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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夏殊早上回到教室,在得知柯睿熙回来了的消息后,就像发了疯似的满校园找他,逢人就问:“你有没有看见柯睿熙?”

“刚刚有人看到柯睿熙往办公室去了。”夏殊立马往办公室跑去,莫名的兴奋几乎要冲破她的大脑,快了快了,快到了,她在心里呐喊着。只要再往下走十几步就要到办公室了,夏殊的一只脚正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踏的时候,就听到了二楼过道里的声音,她那只原本已经迈向二楼楼梯的脚又收回到三楼楼梯口。夏殊蹲在那儿,偷偷从楼梯缝隙里往下看,屏息听着柯睿熙的声音。

“……小姜……”

声音掉进了漏空的洞穴。

蒋小姜的表情僵硬地凝固了,她都快忘记他的重要性了……她都快要找到一个人完全代替他的位置了……只要再给她多一点点时间,蒋小姜认为自己就可以在再见到柯睿熙的时候,坦然得像陌生人了。可却在这关键的时候,他像轰顶的惊雷,震动了她整个凝熄的世界。

柯睿熙的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书本,眼中的光斑,像武侠剧中被点了穴的木偶人,一动不动。

蒋小姜定神,迎上他的目光。

尴尬的对视,所看到的一切都希望是广角镜头中变形的轮廓。

无声的绞磨,撕碎了心中的裂痕。

“我先走了。”蒋小姜低下头,她除了逃离似乎想不到别的办法面对柯睿熙。在他的心中,现在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呢?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中像是飞驰而过的列车,一晃而过。

“小—姜!”蒋小姜的右手被紧紧地扣住,流动的画面,瞬间凝固住。柯睿熙身上的白衬衫依然白得耀眼,蒋小姜的嘴巴里硬生生地憋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持续无声的静默,像延年中没有断绝的丝带。

他以为凭自己对她了解的程度,她看到他的第一眼会责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她只字不提,就像他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或来或去,都与她毫无关系。

“你、变了……”柯睿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早已预料到的三个字,像一盆扑面而来的洗脚水,将她全身淋湿了。说完之后,连柯睿熙自己都怔了怔。

“嗯,”蒋小姜甩了甩被柯睿熙拉住的手,“几个月不见,你要教训我的话就这些?说完了没?我还要回去写检讨,补作业。”

像是不可思议,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柯睿熙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脸上的惊愕不曾抹去,他知道她说的都是负气的话,可嘴里还是忍不住蹦出了那句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夏历给你吃了什么毒药?!”

“我什么都没吃,我正常得很!夏历比你好多了,他比你强千倍万倍!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快乐得要死!快乐得和他在一起待一天得到的快乐,远远大于我们认识六年来所得到的快乐!”

一句话毁灭了所有感情的积淀。

“啪。”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像一道点着火的光,落在蒋小姜的脸上。

“你—你不能这样骗我!也不能这样骗你自己!”

“呵……柯睿熙,你打得好,你有种,你回来送给我的这份大礼真让我……受—宠—若—惊!”捂着发热的脸,滚烫的泪腺无法克制地溢出了水花。蒋小姜甩开柯睿熙的手,将手中的作业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奋不顾身地朝着楼道跑去,像是在逃命,然而实际却是在逃脱苦难的挣扎。

看着蒋小姜充满仇视的目光,如同刀光剑影一般穿透他积累起来的思念,涌上头的冲动,一下子被那落在她脸上的耳光削得支离破碎。柯睿熙愣愣地站在那儿,心膨胀得像不断被充气的气球,整个人随时都会爆炸。

“我……我……小姜……”柯睿熙转过身追过去,跑到楼道口,抓住楼梯扶手,手脚开始冒汗。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这两个月的事情全说给蒋小姜听,可是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柯睿熙不要蒋小姜因为心里有所顾忌而对他怀有感恩之情。

一直憋着气的夏殊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激动得捂着嘴巴喜极而泣,这正是她一直期待的,想看到的结局。

在办公室里隐约听到吵架声的老师从里面走出来,往过道那头张望,老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柯睿熙,愣了几秒钟之后,三步并两步朝着柯睿熙走过来,边走边扬着手说:“睿熙?睿熙!你回来啦?!”

夏殊跑下楼,立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上,“睿熙!”

柯睿熙抬头看了看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侧身跟着老师往办公室里走。

夏殊的激情全被他的冷漠浇灭了,她愣愣地立在那儿,悲伤覆盖了几分钟之前的兴奋,脑子里还闪现着几秒钟之前柯睿熙脸上的表情,他的冷漠就好像是对她的讽刺。

办公室里那些八卦的女老师还在低头议论着蒋小姜,难听的讽刺的话,柯睿熙全部都听在了耳朵里,每一句关于蒋小姜的评论,柯睿熙都觉得像是洒在他胸口的盐巴。

“蒋小姜她不是那样不求上进的人!”柯睿熙忍受不住说出的一句话,引起了办公室所有老师的注意。他们抬起头,瞪大眼睛,平静的目光里刹那间充满了惊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个声音:“柯睿熙?”

蒋小姜拿掉了在洗手间旁边的杂物房挂着的“正在维修中”字样的牌子,摆放在洗手间门口,然后把自己关在里面。

洗了一把脸,掌印还隐约可见。

眼睛浮肿得很快,明眼人一眼就可以发现哭过的痕迹。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地振动,连续不断的电话,不去看也知道是谁。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最不想见到的人,现在也只是他一个了。

镜子里的自己,是怎样的自己?

