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存在了很久很久，又像初现，像永恒，像瞬息，像无，像有。眼睛老了，笑掩饰不了。
棠叶和赵默并肩，快步走在奔走躲雨的人群里。
已是秋末，雨点儿开始变得重，变得冷。正如棠叶嬉笑着以求调节气氛，却得不到赵默的回应一般，这雨点儿落到棠叶心里，丝丝凉意侵人，棠叶打了个寒碜。
这要请人家大餐的事儿只好作罢。照旧跟着赵默进了之前他选的地方。
一顿晚饭在一种奇怪凉薄的气氛中进行着。
棠叶不甘心赵默的态度，刚出教室的时候，他的脸上分明还有一丝喜色。
“你以前喜欢过别人吗？”棠叶找开了话题。
“没有吧。”赵默的反应淡淡的。
棠叶听在心里暗喜。
“好奇怪呀，你这样优秀。”她嘴儿什么时候开始抹上蜜的，估计自己都不知道。
赵默简短地笑了一声，干冷的，带着某种嘲讽。他的笑容向来这样。好像不管棠叶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被看不上的，幼稚的，不过如此的。
棠叶并不介意他的反应，只觉得有些欢喜，又多了不少勇气和自信。
毕竟他没有喜欢过别人。他和自己一样，感情的世界还是一块儿纯白画布，只等俩人在上面着墨挥染，构筑属于他们的图画。
虽说赵默接受了她的强行告白，但一直都比较别扭。忽冷忽热的，让棠叶摸不准他的心思。不了解一个人就容易变得忐忑，尤其是还希望获得他的喜欢的时候。棠叶为博赵默一笑，也是费劲心机。调动着自己全部的热情以期能够感染到他。刻意关注他感兴趣的点儿，捡着好听讨巧的话说，相比平日里略带高冷的棠叶，这等心思和技巧用的可谓费劲心思。谁能想象还有她棠叶百般讨好的时候呢。一物降一物。但即使这样，她仍是常常就惹得他不高兴。
棠叶起的话头在赵默一声冷笑里被迅速搁置了。
饭菜还没上来，赵默和她正对坐着，眼睛却并不看她。
棠叶喋喋不休，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小麦呀？”棠叶想起来方才上课时候大家对赵默的称呼，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配着她一贯认真的表情，倒有种小孩子般的天真可爱。
“一个称号。”赵默接的随意。
“废话。”棠叶不禁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看样子，这等饭的功夫，他是不打算和自己多做交流了。棠叶终止了她的搜索枯肠找话题。
赵默的眼睛本就不大，单眼皮。但这眼睛里有太多棠叶不懂的东西。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是泄漏人心事的窗口。
既然无心与她说话，棠叶便识趣地住了嘴，安静地等着吃饭。
她在赵默面前始终是有点儿放不开，甚至是惧惮的。以前只以为自己是因为喜欢他，现在棠叶才知道，他的身上有种云山雾罩的难以捉摸。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因为不知深浅而不敢轻易冒犯。
棠叶曾经无数次偷瞄过他的侧脸，在心里把他的样子描摹熟悉过成千上万遍。但她在心里画的那个影像，永远缺一双眼睛。棠叶怎么回忆思索，偶尔壮着胆子对视，都画不出这双眼睛。
好像是平静的，但又是不见底的。他也甚少和棠叶对视，即使现在面对面坐着的时候，眼里的交汇点不知道落向何处，有种飘渺和虚空。
甚至。。棠叶想到这里有点儿脸发红。他吻她的时候，她从来都是闭着眼睛。有次调皮，她睁开眼睛看过去他，居然不是她以为的蓄满情意。是一种，一种。。玩味和探究，对，尽管这样的形容仍是无法涵盖到位。
棠叶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但让她有点儿意外的是，却听见赵默平湖秋水般的声音：“叹什么气。”
“没事，饿了。”棠叶有一刹的心绪波动，觉得又温暖，又委屈。但这情绪都涌到嘴边了，却被她带过了。
她的心本已经在赵默的不带搭理里安静落寞了下来，赵默这一问，倒像水面投石一般引发了棠叶的委屈，如同涟漪，一层层漾开。
正好饭菜上来了。棠叶低了头，一口口扒拉着饭，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她没敢看赵默。
“一个篮球明星。我比较喜欢，他们就叫开了。”赵默却忽然说到。
棠叶砸吧了下嘴，眼里随即又放上灿烂光芒，“那，你的小名呢？”
“没有。”赵默应到。
“切，怎么可能，”棠叶腹诽，嘴上却说到：“该不会是小二黑吧。。”，随即抿着嘴偷乐。
看赵默情绪回转，愿和自己说几句，棠叶便放肆了一把，很快忘记了方才的冷硬气氛。赵默是小麦色的肌肤，这会儿被棠叶调笑，倒也没有不悦，跟上个他那永恒不变的似笑非笑做了回答。
在棠叶眼里，他就是被逗笑了嘛。
自己很有成就感。
