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咳咳。”连声不断的咳嗽，让一旁静立的梅妃面上也有了一丝裂痕，遂踏步上前一面轻轻拉过李妃的手，一面看着元春似笑非笑地道：“妹妹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李妃姐姐自来最是敦厚贤德之人，妹妹可要口里留德，积点福气才是。”

元春诧然抬头，因着窒息咳嗽而通红的双颊此时涌起似是火烧的红云，哑着声音道：“李妃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人不知道。”

睨了元春一眼，李妃淡淡拂了拂衣袖，道：“元春妹妹的家人可真是功德无量。”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府中的大老爷二老爷可是和那赵世勋来往过密之人，本宫记得，那二老爷似乎是你的亲爹不是？”

越来越深的恐惧笼罩着元春，支起身子颤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套了套手上的掐丝珐琅点翠指套，静静一笑，出口的话语却如同大风浪将元春席卷在里面，不得翻身。

“皇上要抄了贾家，元春妹妹可是缘由是什么？”

死死地抓住床柱帏帐，元春恶狠狠的瞪着李妃，厉声道：“李妃你好狠毒的心思。”

“呦”李妃作势拍了拍胸口，叹道：“妹妹这话可是不对了，原也是本宫的好心让你做个明白鬼，偏你竟不知道感恩戴德，真真的浪费了本宫的一片好心。”

此时的元春早已恨毒不已，恨不得立即起身扇了她一巴掌。

“啐”的一声，元春将一口唾液吐在李妃的衣角之上，气的你李妃面上青白交错，气急败坏地道：“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掌嘴，打死这个作死的贱妇。”

身边贴身服侍的宫女未曾出去，听了李妃的吩咐狞笑着一张脸，上前略躬身屈膝道：“元春姑娘，得罪了。”

左右开弓的耳光将元春打的双颊红肿，却打不掉元春那冷毒的眸色，恨声道：“李秀云，你这个贱女人，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来日里皇上若是得知你害死了皇后娘娘，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春秋大梦可做？不过是一介贱妇怎么死的还不知道。”

李妃面上大惊失色，急忙转首看了看一旁的梅妃，却已经不见梅妃，登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一旁宫女急忙上前扶着李妃坐下，一面低声道：“方才晴雨宫的宫女来报，说是公主身子不好，梅妃娘娘急忙赶回去看公主去了，娘娘宽心。”

李妃此时方才放下心来，倒竖眉峰，冷冷地道：“将这贱人捆绑在床上，告诉御医就说元春姑娘腹痛难忍，只怕要生产，快些煎了催生的药来，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宫就上禀皇上，治他玩忽职守之罪。本宫只要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其他的，本宫一概不在乎。”

说着便要转身出了凤藻宫，听身后元春尚有支吾之声，遂发了狠心道：“将这贱妇的嘴给本宫堵上，不许再听到一丝一毫她的话语。”

那宫女点了点头，亲自上前将斯帕勒住元春的嘴巴，御医也端了催生药进来，早有李妃安排的稳婆进入帏帐之后，片刻之后那血腥之味充斥整个凤藻宫。

“哇哇”的一声啼哭之声，稳婆从帏帐后面抱出来一个新生的孩子，忙上前给李妃请安，满面堆笑地道：“启禀李妃娘娘，元春姑娘生了个小皇子。”

李妃笑着命人打赏了那稳婆下去，自接过新生的小皇子抱在怀中，那眉眼尚未明了，只隐约带着几分眉清目秀，遂道：“可见来日里是个好样貌，只可惜投错了胎。”

说着便踏步出了凤藻宫，连同各个执事太监宫女御医亦是一个不曾留下，只单单留下元春一人，那身下锦被已经染成猩红一片。

“娘娘，娘娘，您睁开眼睛呀，我是抱琴，我是抱琴呀。”迷迷蒙蒙之间元春恍惚听到抱琴的声音，那熟悉的声音追随自己二十多年，不觉使劲的睁开双眼，眼前逐渐明朗起来，道：“抱琴，抱琴。”

抱琴跪卧在床头，看着躺在猩红血色上面的元春，呜咽之声再难止住。她本来给李妃赶到了浣衣局，却听闻今日元春生产，不顾着那训导嬷嬷的鞭子，死命咬牙往凤藻宫赶来，却不想赶来不见半个宫女太监，只有满殿的血腥味弥漫。

元春扶着抱琴的手勉强坐立，失血过多的她已经呈现回光返照之势，狠狠地拽着抱琴的手道：“抱琴，你，你听我说，自来你陪在我的身边，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姐妹一般看待。”

“我知道，我知道。”泣不成声的抱琴紧紧将元春靠在身上，元春越发冰冷的身体让她骇然的浑身颤抖不已。

元春颤抖着手摸索着身后玉枕，抱琴急忙扶着元春，只见元春扣动玉枕底下，那床头缓缓裂开一个四方书样的格子，元春闭了闭眼睛，指了指那格子，抱琴会意，急忙探手，将那格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叠子的书信。

元春早已出气多入气少，眼中泪珠滚滚而落，神智渐渐涣散指着那叠书信，道：“这是一些重要的证据，若是你来日里见到了，见到了北静王妃，给她。就说，说，对不起，太多的错事，不敢求她很多，只求，只求她能挽救贾府频临败落之时，救救宝玉，救救兰……”

那一双保养的犹如葱白的玉手摇摇晃晃垂落下来，片刻之后纹丝不动的垂在那儿，渐渐变冷的身体让抱琴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惧，哑着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抱着元春的尸身痛哭流涕不已，哀哀欲绝。

一大早喜鹊叫唤不停，凤姐儿围在贾母身边打趣笑道：“一大早喜鹊就叽叽喳喳唤个不住，许是果真有天大的喜事呢。”

贾母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道：“大冬日里的哪里有什么喜事的？不过就是这么着罢了，想你四妹妹被封为忠顺王府的郡主，如今越发的不知道回家的门路，竟是一年之中难以见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