哭红了眼睛的蒋小姜,满脸嘲笑的蒋小姜……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个人,柯睿熙。此时该有多么恨他、多么讨厌他,说不完、道不尽。

从嘴巴里呵出的热气给洗手间里的镜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一下子看不清自己。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影院中播放的宽屏电影,历历在目。

过了好久,手机终于停止了振动,蒋小姜这才敢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从未有过这样的害怕,害怕下一秒手机又开始振动,害怕屏幕上又会显示出此刻最不愿看到的名字——柯睿熙。

整整十一个未接来电,都属于同一个人,同样的恶心、同样的可恶、同样的……

啪!被甩在洗手盆里的手机,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孤零零地处在你给它安排的位置上。

蒋小姜站在洗手台前不断地用冷水泼着自己发烫的脸,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两个月没有见到柯睿熙,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么一个局面,她明明连做梦的时候,都常常会梦见他,明明很多次在梦里想伸手去抓住他,但因为他的推却,而哭着醒来。

蒋小姜想柯睿熙是没有错的。这个想法如此自然地在思维中成立,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这样就意味着刚刚那个耳光是他赏赐的,他没有错,不过是自己不要脸,自己厚颜无耻,自己为了沉醉于所谓的爱情中,而落了学业。她确实跟过去那个上进的自己不一样了,连动脑筋思考作业题的时间都不愿意挤出来,只因一个晚上揣着手机与男朋友发短信,说一些发腻的情话。这样的事情,从和夏历在一起之后,每天都在做,说的话每天都在重复,可是到现在她还没有醒来。难道是自己因为怄气而否定了柯睿熙的全部,骗了他,也骗了自己?

看着镜子里泪流不止的自己,看到眼泪流过脸颊,滑过发烫的指印处,硬生生地生出钻心的疼痛。

蒋小姜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个下午,直至窗外折射的光线暗下来,蒋小姜才把扔在角落里的手机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六点整。她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到天底下,仰起头看到连星星月亮都升起来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秋末的夜已经和初冬的夜一样早到。

蒋小姜走过漫长的马路,绕过无数条交叉的立交桥,才有了回家的勇气。她看到家里的灯亮着,隔着窗帘看到的灯光比小巷里那盏在风中一晃一摆的红灯还要暗。

蒋小姜知道有人在等她,在家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此时混杂了几分沉重。她害怕回家,可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蒋小姜边关门,边像往常一样和妈妈打招呼。

“砰!”酒杯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蒋小姜背过去的脊梁抖了抖。

“过来!”妈妈的声音掷地有声,即使妈妈没有开口说明,蒋小姜也知道班主任已经打来电话告过状了。

蒋小姜低着头,修长的指尖死死地抓着另一只衣袖,胆怯地走到妈妈的跟前,余光瞟到了桌子上的空酒杯和倒了大半的酒瓶,细声说:“妈……你怎么又喝酒了,不是答应我……”

“你还答应过我要给我争气的!”妈妈抬起头,严厉的目光直耿耿地瞪着蒋小姜,“抄同学作业是吧?考试又不及格了是吧?你说说!你在学校都在干什么?”妈妈站起来,扯了扯蒋小姜的衣服,骂着骂着,泪如雨下。

“你爸走得早,我带你多不容易啊!我以为你会好好给我长出息,会比别的孩子懂事、贴心,结果呢?!结果你到底有没有在学校读书?”

蒋小姜低着头不吭声,只是不停地啜泣。

妈妈拿起她的书包,将书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她的面前,“哪本作业本是抄别人的!给我拿出来!”

“妈……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给我拿出来!”

蒋小姜不断地往角落里缩,妈妈走过来,硬生生地把她推到书本面前,“给我找出来!你要是不找出来的话,明天开始就别给我上学去了!”

“作业本……在老师那里……”蒋小姜哽咽地说,脑海里却闪过了自己气愤地拿起作业本砸向柯睿熙的画面,所有的对话和表情都像电影中快进的节奏,重叠在大脑记忆中最深刻的部位,那些复杂的情绪在泪腺中不断地酝酿着。蒋小姜越哭越历害,就连妈妈呵斥她,都无法停止。妈妈走过去准备拧蒋小姜的耳朵,力度加大的时候,蒋小姜不断地求饶认错。

凄惨的哭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听到声音的邻居都抬起头,朝着她家亮着灯的客厅望去,摇头叹息。看着蒋小姜长大的老人家站在自家门口,拄着拐杖哀叹道:“小姜这孩子啊……美彦怎么舍得这样打孩子啊……”

这话恰好飘进了柯睿熙的耳朵里,他迈大脚步跑到蒋家门前,屋子里的哭声还没有停止,柯睿熙刚伸手叩了几下门,风风火火踏进弄堂的柯妈妈,就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包装袋上印着一串串英语,她抚着胸口说:“睿熙,这些东西你提着。”

“给我上楼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你到底还要不要上学!”屋子里提高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轻的啜泣声,全部都进入了柯睿熙敏感的耳朵里。

柯睿熙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开门,他跑到妈妈跟前去提地上的东西,妈妈趁着他俯首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蒋家吗?”

柯睿熙抬头迎上妈妈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妈妈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阿言?”蒋家脱落铜皮的大门打开了,被初冬的风一吹,狠狠地靠向了冰凉的墙壁,柯睿熙和妈妈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那扇打开的大门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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