许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梦,可她却仍因为他的那句“别走”就那样真的没有走。然后处理好伤后带他回了家。然后又在他身边守了一天一夜,昨晚才去睡。
毕竟……他是自己的……弟弟啊……对他所有的好,都不需要理由。
“想吃东西吗?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沉默了一会,沈陌陌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
“吃。”他回答得很干脆。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后来学的。”她苦笑,“毕竟我如果当年再不自力更生,恐怕早都饿死街头了。”
又提起当年的事情了,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沈陌陌往房间外走去,不想再待在这种尴尬的气氛里了。
“对不起。”
身后忽然传来司徒扶很认真的道歉:“我代替姑姑,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沈陌陌的动作僵住了,然后则是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卧室。
只留下淡然的两个字“不必。”心下却是颤抖不已,他变了啊,以前的他,是绝对不屑向人说对不起的。他终于,长大了。
可她不知道,只有她是司徒扶此生唯一说过对不起的人,无论过去,将来,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