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日忙碌而又庄重,焚香祭祖、拜合天地、旨传天下,一项都不能落。
惊羽跟独孤玄俱是一身正红龙凤绣金线喜袍,端坐上方龙椅上,就连独孤玄的白发此时看起来也是那般熠熠生辉。
左边是南明前帝后夫妻,右方坐着巫怀年。几位长辈慈爱得看着上首那双终于历尽磨难、成为人上人的男女。
下边是四方道贺的朝臣,自然老朋友也是到齐了的。
闻人瑾书跟巫吟风虽夹杂在人群中,但那两人的气场绝对的强悍,周遭三尺内根本无人。两人并肩而立,一坚毅一美俏,一沉稳一花哨,俨然一对不可多得的侠侣。
云出月伸长脖子向四周瞅了好久,这才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她贴着墙壁,悄无声息得挪到那人身边,恶狠狠得揪住他的衣襟:“你说惊羽活过来,你就娶我。这话还算数不?”
傅冰看着眼前比之平常女子更为娇俏的容颜,长年冰封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叫做“笑”的表情,轻声却又坚定得答了声:“嗯。”
云出月更加恶狠狠了:“呔,你是哪里来的妖怪变的?我家冰块儿是从来不笑的!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柳水仙跟抱着小包子公主的战少年挤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你看你媳妇又嫁人了,你又被抛弃了哟。”柳水仙幸灾乐祸。
战少年白他一眼:“请不要调戏我家岳母大人。再说,小爷我还年轻得很,还要等我家小包子长大呢。倒是你,你家兄弟都二婚了,你咋还没有人要呢?”
柳水仙嘴角抽搐。
两只妖孽没有外敌的时候一般以内部斗争为乐。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么。
小包子小姑娘打一个哈欠,一脸不屑:这两位毫无营养的斗嘴什么时候结束啊喂。
独孤玄一直紧紧攥着惊羽的手掌。这些天来,他一直觉得这一切美得像梦境,那么的不真实。
他提着心、吊着胆,即使是夜里,他也不敢合上眼睛,他就怕一觉醒来,别人告诉他,他又出现了幻觉——这五年来,这样的场景他幻想了千遍万遍,他一个人模拟了千遍万遍,最后柳水仙都会一遍一遍得打醒他,告诉他,惊羽已经不在了。
他怕这一次,也变成这样。
直到手心里的温度一遍一遍传达到心里后,独孤玄这才有点恍然,他望着惊羽,用尽平生的力气:“娘子,我等你等了好久。”
惊羽眉眼弯弯,反手握住这只略带不确定的手掌,柔声却又似承诺道:“嗯,我回来了。”
皇宫外头,一个蓝色素布衣裳的农妇静静得望着这片毫不掩饰主人喜庆心情的宫殿,轻轻得笑了。笑容沉静而又优雅,让人突然觉得这般端庄高贵的人儿,怎可能是个农妇?
“小蝶,你在做什么?”农妇的头顶突然多了一片阴凉。
她抬头,就见身旁的男子掀开自己的衣裳挡在了她的头顶上。男子脸上,没了往日的算计阴谋,只有纯粹干净而又关切。
“今天我妹妹结婚,我在为她祝福。”那个叫小蝶的农妇拉起袖子,为男子擦去脸上的汗渍,柔声解释。
“你妹妹?”男子奇道,“我怎么没见过?”
小蝶拉起他的手,慢慢得向远方走去:“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