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几乎都要失去所有的人,一个已经在做困兽之斗的人,还是那么豪气。真不知他的心理结构是怎么样的。我没有说话,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暮霭中,黛青色的天色越来越暗。在接近山峦的边缘处,尚有一抹暧昧的粉红色。或许那就是太阳落下去的方位。只是在眨眼之间,这一抹粉红就消失不见。暮霭也瞬间变暗,山峦隐去了他们波浪式的轮廓……
“天黑了!”我叹息着。无数的伤感尽在不言中……
“冬至,你还是不相信老夫?”金元霸听出我话音里的落寞与疏离,反过身来……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感受到他强烈的震愤……
“走,冬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些事到了该给你说说明白的时候了。”。
我跟着金元霸一路疾行。走过了野外的空地,来到一处院落。这是一座白色的院落。院子里没有灯火。由于是白色的,所以在夜色中也不难分辨……
“冬至,我们只有当一回贼了。”金元霸笑了笑,一纵身,跃进高墙……
这是怎么回事?管他的。谅金元霸也奈何不了我。我随之也越了进去。
站定后,四下打量。凭我多年夜行的经验,这里没有人。因为丛生的杂草淹没了庭院里的小径。荒凉的气味很是冷清。一群觅食的野鼠被我惊得“吱吱”叫着乱串。栖息在大厅的野鸟‘扑铃铃’地飞走了……
金元霸径直走到大厅,手一挥,就点上一支蜡烛……
“冬至,这里荒废久了,不要见笑。你先等我一会儿,我给你看样东西。”。
金元霸说完话一个闪身就转进侧墙不见了。然后我就听见石门轰轰隆隆开启的声音。不知他又在寻觅什么可以对付墨升的利器……
趁着金元霸进密室的当口,我浏览了一下这个大厅的布局。头顶是一个规则的八卦图形。虽然经年未有擦拭,黑与白的浓烈对比还是历历在目。大厅正中有一块栗色的木板,上面刻有图形。走近一看,像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或许是金刀门开山之祖的样貌吧。大厅的地面很滑稽。所有的摆设都围着,形成一个浑圆的空白。空白中间有一块砖那么大的地方是金色的方形。
正思讨着这个古怪的大厅,石门又轰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冬至,你看看吧。”金元霸一脸神秘的笑,摊开的大手里有一只藏青色的精制的木盒。木盒的边缘缀满了细小的珍珠。正中则埋有繁复的,用金线描绘的图案。看了看,不明白这个图案代表的含义。
“金老伯,有什么不妨直说。”我只是瞥了一眼小木盒,并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金元霸也不动怒。还笑着。他像个长辈似的,用爱怜的目光包裹着我,打开了小木盒。
一张杏黄的罗帕就出现在我眼前。
“冬至,有了这个,天下迟早都是你的。”金元霸抖着这张黄色的罗帕,踌躇满志地说道。
“这是什么?”盯着黄帕子,我狐疑地问道。
“藏宝图!”金元霸神秘地一笑。惬意地眯上眼睛。
“啊……”
我接过一看,只是一个抽象的山体轮廓。不知是哪一国的山脉。在半山腰的地方,表明了一处箭头。箭头周围有许多菱形的小块,应该是指的石头吧……
“这里有宝贝?”我指着箭头问道……
金元霸努着嘴,一副笃定的样子。“这里有元丰老祖藏下的十万两黄金。”。
“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告诉我做什么?”脑子一阵转悠,我置疑地问道……
“冬至,什么都瞒不了你。老夫手下没有这么多的人力啊!所以,要成为天下首富,我必须和南兄弟结盟。动用他的兵力,恐怕才做得到。”金元霸直言不讳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要求呢?”我不解地问道……
实际上,我是个对金钱没有概念的人。我从小就没有对钱产生过奢望。只有接踵而至的一个个任务,才是我关心的目标……
“冬至,实话对你说了吧。老夫活到现在,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恩赐。今天,你们父女舍身相救,老夫不想欠你们人情。何况……就是这些金子,也挽回不了什么了。”金元霸停顿片刻,悲怆地说道……
“你是在给自己找平衡吧?金老伯,恐怕这一次你又失望了。首先我没有兵力支援,无法去做开山这样的工程。其次,这么多的金子,我也没有地方安置。我看,还是等他在地下安睡吧。这样大家都清净点。”。
“你不想为你爹报仇了?你甘心墨升在外面逍遥地做皇上?”金元霸收回黄帕子,逼视着我……
一股不爽的冷气从他的眼睛里传到我的眼中。还没有平息的怒气瞬间膨胀了起来。但是,只有短暂地一秒,我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金老伯,要报仇,我自会有办法。这些金子是你们金刀门的底子,我怎么会去动它。再说,金老伯爱财如命,真的舍得?”我似笑非笑地问道……
金元霸一愣,复杂地神色在眼中闪烁。我看出他到底是不甘心的。不过是不想欠我们父女的人情债罢了。想不到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枭雄,也会有如此天真的一面。直到这时,我对他的芥蒂才开始真正地消解。南擎选择与他合作,挺身而出去救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要我拿什么补偿你,冬至!”金元霸很激动。他收起藏宝图,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都是宿命的安排。”。
面对年纪比我大好多的老者,我也不知什么安慰。忽然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宿命?宿命的安排!说得好啊!冬至,你不愧是南兄弟的女儿。不愧是将来要一统天下的女王!”金元霸动容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